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一抬头,也看到了徐缺。
急忙请安:“徐大哥,天快黑了,还要巡城?”
徐缺点点头:“建奴围城,为保护百姓,守卫蓟州,我们巡城,可不分白天黑夜。”
刘涛有些心疼:“徐大哥辛苦了,我饭量小,这里还有小半块馒头,徐大哥夜里巡城,饿了就垫吧垫吧。”
说着,急忙从兜里,掏出一小块馒头,递给徐缺。
徐缺急忙摆摆手:“刘姑娘,我不饿,你快收起来。夜里饿了,你再啃两口。”
战乱岁月,最缺的就是粮食,徐缺深知,刘涛姑娘家破人亡,这小半块馒头的珍贵。
刘涛急了,急忙硬递过来:“徐大哥,你快收下吧。你不收下,我会难过的。”
徐缺坚决不收,还是来回推辞。
刘涛叹息一声,眼泪立马在眼眶里打转:“徐大哥,莫非,你是嫌弃......嫌弃是我吃剩下的?”
“啊......”徐缺突然有种被绑架的感觉,顿时头大。
不得已,在一众锦衣卫兄弟羡慕的目光中,还是收下了刘涛姑娘的半块馒头。
徐缺红着脸,尴尬道:“多谢刘姑娘。”
刘涛也红着脸,低头道:“徐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半小块馒头而已,不必谢。”
徐缺提着绣春刀,忍不住叮嘱道:“刘姑娘,快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就要用卓布泰交换战马、粮食。”
“交换完,估计又是一场大战,又该忙活了。”
听到“卓布泰”三个字,刘涛眼里的泪水,一下就掉下来了。
呜呜呜......
竟然,捂着胸口,就哭了起来。
徐缺懵了,一众锦衣卫也懵了。
徐缺自省:半个馒头也接了,自己没说错什么话啊,自己也没欺负她啊,她咋就哭了呢?
“刘涛姑娘,你这是怎么啦?”徐缺自己问。
刘涛呜呜呜哭着,面对徐缺的问话,却是一直摇头,不言不语。
突然,刘涛竟然伤心得,跪了下去,就跪在徐缺面前。
徐缺一把扶住,刘涛却泪眼朦胧开口:“徐大哥,我请求你,为我阿爹阿娘报仇,他们死得好惨啊。他们......是被鞑子活活砍死的、砍掉脑袋死的。”
“徐大哥,你报了仇,我今生做牛做马,报你的大恩大德。”
徐缺咬着牙,语气坚定道:“刘姑娘,你放心。我徐缺,一定杀入阿巴泰帅帐之中,砍了阿巴泰的狗头,为你阿爹阿娘报仇。”
刘涛居然摇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徐缺:“徐大哥,杀害我阿爹阿娘的,不是阿巴泰。”
“啊......那是谁?”徐缺一惊。
“徐大哥,他们把我带到阿巴泰住处,我还以为,是阿巴泰指使他们杀害我阿爹阿娘的。”
“昨天,在刑场看到卓布泰。我才知道,杀害我阿爹阿娘的,就是卓布泰那个恶魔,是他杀了我阿爹阿娘,把我劫走、献给阿巴泰的。”
“呜呜呜……明天放了卓布泰,我阿爹阿娘的仇,就永远报不了了。”
“呜呜呜……”
......
听着刘涛姑娘的哭诉,徐缺大致听明白了。
她以前不认识卓布泰,还以为卓布泰是阿巴泰手底下一个小喽喽,是阿巴泰指使这些小喽喽,杀害她阿爹阿娘,劫走她。
原来,自始至终,阿巴泰一个六十多岁的人,对女人不大感兴趣。
直到看到卓布泰被擒拿,她才知道,那个杀死她阿爹阿娘的小喽喽,原来是一员可以换1000石粮食、500匹战马的大将。原来这一切,完全是卓布泰一人所为。
此时此刻,刘涛眼睁睁看着杀父仇人被明军擒获,她原以为,卓布泰会像穆里玛、塔瞻一样,被斩首悬杆。至少也得像谭泰一样,被割掉舌头、砍断脚筋、割断手筋。
谁曾想,她的大仇人,竟然要被全须全尾、活蹦乱跳、完好无损的放回去。
还......如何叫她不悲伤?
这就好比,林冲看到宋江将高俅放走,当场气到吐血坠马一样。
徐缺紧握绣春刀,愤怒至极!
“刘姑娘,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杀了卓布泰。”
“啊......真的?”刘涛立马止住哭腔,满脸期待,看着徐缺。
徐缺点点头,冷冷一笑:“我现在就去提审卓布泰,我要让他......”
徐缺话只说到一半,转身就走。
刘涛一把抓住徐缺,乞求道:“徐大哥,我还想再看一眼仇人,死了也心安。”
徐缺愣了一下,点头道:“可以!不过,你要换件衣服,且全程不许说话。”
刘涛立马点头同意,只要让她看仇人惨死,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当晚,临近子夜,徐缺带着四个锦衣卫,悄悄闯进蓟州府衙大牢。他左手边一个锦衣卫,明显身材小得多、衣服宽得多。
看见锦衣卫进来,衙役急忙打开大牢,将徐缺一行,带到关押卓布泰的牢房。
此时,卓布泰正在牢房里,坐在一张桌子前,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饮,桌上有酒有肉,不亦乐乎。
看卓布泰如此潇洒,徐缺和刘涛大怒,眼中满是怒火。
徐缺猛然冲进牢房,抽出绣春刀,怒喝:“老贼,纳命来……”
徐缺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整个牢房嗡嗡作响。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徐缺猛然抽刀,一刀砍向卓布泰。
卓布泰大惊,急忙闪身向后,摔倒地上,脸色大变。
嘭……的一声。
徐缺凶猛一刀,将一张桌子,立马劈作两半。
……
四名守卫的衙吏听到动静,大吃一惊,迅速拔刀,冲进牢房内,保护卓布泰。
“徐佥事……不可……”
一名领头的衙吏,立即挡在徐缺和卓布泰面前。
“徐佥事……卓布泰,是李将军和皇帝陛下的人,你不可放肆。”
徐缺提着绣春刀,冷冷一笑:“闪开,我要他两只耳朵就行。两只耳朵,不影响陛下和李将军拿他换粮食战马。”
领头衙吏摇着头,一步不让:“徐佥事,小的奉命守卫,不敢有失。你真想动阿布泰,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吧。”
“放肆......”徐缺猛然举刀,一刀砍向领头衙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