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何腾蛟把战局挑明,左良玉再次震动了。
惺忪的眼神,立马变得光亮。
喃喃问:“何巡抚,袁总督,你们的意思是,这是大明最后一战?”
看何腾蛟说了半天,袁继咸接过话,摇摇头道:
“宁南王,我敢肯定,这绝对不会是大明朝的最后一战。”
“不过,当今天下,建奴败退关外,陛下已派高第总兵收复辽西。喀尔喀部蒙古鞑子也全军覆没,陛下又派蒙古将军田虎深入草原筑城。”
“大明四境,再无强敌。今时,陛下兵强马壮,调兵遣将,可安心对付李自成和张献忠。”
“张献忠入蜀,看似寻了个漏洞,占了些便宜,可必将困于蜀。李自成据关中,也将锁于关中。”
“此战之后,或许张献忠、李自成就没了。”
“宁南王和众兄弟,跟李自成和张献忠打了那么久,难道,最后一战不参与,不会后悔吗?”
......
“这......”左良玉和一众文臣武将,彻底醒悟了!
左良玉看向副将马士秀和心腹柳敬亭,两人竟然都点点头,赞同袁继咸的说法。
左良玉其实也怕,他怕所有的战都打完了,他还迈不出武昌一步。
到时候,他和他的八十万大军,将会成为大明朝的笑饼。
左良玉突然起身,走下他特制的王座,向何腾蛟和袁继咸行了一礼。
大声道:“今日,要不是何巡抚、袁总督教我,几欲铸成大错,失去最大战机。”
“请何巡抚、袁总督代为禀报陛下,本王稍作准备,就率军西进,收复洛阳,攻占陕州。”
“会同史可法、平西王,夹击李自成。与陛下一起,对李自成、张献忠形成钳形攻势,将他们彻底绞杀在关中和巴蜀之地。”
“好......”何腾蛟、袁继咸大喜。
两日后,何腾蛟、袁继咸回到襄阳,向崇祯皇帝禀报。
崇祯松了一口气,众将也松了一口气。
崇祯留下湖广巡抚何腾蛟、襄阳总兵白旺、大将叶玄,率领一万兵马,驻守襄阳、樊城。
又令王鹤、周虎两员大将,各领五千兵马,分别驻守荆州和夷陵。
再命袁继咸率领湖广军两万多人,进驻南阳,护卫裕州盐产,谨防李自成兵出商洛,威胁南阳。
......
各路兵马到位之后,新任南京兵部尚书,也进驻九江。
至此,沿长江、黄河的兵马调动、布局,才算彻底完成。
崇祯又亲率三千营、神机营大军,以及刘泽清、马士英部,跟着袁宗第先锋大军的步伐,走荆门、夷陵、恩施、石柱......一线,杀向忠县、杀向重庆。
崇祯大军启程的时候,袁宗第的先锋大军,也抵达了忠县。
此时,驻守忠县的,是李定国手下第一猛将:靳统武。
驻守重庆的,是张献忠手下猛将:刘廷举。
大西军第二号大将、张献忠养子、号称“万人敌”、“小尉迟”李定国,则负责整个重庆地区的所有防务,对付从重庆狼狈撤出的大明云贵川湖四省督师王永吉、靖南伯黄德功、巡抚龙文光、巡按刘之勃、总兵官刘佳胤、参将杨展。
实则对峙,其实就是吸引四川所有明军兵力。
张献忠则率领孙可望、刘文秀、艾能奇三大养子和马宝、白文选一众猛将,绕道广安州、顺庆府?(南充)、绵州(绵阳)、德阳一线,直逼成都。
王永吉中计,等收到成都被围的塘报,已经是鞭长莫及。
正在李定国沾沾自喜之时,他也收到了手下第一猛将靳统武从忠县发来的紧急塘报。
“报......张将军,靳将军命小的星夜兼程驰报,明朝主力大军兵临忠县,还有火炮和火枪,忠县告急,靳将军紧急求援。”
(张献忠收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为养子、义子,赐姓张。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均改名为张可望、张定国、张文秀、张能奇)
“啊......”张定国大惊:“襄阳、荆州、夷陵之地,不是有大顺十几万大军驻守,明军怎么能绕过他们,兵临忠县?”
张定国手下,吴子圣、高文贵、王国勋、吴三省四员猛将,也同时大惊!
“张将军,小的听说,襄阳、荆州、夷陵三地的大顺军,都是些孬种,全部投降了明朝。”
“此次,率兵围忠县的,就是大顺叛徒、绵侯袁宗第。”
“袁宗第......够日的......坏我大西好事......”张定国突然大骂起来。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那么坚固的襄阳、夷陵、荆州,怎么这么快就沦陷了。
要是能再坚守一年,大西军就是平地四川,稳固政权。
到时候,收蜀王府的钱粮财货,召集蜀人为军,就可以天府之国为后方基地,再打出去,逐鹿中原。
袁宗第之流一投降,这不是给新生的大西政权,添麻烦么?
“袁宗第那厮,带了多少兵马?”张定国怒问。
“张将军,密密麻麻,至少有八万人。”
“啊......”张定国、吴子圣、高文贵、王国勋、吴三省五员猛将,同时大惊!
“张将军,怎么会有这么多?”吴子圣提一把长尖枪,惊讶道。
“奶奶的,他们这是倾巢而出啊。”高文贵把鬼头大刀一横,呼呼喘着怒气。
“张将军,末将建议,迅速回师重庆。重庆坚城,他们兵马再多,也无计可施。”王国勋提一把宣花斧,他力气虽大、打仗虽猛,但脑子也很好使。
“张将军,若袁宗第真有八万大军,又有火炮、火枪,忠县五千兵马,根本守不住。咱们驰援,估计来不及。只有撤回重庆,才是上上之计。”吴三省提一把陌刀,也急忙建议道。
吴子圣、高文贵、王国勋、吴三省四员猛将,张定国最信任的,是吴三省。
吴三省和吴三桂,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绝对是不同的两个人,毛的关系,都没有。
......
张定国扫一眼众将,叹息一声,把掌中金钉枣阳槊猛地往地上一杵,怒吼道:“撤兵......救忠县......救靳统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