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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鬼魂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大媳妇,现在再娶的媳妇也被鬼缠上了,家里人心惶惶的,他看着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顾瑾之看了一眼跟在自己父亲身边,沉默着一副恍惚样子的王贤文说道。

王贤文典型的富家子弟打扮,他的衣着尽显华丽与奢侈。

身上穿的是一件宝石蓝色的长袍,袍身的锦绣图案栩栩如生,犹如一幅生动的画卷,领口处镶嵌着名贵的珍珠,手腕上戴着翡翠玉镯,一身豪奢让人无不感叹。

但是眼底乌青,面色有些苍白,让本来俊美的脸有些大打折扣。

他的眼神四处游移,似乎有些不在状态,当和这边的四人对视上后,立马的敛下了眼——一股做贼心虚的味道。

顾瑾之肯定道:“他百分百肾虚!”

宁蓉蓉小声道:“他感觉一脸心虚哎!”

关注点格外清奇的顾瑾之收到了其余三人奇怪的视线。

“咳咳咳,不好意思,习惯了。”

无视掉刚刚某个人职业病的话,王贤文确实感觉很可疑,不过那位许云绕小许氏,可疑程度跟其不相上下。

比起没有睡好的两家人,她的状态除了苍白虚弱一些,看起来简直精神不要太好。

而且神情自若的,在两家人一脸期盼的看着他们这边动作的时候,她居然有闲情欣赏旁边开着的花,一点也不着急似的——好像被鬼缠着的不是她一样。

其实四个人大可以不用管两家的事,他们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要等到晚上把所谓的鬼魂给除了,任务就算完成了。

但是四个人都还是少年心性,就算不说同情故事里的女性,发现到疑点重重之后,总是受不了被人隐瞒真相的。

而且这两家人看起来又不像什么好人,请他们来办事,说的一点也不敞亮,遮遮掩掩的,而且还有撒谎的嫌疑。

说的狭隘一些,就算是给这两家的态度找个不痛快,也是够划算的——鹿闻笙本人反正是这么觉得的。

夜幕降临前,王家摆了宴席请四人吃饭。

这王家不愧是漕灿城里最富裕的人家,虽然从进门就知道他们家非常的奢华,看到菜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深切了一些。

紫檀如意纹马蹄桌,外罩青缎销金桌帏,先是十菜五果开桌,又上了些定胜茶食、糖缠簇盘之类的看菜,紧接着才上是正儿八经地吃用菜—— 宝坻银鱼、淮扬干丝、湖州莼菜、太仓清笋、临江黄雀……八方风物,四时荟萃。

奢华程度让人咋舌。

不过四人都过了练气修为,是已经可以辟谷了,鹿闻笙他们吃了倒也没什么,但是柳霁谦是金丹修士,早就辟谷,若是吃了五谷进去,防止身体产生杂垢,恐怕还要专门再吃化食丹。

而且柳霁谦也不是什么重口欲的人,来是不会动筷子的——不过让鹿闻笙有些意外的是,柳霁谦意思性的还是吃了一些东西。

若是不吃,怕是会让这些人觉得惶恐吧——鹿闻笙转念一想,很快就明白了柳霁谦行为的用意。

许家夫妇没有待的很久,陪着四人吃了饭之后便告辞离开了,鹿闻笙给了他们护身的符纸。

柳霁谦看着翘首以盼的王家人,将可以护身的符纸给他们每人发下去,包括府上现在的下人。

然后要求他们像平时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后面的事情他们来解决。

顾瑾之仰头看着被乌云遮住的夜空,随后扭头看向其他伙伴。

“那所谓的鬼魂会不会知道请了我们来对付它,今晚就不现身了?”

柳霁谦摇摇头:“不确定,所以以防万一,我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符纸。”

几个人围在已经黑下来的院子里讨论着,忽然有打着灯笼的几个侍女送了暖茶过来。

“我们夫人说晚上夜里凉,送了些茶水来给几位仙师暖暖身子。”

顾瑾之不太懂这些称呼:“是哪位夫人?”

侍女低眉顺眼,看样子被调教的很好 ,恭恭敬敬的回答。

“是小许夫人。”

修士的身体素质比凡人不知道强多少,自然是不怕冷的,不过几个人还是接受了许云绕的好意,接下了茶水,喝完之后还回去。

四个人也没忘记正事,反正他们修士一两天不睡完全没问题,于是便分开在偌大的王宅里面四处巡逻着——即便路上遇见了那些下人,也没人敢拦着,因为都是通了气的。

鹿闻笙不太明白这些宅院的布局,只是看到哪里顺路便往哪里去,不知不觉就到了后院女眷住的地方。

“真的是碍手碍脚的,端个茶水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跟你那个短命鬼的姐姐一样废物!”

有些耳熟的尖利斥责声从不远处的屋子里传来,那声音像是黑板上划指甲似的,难听又叫人觉得烦躁,其中还掺杂着婴儿受惊后的啼哭声。

是赵氏的声音,听她骂骂咧咧的内容,那位小许氏看样子也在里面了——修士的身体说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也不为过,鹿闻笙从那不远处半开着的窗户,轻而易举的看见了屋里的情境。

赵氏一边心疼的哄着怀里的大孙子,一边还不忘刻薄的呵斥许云绕,那双三角眼看着好像要飞出刀子似的,婆媳关系感觉不容乐观。

许云绕一副温顺的样子,跪在赵氏的脚边,看着便是逆来顺受、习以为常了。

赵氏见她这个样子,骂的更起劲,然后叫她用手将地上茶盏的碎片全都捡起来。

“你这窝囊劲和你姐姐一个样子,做这个不行,做那个不行的,来我们家这么多年,唯一的用处就是给我们家留了个大孙子,也算没白死。。。。。。”

赵氏刻薄的声音没有停,还不忘疯狂的拉踩上一个儿媳妇。

许云绕慢吞吞捡着碎片的手顿了顿,苍白的脸使她浓密的睫毛看着非常明显,那鸦羽般的睫毛抖了抖,捧着碎片的手慢慢攥紧,瓷片尖利,没一会儿就有鲜艳的红色,从那双白皙的手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