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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屈平的尸体放在平板车上,由士兵拉着前行。

垂头丧气的队伍缓缓向东.......

虎头岭一场混战,四千官军死伤近千,已伤筋动骨,再加上屈平的死,让士气跌落谷底。

不过此行官方也并非毫无所获,在三方混战中冀州刺史王芬趁机逃了出来,被撤退中的沮授救了下来。

屈平若是在天有灵,应该会很欣慰,毕竟二十万石粮食、近千官兵伤亡,以及他自己的命,换回了心心念念的王使君,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而获救的王使君,早就没了刺史的威仪,在黄巾贼中这段时间就是噩梦,人不仅瘦了好多,眼神空洞,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队伍在死气沉沉中行进,离真定城越来越近......

.................

午夜。

真定城

昏暗的房间里,一人偷偷入内,掩上房门。

“得手了吗?”屏风后面跪坐着一个人影。

“属下幸不辱命!”

进屋之人躬身行礼,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心中疑问:“司马为何不让属下顺便除掉沮授?”

“沮公与有大才!且有功常山,吾不忍杀之!”赵云叹息一声道:“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诺!”那人躬身退下,顺手关上房门。

望着身前案几上忽明忽暗的油盏,赵云倒了一碗清酒,奠在案几上,喃喃自语道:“这酒…当我敬你,望你黄泉路好走!吾本无意害汝,而你为何要偏偏揪着不放呢?又何故派人去下曲阳扰国相安宁?”

原来,赵云回真定的第二天,屈平就派人偷偷去了下曲阳,还将已经下葬的孙瑾挖了出来,查验死亡真相。

而这,赵云也是前两日才知道的。

对赵云来说,秘密永远就是秘密。

............

后半夜,真定上空,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这场雷雨很大,一直持续到清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雨幕中,赵云撑着一把油布伞进了军营,营里很静。

还没进入营房,一个高胖的身影跑来,在赵云面前停下,幸灾乐祸地小声道:“司马告诉你个好消息,屈老儿死球了!”

赵云甩了甩雨伞上的水,佯装很惊讶,呵斥道:“你听谁胡说八道!”

裴元绍缩了缩脖子,小声辩驳道:“俺听昨夜从虎头岭回来的人说的!”

不久后,县署里就发出哀文,说屈平忠君爱国,为了救出新任刺史,奋勇杀贼,却不幸被流矢击中,魂归九天,今,举城哀思......

收到哀文,赵云前往县衙,以示哀悼。

在县衙里,赵云见到了新任冀州刺史王芬,连忙上前参拜。

但王芬兴致不高,病怏怏的,双目无神,应该是还没有从黄巾贼的阴影里走出来。

...........

赵云没有多待,很快就从县衙出来,他也没有再去军营,而是径直回了家。

刚回到家,双目通红的兄长却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看样子像是哭了一场,眼角还有泪痕。

“大兄!这是?”

赵云微怔,在他心中,兄长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儿男,怎会有小女儿之态哭哭啼啼的,况且哭也得有原因吧?

赵风一言不发,几步上前将大门关上,一把拉住赵云,怒道:“你跟我来!”

“大兄,阿兄!你们?”

小妹赵雨感觉好似情况有些不对,早上大兄一回家,就将自己关在房里哭,嘴里具体唠叨什么倒是没听清楚。后来又跑到门口堵着,阿兄刚回来就发脾气,这是咋回事?

“没你的事!”赵风丢下一句话,拉着赵云就走....

几息间,兄弟俩来了一间比较偏僻的空房间。

赵云很懵,这是要干嘛?

赵风铁青着脸,顺手带上房门后,对着赵云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只见,赵风猩红的眼眶中溢出了泪水。

什么为什么?赵云不明所以。

见弟弟一副茫然的样子,赵风一把揪着赵云领口,带着哭腔嘶吼道:“我看到了曹性,昨天我在虎头岭看到了曹性!”

赵云心头一沉,兄长知道了。

说到这里,赵风的情绪非常激动,死死拽着赵云领口,暴喝道:“告诉我,是不是你指使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大兄在说什么!”赵云挣开兄长的手,面色很平静,有些东西它本身就是秘密。

“你是不敢承认!你不敢!”赵风大吼。

“我真不知你在说什么?”赵云转身,就要拉门而出。

而赵风闪到赵云身前堵住房门,痛心疾首道:“你变了!几个月的时间,你变得让我这个兄长都不认识你了!曾经的你行侠仗义,光明磊落;而今你却变成了一个老谋深算,心思歹毒的人!二郎,你告诉我,我们与郭太交换的地点是不是你透露给黄龙的?你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谋深算?心思歹毒?

赵云感觉非常刺耳,双手把着兄长的双臂,惨然一笑,撕心大喝:“兄长!你看清这个世道了吗?有的人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但有的人一出生就拥有了。这是一个可怕的世道,他们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士族永远高高在上,他们能够享受世上的一切,然后随着等级的递减,供应就开始减少;最底层的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也仅仅只能勉强维持生活,而我们…….就活在最底层!”

说到这里,赵云顿了顿,目光如刀直视兄长,厉声道:“你说我老谋深算,心思歹毒?但我要告诉你,这个世道没有高尚与卑鄙,一切都只是机会而已!我们之所以生活在最底层,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们没权!离开家那天,我就告诉我自己,既然改变不了这个世道,但这个世道也不能阻止我对权力的追逐!”

这段话饱含怨念,是赵云对这个世道的怒吼;前世他为何走上雇佣兵生涯,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就是因为他出身低微,空有一身本领,却得不到重用,而现在出身虽然同样低微,但他有着穿越者对大势的先知先觉,那么这就是他的机会,一个让他跨越阶级,追逐权力的机会。所以,任何人也不能阻止他对权力的追逐。

“疯了!你是个疯子!”赵风难以置信地怒吼,内心对赵云说不出的陌生。

赵云松开兄长,抬步欲走,他不想再解释,就当我疯了吧!况且这个世界,谁的灵魂不是半人半鬼?

“不行!你不能走!”赵风后背死死压着房门,悲伤道:“他有恩于我们赵家啊!对我也有提拔之恩,你这是恩将仇报,恩将仇报啊!你让为兄如何自处?”说到这里堂堂八尺男儿,哭成了个泪人儿。

他?

赵云知道兄长口中的他,乃是屈平。

赵风能成为真定新军军侯,全是屈平提拔,赵家居住这个两进院落,也是屈平安排。

这确实是恩!

然而,屈平却执着一个可以令赵氏夷灭三族的罪证。

看到兄长的样子,赵云有些动容,但有些事没有答案,叹息道:“兄长,有些事根本就没有答案!”

闻言,赵风变得失魂落魄,瘫坐在地上。

答案?这是我想要的答案吗?

明明是你错了,为何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赵风号啕大哭,二十五六岁的大汉哭的像个孩子。一边是对自己有提拔之恩的恩人,另外一边却是自己的至亲兄弟,他真不知该如何自处。

赵风没有再拦着,赵云留下一声叹息,拉门而出。兄长最是重情重义,是我间接的害了他!

门外,父亲赵慎、阿嫂黄氏、妹妹赵雨,侄儿赵旭,他们不知一向兄友弟恭的两兄弟,为何闹得这么凶,这还是头一次。

“小叔坏!打你!”听到房里父亲的哭声,小赵旭看到赵云,捏着小拳拳就扑了上来,不停捶打赵云,最后还是不解恨,又在赵云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黄氏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提起赵旭在其屁股上啪啪的打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训斥。

赵云并未生气,对黄氏道:“旭儿还小,阿嫂莫要训斥了!”

父亲赵慎,脸色也不太好,自然不是因为赵旭咬人,而是赵云兄弟俩为何吵的这么厉害?

路过赵慎身旁,赵云微微躬身,道了一声父亲,便向外走去。

“阿兄!”

赵雨连忙追了上去。

...........

接下来几天,赵云都待在军营,没有回家,期间赵雨还跑来军营外好几次。

赵云不回去,并不是他在置气,而是害怕回去又让兄长想起不开心的事情,索性就不回去了,反正纳降的贼兵也需要训练,他就在营里练兵。

沮授这几天在忙屈平的丧事,也没有来军营;至于小吏举报赵云私自拿军营里的军粮及兵甲,沮授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就没有下文。

这让告状的小吏傻眼了,难道就这样算了?

纳降的七百九十名贼兵,被赵云分成四曲,每曲两百人,分别由曹性、周仓、裴元绍、左髭四人统领,而一百骑兵则由赵云亲自统帅。

对于这个安排,左髭并没有意见,从决心投效赵云时,他就想到了这种可能。赵云分两百人给他,他已经非常满意。再加上这几天与赵云的相处,也越发崇拜赵云,自持勇武的他和赵云比试了一场,没过十五合就落败了,若真到沙场搏杀,他估计撑不过几合。

军中都崇拜强者,赵云和左髭这场比武,彻底征服了这群曾烧杀抢掠的贼兵。

时间一天天流逝,又过去半个月,马上就到七月了。

在这一天,东南边的巨鹿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即将攻破广宗的北中郎将卢植被押解进京,由东中郎将董卓接替。

听到这个消息,赵云并未太吃惊,只是感叹历史还是发生了!

他知道那个纵横西凉的董仲颖,要为他的骄横跋扈买单,黄巾军还真不是董卓能收拾得了的!

而这边,今天真定军营里,却来了一个不该来的人。

王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