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绵只觉身体忽的一轻,紧接着眼前一花,周围本能看到的人,一瞬间全都不见了。
他后知后觉地扭头向后望去,发现原本跑在前头的玩家却离他们越来越远。
一时间,颇为震惊。
片刻后,他才将茫茫然的目光挪回到白越绫的身上。
只见青年向前奔跑时压低了重心,额前碎发被吹乱,隐约流露出一种毫无约束的不羁感。
吊灯永远的忽明忽暗,但这一次,桑绵觉得自己看清楚了。
他看到白越绫清浅的瞳眸微眯,薄唇抿起,绷紧的下颚线透出几分发自心底的冷漠。
一股怪异的失衡感猝然涌上桑绵心头。
桑绵知道自己可能不算重,但好歹正常成年人,也绝对称不上轻。
白越绫负重抱着他,却还有这个速度?
真的是商城道具吗……
想到这里,桑绵的心底悄然弥漫起了一丝不安。
怕自己的怀疑引起白越绫的注意,他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像一只被吓到的猫崽子,强忍着炸毛的冲动,但尾巴还是悄悄摇了起来。
桑绵些微的变化确实不明显,不过白越绫还是察觉到了。
他一边抱着桑绵跑,一边难以自抑地微微勾起了唇角。
突然很期待桑绵发现他真实身份的那一刻。
既满足了桑绵想见到他生前模样的想法,又能趁机再逗桑绵一把。
一举两得。
挺不错的。
不过那笑意转瞬即逝,怀里的小笨蛋那是一点都没能捕捉到。
隐下笑意后,白越绫的速度悄然开始放慢。
与此同时,他额前渐渐冒出了汗珠,鼻息也明显粗重了起来,好像即将到达极限。
但他仍死死地抱着桑绵不撒手。
见状,桑绵已顾不上怀疑,他手足无措地只想减轻白越绫的负担:“你……”
白越绫打断了他:“我没事,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几分钟后,那骇人的怪物终于被甩到没了踪影。
为确保安全,白越绫再次绕过一个拐角,方才停下了步伐。
“呼——”
他顿时失力地倚靠到墙上,喘得尤其急促,且一下比一下粗重。
浑身也早已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桑绵连忙从他的怀里跳下,看到他双颊如溢血般涨红,唇瓣却是病态的苍白。
禁不住开始慌了。
感受到桑绵明显担忧的目光,白越绫垂下脑袋,故意地呈现出愈发虚弱的状态。
“你、你怎么啦?!”
桑绵相当慌乱。
“哥哥,我有点不舒服……”
白越绫有意压着嗓子,声音低哑飘忽。
满脑子都只剩下担心的桑绵,完全没意识到他这种状态的不自然。
手足无措的快急哭了。
“我能做什么吗?”桑绵咬住唇,急忙问道。
却见白越绫犹疑了片刻。
“……哥哥,亲一下我好不好?”
桑绵闻言,诧异得眼睛都瞪圆了。
他犹豫不决。
白越绫见状叹了口气:“那哥哥帮我吹吹可以吗?”
桑绵歪头想了想。
“好哦。”
于是小美人乖乖软软地俯身呼了口气。
又甜又软又可爱。
得逞了。
白越绫几乎掩不住眸中的炽热和兴奋了。
他强忍着按住桑绵、更进一步的冲动。
所以桑绵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跟一头恶狼擦肩而过。
桑绵眨巴着眼,见白越绫的唇色果真没那么苍白了,这才长舒了口气。
他比着手指,小小声地主动道歉。
“对不起啊,好像一直在麻烦你。”
“——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请一定要告诉我!”
“我、我肯定还是有点用的!”
最后不到18个小时了,只能尽力地弥补一点算一点啦。
至少,不能让白越绫对他除了操心就是操心吧。
看着白越绫浑身湿透,桑绵迅速左右打量了一圈,不出意外地没找到能擦汗的物件。
于是他目光垂落,忽然掀起了自己的衣服一角,声音软糯:“你不嫌弃的话,先这么擦擦?”
漂亮的小鹿眼闪着期待的光彩。
白越绫盯着他没说话。
见他揪着衣服,半天也够不到自己,便目光晦涩地缓缓弯下了腰。
四周光线昏暗,但丝毫不影响白越绫的视线。
他灼热的目光,流连地一寸一寸舔过桑绵裸露在外的肌肤。
如凝脂滑腻,如冬雪白皙。
他又回想起了先前抚过的美好触感。
目光顿时愈发幽深。
桑绵认真地帮他擦着汗,以一种补偿的心态,相当专注。
所以他根本没注意到,白越绫此时的目光,和曾经的那几人是如此相似。
半晌后,桑绵松开衣角,向后退了一小步。
“好啦!”
近在咫尺的温软突然消失,白越绫还失神了好几秒,才缓慢找回自己的思绪。
他睫羽低垂,很快就敛起了眸中的遗憾。
随即站直了身子,安静无害,且眉眼弯弯:“谢谢哥哥。”
“没事……咦?”
桑绵刚应完声就奇怪地发现,怎么白越绫好像又高了点?
刚才不还和他一样高吗?
但没等他多想,一道粗犷的声音就突然插了进来:“嘿,都是玩家?”
桑绵循声扭头看去。
原来是他擦汗的晌息,有几个跑得快的玩家也逃过来了。
这说话的,正是方才在走廊上大喊“快跑”的那个壮汉。
桑绵点了点头,声音乖软:“我叫桑绵,他是白越绫,你呢?”
壮汉挠头笑道:“我叫张军。”
桑绵没发现,就在他们自我介绍的间隙,白越绫的脸已经黑了。
本来好好的,桑绵的注意力全都在他身上了。
却没想到这莫名来了个人横插一脚。
这个人来了后,桑绵更是没再看他一眼!
一个糙人,有什么好看的?
“哥哥。”
白越绫目光幽深地轻轻喊了一声。
他眸间藏匿的可怕恶意,正在不断地酝酿、翻涌。
自恢复这个形态后,他就一直没有进食过了。
鼻间越来越浓郁的诱人香味,不停地催促着他去品尝。
尤其是那节脆弱得好似一折就断的瓷白脖颈……
叼在嘴里时,会可怜兮兮地哭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