“本侯尊令。”
刘宗敏比李自成,心更急,更想进北京城。
他听徐缺和刘洪说,崇祯在杀勋贵、杀重臣,抢钱、捞钱,他心里,更是瘙痒难耐。
可不能让崇祯,把钱都抢光了。
那样的话,他们攻进北京城,还抢个屁啊。
刘宗敏立马上前,对着一帮猛将,大声道。
“刘芳亮、张鼐、田虎、陈永福、姜镶、白广恩、杨彦昌、贺兰、罗戴恩。”
“末将在。”
九员威风凛凛、身经百战的大将,齐齐出列,威武雄壮。
刘宗敏从头走到尾,又从尾走到头,看着九员大将,紧捏拳头。
“弟兄们,大王的命令,你们都听到了咧。”
“吴三桂那个龟孙,占了天津,就当缩头乌龟,死活不出来。”
“天津城小,就四个城门,铁核桃一个,不好砸咧。”
“还是这北京城,13个门,树疙瘩一个,总有朽烂的地方。”
“北京城就在眼前,咱们只要打下北京城,天下就是咱的咧。”
“诸位,立即集结本部兵马,寅时埋锅造饭,卯时中军大营聚集。待天一亮,猛攻北京城。”
“末将遵令......”
九员大将,齐齐大声领命。
随后,迈着胜利的、铿锵的步伐,各自准备去了。
众将刚走,一个巡营都尉,突然急匆匆冲进大帐。
单膝跪地,双手,递上一份似曾相识的大明日报。
“禀报大王,小的今夜巡营,刚刚发现的大明日报。小的不敢隐瞒,第一时间送来了。”
“啊......大明日报?”
李岩和牛金星心里咯噔一下,一阵紧张。
上一次,崇祯一番瞎几把点评,可把大顺丞相和大顺第一谋士害惨了。
都过了一天了,两人嘴上说着没事,心里还膈应着呢!
唉......这一回,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在哪发现的?”李自成一愣。
“大王,在大营粮仓门口。”
“有没有可疑人员?”
“大王,粮仓那附近,进进出出的运粮兵、伙夫、挑夫......太杂了,没发现。”
李自成叹息一声,接过大明日报。
从头到尾,认真看着,越看脸色越发难看。
慢慢的,开始咬牙切齿,气得大喘粗气!大爆粗口!
“日他娘的......”
“狗日咧崇祯小儿......”
“抓到他,额让他碎尸万段咧......”
......
李自成大骂还不解气,把大明日报拿起来,“嘶......”的一声,一把撕作两半。
还不解气,对折起来,还要撕。
突然,又停住了。
李自成把撕作两半的大明日报反手递给刘宗敏。
气呼呼道:“汝侯......你看看咧......额有没有把你当兄弟咧......是不是对你不薄咧.......”
牛金星和李岩心稍安,原来,这份大明日报,不是针对他们。
不过,好像更严重。
不是针对李自成,就是针对刘宗敏。
刘宗敏把两半报纸合起来,看了一遍,也气得破口大骂。
“大王,崇祯老儿,气煞人咧......”
“这个龟孙,打仗不行,咋那么多坏心眼咧?”
“大王,本侯对大王的忠心,日月可鉴咧,本侯绝没非分之想咧。”
......
刘宗敏大声怒骂着,突然,心一慌,居然跪了下去!
李岩、牛金星、宋献策,以及刘洪、徐缺,都惊呆了!
情势,越发严重!
在他们的记忆里,刘宗敏这样的大顺最大合伙人、最骄悍的悍将,怎么可能主动跪?
牛金星和李岩大急,急忙拿过大明日报。
只见,点评专栏上,是崇祯对刘宗敏的专题点评。
刘宗敏其人,出身贫苦,父自缢,母为丐,冻饿死,但素有大志,潜龙在渊也!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宗敏拜铁匠为师,效大唐尉迟恭故事,学一身武艺,酬一腔壮志,得其时也!
宗敏作战英勇,屡立大功,多次挽救闯贼于危难,杀二妻与闯贼共存亡。宗敏之功,功高盖主也!
今朕观之,宗敏应不失王爵之位,可叹,一个小小汝侯,竟成绝唱。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朕观闯贼其人,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宗敏之结局,到头死局,不难预料也!
若宗敏率众来降,朕思良将守卫四方,必虚“晋王”之位以待,手下诸大将,亦不失封侯之位也!
特立此报为证,指天为誓,朕必不负也!
牛金星和李岩大恐,崇祯这一手,超绝阳谋啊!
先前挑拨离间牛金星和李岩,这次,居然直接拿李自成和刘宗敏开刀。
用心,歹毒至极!
而且,他公开挑拨离间,你还拿他没办法。
这上面的东西,绝大部分说的是人性。你说它真,也说得通。你说他假,反而不好反驳。
李自成急忙拉起刘宗敏,“汝侯,本王生死兄弟,区区一个晋王,何足道?”
“汝侯,等攻下北京城,额与汝侯,共享天下,不分彼此。”
刘宗敏特别感动,“大王,本侯唯大王马首是瞻。”
“好......好兄弟,咱们不理崇祯小儿。”
说着,李自成从牛金星手里抓过撕作两半的大明日报,气急败坏地,嚓嚓嚓......立马撕个粉碎。
“大王......本侯请大王答应一件事。”
“何事?”
“待抓到崇祯老儿,本侯,要割了他那嚼舌根的烂舌头。”
“他的闺女,本侯也请大王赐给本侯,本侯要天天折磨,不死不休!”
“好……本王准了……”李自成大喜。
大明皇宫,只要不动大明艳后张嫣、传说的周皇后和袁贵妃。
其他俗物,他都答应!
“汝侯。”
“本侯在。”
“你去召集大军吧,本王再跟刘大管家、徐镇抚使,商谈商谈献城门之事。”
“本侯尊令!”
刘宗敏铿锵走后,李自成又把注意力,放在浑身是伤、身上包扎得像个粽子的刘洪大管家和徐缺身上。
“两位兄弟,刚才对不住了。”
“呵呵……都怪我,没约束好他们,下手重了些。”
刘洪和徐缺心里,一万匹草泥马跑过。
“大王,小的受点伤,无妨。”
“只要能从诏狱救出我家二爷,这点伤,值得!”
李自成没想到,养尊处优的刘洪大管家,居然说得这么大气洒脱,忠心为主啊。
“大王,只要能为恩公报仇,就是要了徐某这条小命,本镇抚使也在所不惜。”
“好……果然是有情有义的两位兄弟。”
李自成猛夸一句,话锋一转,却严肃反问道:“刘大管家,新乐侯对献城门之事,可有周密计划?”
“不会,再生什么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