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耳笼,其实是一个天然的山涧。
山上一股水往下落,经年累月,砸成了一个水帘洞一样的所在。
现在被闯哥他们一伙,改造成了一个水牢。
只有一条小路进出,易守难攻。
现在天还没有亮。
但对我们这伙临时团队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冰美人刚刚下车,就急着在前面赶路。
但脚步有些急,气也喘。
刚刚那几下子,她伤得不轻。
体力倒还是好事,刚刚在车上休息了一下,恢复了一点。
主要是掉下崖的那一下,撞中了山石带来的伤。
我快步跑到她身边,一把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
“你这样的状态,只会打草惊蛇。”
她拼命想挣脱我的手,只想快点救出弟弟。
但这个行动,已经是到了最关键的阶段了,我怎么可能让她坏事?
我一个大巴掌,拍在她屁股的伤口上。
草,弹性真好。
连续拍打了数下,一边轻骂道:“这里到处都有可能有他们的人。稍不小心,就被让他们发现了。你再这么冲动,我,我把你扒光了绑在电线杆了!”
她听到这话,更加的愤怒了。
拼命用脚踩我。
后面几个,包括小廖,都在压着声音低低地笑。
从后面看我们俩,就像是小两口子在闹别扭似的。
“草,小娘们儿,不听话是吧?”
我一把把她的双手反剪,然后一把把她扛在了肩上。
她才80来斤,对我来说,和扛点水果没两样。
肩顶上她的胸口,疼得她眼角都抽抽了。
双手被我压制着,只能用双腿踢我的屁股。
但这么一用力下,就会顶到胸口的伤处。
总算是老实下来了。
青龙老大在后面冲我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于兄弟。”
我没好气地冲一脸笑的小廖吼道:“笑个毛线,赶紧在前面探路去。还有你这个无胸有脑的娘们,赶紧给我们指路。妈的,别踢了,再踢,扒你的裤子。”
但这小娘们,哪里是这么容易驯服的。
虽然大动静是不闹了,但小动静一直不断。
后来我怒了,双手都往她屁股后面握的时候,她才吓住,老实了一点。
离猪耳笼,还有几百米了。
我们的脚步,不约而同地轻了下来。
小廖在我们前面冲我点点头,身影快速地往小山坡一侧奔了出去。
没一会儿的工夫,熟悉的鸟叫声从小山坡中段传过来。
这是把敌人潜伏的探子给摸掉了。
我大手一挥:“前进。”
来到小廖刚刚发出鸟鸣声位置时,就看到了地面上,安全地躺着两个瘦猴一样的家伙。
口鼻里还冒着白烟出来。
手上握着长长的火烟袋子。
不用看,就知道他们是在抽大烟。
东哥上前查看一下,暗自心惊,转头对我说:“你这兄弟好快的手法。”
我还不知道小廖的身手嘛。
大大方方地解释:“没办法。他就只会这点手中的工夫了。其它的一无是处。连女人都不会泡。”
东哥鄙视了我一眼:“你好像挺不满意?那你把这兄弟让给我,他要多少钱,随便他开。”
“你们这伙悍匪,怎么还学会挖人墙角了呢?”
“东哥还知道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呢。怎么着?还不兴着我们学习啊?”
一直对我不服气的老塔,只要抓住机会,就要上来怼我两句。
气得我狠狠地在冰美人的屁股上捏了几把。
鸟鸣声再起时,我们赶紧再往上赶路。
我背着冰美人,一点都看不出吃力。
他们几个,倒有些气喘。
来到了那处长涧之前。
小廖伏在石块后等着我们。
脚下又躺下了一个手里拿着鱼叉的瘦猴男。
现在他们手里的武器是越来越少见了。
这时,一道水帘出现在我们眼前。
水流小的时候,能从水雾里看到里面有一个洞口。
还亮着灯光。
至少有三五个人在把守。
一个抽着水烟,一个靠着墙壁睡觉。
再往里,就看不太清楚了。
时不时能从里面隐隐听到有人在微弱地惨叫。
很明显,里面确实关押着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鹏哥交待的,看来是没有错。
小廖和东哥同一时间扭头看向了我。
背上的冰美人也在挣扎:“放我下来,我要进去。”
我笑了起来:“看着我干嘛?都到地儿了,你们愣着干嘛?一路杀进去好了。”
小廖愣了一下:“你不怕他们通风报信了?”
“草,他们不通风报信的话,闯哥他们怎么会被吸引到这里来?老是要我们找他,这一次,让他们来找我们好了。”
小廖一拍脑袋,还真是啊。
几人对视一乐。
就这么露出了身形,大大方方地往水帘洞里闯了进去。
刚刚才穿过雨帘,里面的人就惊觉了过来。
“谁?”
他刚刚放下手里的水烟袋时,小廖的钉子已经扎进了他的脖子。
对方都来不及更多的动作,就被解决掉了。
东哥手里的刀刺进了另一个刚刚从叫声中惊醒过来的家伙。
那家伙可能在后悔,早知道我就不从美梦里醒了。
好歹也是带着美梦一起走的。
那家伙倒地的时候,咔的一声响,将后面的山石给撞落了一块。
咔的一声响,一把镰刀从上方的山洞壁飞向了下来。
直直地飞向刚刚才半起身的东哥。
我来不及提醒,已经看到了一个黑影,在水洞的上方闪过。
我草,居然有人藏在上面?
我一脚将东哥及时地踢离原地时,那把镰刀,直直的穿透东哥的上衣,扎在了地面上。
尾部还死命地摇晃。
我第一反应就是:好手!
东哥吓出一身的冷汗时,小廖手中的钉子,已经飞了两支出去。
但都扑了个空,扎进了洞壁。
好家伙,这家伙的速度,居然比小廖的手速还快?
冰美人才在我身后站定:“是另一个风猴,速度很快。”
那人不知道用的什么东西,居然可以在空中飞舞跳跃?
小廖一时都抓不住他。
那人在空中冲着洞里大喊:“有人闯进来了!”
“弩箭给我!”
我把摸过她屁股好一阵子的大手摊着伸向冰美人时,她的弩箭都已经射出去了。
东哥也怒从心起,抬手对着那个跑跳的方向就是一梭子。
空中冒出几团血雾后,那人才啊的一声,从上方掉落了下来。
东哥怒不可遏,对着他的干瘦但结实的又是一梭子。
“叫你跑,叫你扎我,妈的!”
这一下,就是放他跑路,他都跑不动了。
身上,腿上,不是刀洞,就是箭尾,还有弹孔。
一个才1米4不到的干瘦小伙,嘴里喷着血水躺在了我们面前。
其中一枪打穿了他的气管,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转眼,血水就涌了出来。
死到不能再死了。
这时,里面又冲出来几个拿各种武器的家伙,东哥余怒未消,枪火弹跳了起来。
一下子就把他们全给打断了腿,哀嚎着趴在了地面上。
要不是要留活口,估计这一下子就能把他们团灭了。
冰美人见再没人出来,疯了似地不顾疼痛往最里面冲去。
我一指那几个活口,对小廖说:“你想办法让他们通知闯哥来。我们守株待兔。”
这种事情,我还是信得过小廖的。
他办,比我办更有成果。
我和东哥他们,紧紧地尾随着冰美人往里面闯。
数米的弯道,里面全是水路。
差不多要没到腿弯处。
再转过一个弯,就看到十多个笼子,吊在粗大的绳子上面。
一半在水上,一半在水面之下。
我草,还真是猪耳笼啊。
“阿威?”
笼子里的人早就听到动静了,个个都惊恐地看着外面。
但不知道我们是哪一方,来干什么的,都不敢说话。
我高声喊出这一句时,最里面一个笼子里那家伙就边哭边回应了:“泽哥?我在这儿啊,快,快来放我出来,说话,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草他大爷的阿闯,把老子给绑到这里来,放我出去,我要弄死他们!”
听到他中气还比较足的话音,我终于是放下了心中大石。
我冲了过去,将笼子的门锁一把扭断,把阿威从笼子里提了出来。
“阿威,你看起来有点惨嘛!”
这小子,在这水窂一样的地方泡了几天,身上都发白了。
他嘴角都有点干。
毕竟这地方的水,不是有尿,就是有屎,还有一堆的老鼠爬来爬去。
他没干到要死的地步,是无论如何不会喝一口的。
放他出来的瞬间,他一把抱住了我。
“泽哥啊,泽哥,你真是我的亲哥啊。我以后给你当牛作马地报答你才行呐。我在要家里给你弄个长生牌位!”
我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了他,妈的,被关傻了吧?越说越离谱了。
封建迷信都上来了。
将边上的水壶塞到他手里:“赶紧喝一口水,喘口气。大男人,哭个毛啊。”
没等我说完,那边的冰美人也救出一个小孩出来。
那家伙,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在姐姐身上狂嚎了起来。
哭得最大声的,还是东哥他们的那个兄弟。
“东哥啊,对不起兄弟们呐。我把货弄丢了,还把人也丢到姥姥家去了!”
其它人看到几个被放出来,都知道是有人来救他们的。
一个个都开始呼天喊地了起来。
这么一对比,阿威这点动静都不算啥了。
“我去他妈的,这是关了多少个?”
“一共十一个。我们互相都交流过了。有本地的,也有我们那儿省城来的,其它省的,都有。”
“绑你干嘛?你又不值钱?”
我笑着怼了他一句。
他总算是喝完了半壶水,缓过一口气了。
瞪起了双眼:“我怎么不值钱了?我要不值钱,哪里就值得你来救了?你不就是最值钱的大哥吗?”
这小子,被绑了一回,关了一回,变成舔狗了?
“你特么的别肉麻了,赶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除了为钱,还为了什么?”
“我的亲哥诶,我是真不太清楚。被他们迷晕了,就塞进大巴车里。一路就到了这里了。”
我遗憾地说了一句:“会不会他们绑错了?”
“那怎么可能?昨天我还听说,有人给他们打了款呐。关在这里的,不是有人花钱绑来的,就是有用的。”
这小子,我说他被绑了,没啥用,他还急起来了。
“行了,你在这里歇一下。我去前面等阿闯那帮人过来,替你出口气。等他来了,不就知道到底是谁要他这么干的了。”
“哥,哥,我的亲哥, 别啊,我可不想呆在这里。我跟着你就行。我没啥大事,他们没怎么打我,不像那个小孩,天天三顿打啊,真惨。”
瘦猴一样的小孩,已经晕倒在他姐姐怀里了。
不是饿晕了,就是激动晕过去了。
东哥他们也是和自己救出来的兄弟一顿激动。
老塔就一个笼子一个笼子地去放人。
这老小子,除了看我不顺眼外,人还不错。
我去到洞口的时候,小廖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了。
地下的那几个,看着有点惨。
到处都是血水。
“怎么样?”
“嘴硬得很。死都不打电话。但没事,我替他打了,让闯哥听了一下他的惨叫声。”
救回了阿威,我和小廖不虚此行。
至于能不能引来闯哥他们,那相对次要一些。
大不了,再闯去他们的老窝。
这些地头蛇,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看着十来个鱼贯而出放出来的人时,小廖皱了一下眉:“这些人,要怎么整?”
“先给他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等我们收拾完阿闯那帮人,再把他们送出去吧。也是人命啊。”
“行。”
阿威看到小廖,也想扑上去时,小廖嫌弃地走远了几步,带着那些刚刚从笼子里出来的人先出了水帘洞。
我递了烟给阿威。
阿威如获至宝地捏着烟,美美地吸了一口。
“泽哥,你和廖哥怎么这么快找到这里了?”
“费了点力气。回头再说吧。”
“哦,对了,泽哥,我这两天,都看到他们有人进进出出地在搬什么东西。”
“草,这里能藏什么,除了藏你们这些猪头!”
“真的啊,泽哥,而且这里,应该有个藏货的地方才对。怎么我们出来,都没有看到呢?我真的听到他们搬东西的声音。骗你,我是你儿子。”
“我也听见了。”
东哥救出来的兄弟,关得更久一些,脸上都起白斑了。
“找找!看看是些啥。”
我们一起动手查找了起来。
终于在小廖把那些人藏在上边林里后回来的时候,我们终于在一个洞壁处,发现了一个隐藏的门。
我看着里面的那堆东西,眼都瞪大了:“东哥,这不是你们的东西吗?”
没错,就是他从太子帮手里抢到的那一半的货。
原来,闯哥不仅仅关了他的人 ,黑了他的枪,还抢了他的货。
这个发现,让我们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货在这里,他们不会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