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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宏云再不讲情分,“观舟离府,差人同你姑父与你禀了个明白,四郎昨儿也出城与观舟一处,你身为嫂子,不护着她名声,反而摸黑,真正的缺了教养!”

看父亲勃然大怒,她天大的委屈,也不敢再说话。

“跪着去!”

萧宏云毫不客气,迫使她跪了下去,闵太太叹道,“老爷,使不得,秀儿总得有些体面。”

“你再纵容下去,她迟早要被休回萧家。萧家出了一个萧慕雪还不够,非得添了她这蠢货?”

萧引秀跪到一个时辰,双腿都要断了。

闵太太同萧宏云多次求情,才让她起身来,闵太太恨她不争气,轻轻捶了几记,“你可是想通了些?做人莫要如此小心眼,你老娘我也不曾教你斤斤计较,为何如今同观舟就是合不来?我瞧着你待悦娘也不曾有个差错!”

萧引秀咽了心中难受,膝上痛楚直戳心底。

她听从母亲劝导,到书房里同父亲赔罪,跪在萧宏云跟前,她哽咽说道,“往后女儿定然以身作则,绝不偏听偏信,至于观舟那头,女儿生来与她不合,至多说从今往后少同她有些过节,旁的女儿就是胡乱应了,恐也是做不到。”

萧宏云闭目微叹,“她从来不是争权夺利之人,也不曾越过你胡乱行事,看在两个哥儿跟前,你也得好好待她。”

萧引秀垂泪不语,只点了点头。

萧宏云又道,“四郎非池中之物,今后必然大有作为,观舟性子是有些疏狂,可四郎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他比你聪慧太多,定然记得观舟为这府上做过什么,这一生只要观舟不胡乱行事,四郎跟前无人能越过她去。所以,你提及的引荟之事,……为父劝你死了这条心!”

什么?

她忽地看向母亲,颇有责怪母亲同父亲告状,闵太太一脸无奈,“你那小算盘,我说了你可曾听进去,好几次你非得把引荟那丫头往四郎跟前送,我不说,你父亲自然也知道!”

萧引秀忽地低声啜泣起来,“怎地一个娘生的,偏偏那般不一样,老四这么看重宋氏,瞧瞧辰哥儿那浑货,一屋子里但凡能看的丫鬟,有几个逃得了他的手——”

更别提外头相好的!

母亲说她为何看不上宋观舟,因为她嫉妒,害怕!

嫉妒宋观舟明明没什么娘家依仗,也无子傍身,却还能在爷们跟前挺直腰杆,稍不顺意,就随心所欲。

至于害怕——

涧水房之事,她永远也不相信会有女人从里头走了一遭,出来全不放在心上的。

那里头发生什么,她知道的……

所以,她莫说看到宋观舟,二人一个府院里吃住,就是听得这个名字,她都满心满腹全是担忧!

厨上那姓佟家的仆妇,听得她要问及宋观舟与苍哥儿在角门闹得一出,并小心翼翼同霜月说,她那会子在场呢。

霜月问了大致,回头禀了她。

她还是有些不真切,才唤了那佟家的上前来,说得真切,她听得咬牙,苍哥儿再混,也是自己的兄弟。

她一个成了亲的妇人,竟是上手推去——,岂有此理!

佟家的得了世子夫人赏赐,白日里被那店小二没头没脑骂的气儿也消了,哪里知道萧引秀因她的赘述,次日受了父母一顿惩戒。

霜月得了闵太太跟前丫鬟的信儿,赶紧和楚姑姑来暖丰园接萧引秀,到了门前,楚姑姑听丫鬟说着闵太太面色不愉,有些胆小,同霜月说道,“我在外头等你和夫人,就不进去了。”

霜月怔了一下,“姑姑怕甚,与我一起怕是才好搀扶夫人呢。”

楚姑姑缩头躲在门畔,“老太太看我不喜,我就莫要上前给夫人添麻烦了。”

说罢,就躲在一旁,霜月无奈。

“早知就不喊姑姑你来了。”霜月跺了跺脚,又耽误不得,只得硬着头皮进去,闵太太看她入门,招来跟前,问了几句,霜月插着头也不敢多说,更不能敷衍。

几句回答下来,后背都湿了。

闵太太敲打起来,“你年岁也差不多,我倒是同秀儿说了,给你配个跟前的人,就留在她身边伺候。如此抬举你,你倒是要知事儿,平日你主子犯糊涂时,你少不得多提点些,一昧的顺着她,酿成大错尔等也跑不脱。”

霜月躬身应了是。

“那楚家的呢?”

到这份上,霜月也不敢隐瞒,“在门口候着呢。”

“不进来,架子倒是大,来人,叫进来!”

楚姑姑背脊一凉,哪里有胆子拒绝,只得打起精神,跟着闵太太跟前的小丫头,躬身缩头小跑到跟前,恨不得跪下去给闵太太请安,可闵太太正眼都不看,“原以为你是个心术正的,才说留了你性命,哪料到你这仆妇不知恩情,一日日的怂恿着秀儿乱来,我瞧着怕是留不得你了。”

闵太太话音刚落,楚姑姑马上跪到跟前,涕泪横飞,只求太太饶命。

一番敲打,问了缘由,才扰了楚姑姑一马。

“今日,秀儿也不舍得你,不然我这个萧家的老婆子,也是能左右你的来去。”

“太太容禀,贱妇今后再不敢了。”

待二人进去搀扶萧引秀出来,闵太太道,“那佟家的,你瞧着办。”萧引秀抹了把泪,也不说话,同霜月、楚姑姑回屋。

刚入门,泪如雨下,再止不住。

她捂着嘴儿,同楚姑姑说道,“莫要惊动哥儿们!”转身扑到床榻上,就泣不成声哭了起来。

霜月和楚姑姑见状,面面相觑。

迟疑片刻,才上前小声劝慰,可再多劝解,也不能掩萧引秀心中委屈,她想着父亲母亲为何不曾体谅她的不易,说罚就罚。

哭了怕是有一刻钟,眼见天色向晚。

霜月扶起萧引秀,“夫人,莫要再哭了,一会子世子和两个哥儿进来,见着了难免担忧你呢。”

话如此,可萧引秀听得更为难受。

“都是些没良心的混账,罢了。”

想到两个哥儿,她还是忍了下去,起身来由着楚姑姑和霜月梳洗净面,今儿她跪了那会子,内里的衣衫裙裤都汗湿了,而今换了清爽些。

指着她两膝盖上乌黑青紫的一团,楚姑姑惊呼起来。

“夫人,这是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