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绵情绪一剧烈波动,泪失禁的体质便又开始彰显它的存在感了。
眼尾快速浮上潮红,目光湿湿漉漉的,任谁看了不心动?
特别是在这座弱肉强食的浮空典狱中。
那些恶劣的目光,变得愈发直白大胆了。
桑绵被这种毫不掩饰的下作弄得恶心反胃,只想立刻离开。
可现在这情况,多少有点进退两难。
武力值为零的他连一个都打不过,更别说那么多个了呜qAq
桑绵一边谨防神经病靠近,一边退而求其次地小声问道:“77,有没有道具呐?”
“有的!宿主放心,绝对不会让任何神经病靠近啊啊啊——!!!”
桑绵:……77的精神状态怎么看起来比他还要美丽?
他正准备假装从衣服里掏出一棍子……啊不,一道具,给这些离谱的神经病一个震碎三观的surprise,没想到——
忽见一个身影闪入人群,目标明确地给离桑绵最近的那个犯人来了极凶狠的一脚。
“啊——!!”
被残暴地一脚踢开的犯人当场尖叫。
他摔在地上撑起身子,想找几个共犯一起同仇敌忾一下。
却陡然发现,这一个个往日都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时竟都惊恐噤声。
死一般的鸦雀无声。
那些目光也再不敢聚焦在桑绵身上,惶恐得只顾连连后退。
被踢开的那个犯人也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了反常。
这监狱里能引起众恐的,没几个……
他颤颤巍巍地抬头。
可还没等他看清,那可怕的力量再次击向了他。
这回,他是真真正正地被踢到了远在数米开外的墙体之上。
碰撞后落地的一瞬,“咔嚓——”
渗人的可怕脆响,疑似四肢的骨骼皆一齐粉碎了。
“呃啊……”
他快疼得叫不出声了,七窍流血。
喘得快要岔气了。
模糊之中,他终于勉强看清了来人的脸。
可直到彻底失去意识前,他都无法理解——
一只娇弱无害的小猫咪,为什么会被这条冷漠暴戾的地头蛇死命相护至此……
秦榆站在桑绵身旁,冰冷的目光掠过在场的所有罪犯。
“挺有意思的啊,现在都敢欺负我的人了。”
他冷嗤。
他不过是去了趟医务室,结果一回到监舍,就发现桑绵不见了。
然后再来到食堂,就看到了这糟心的一幕。
真是应了他一开始的预感,这雪团子,在监狱里如果没有护着,恐怕活不过一天。
幸好被他看到了。
这雪团子该感谢他。
然而此时,站在拐角阴影里的白蔺熙皱了皱眉。
啧……
英雄救美被人抢先了。
本来还想借这个机会,让这只漂亮小动物彻底依赖于他。
没想到反而为他人做了嫁衣。
白蔺熙有点烦闷。
他看着那些一早胆大包天的家伙,现在一个个瑟缩得鹌鹑似的,太好笑了。
他没意思地冷哼了声,便转身离开了。
反正有秦榆在,出不了什么事了。
——确实出不了什么事,因为其他犯人都快被秦榆弄死了。
桑绵眼睁睁地看着秦榆毫不讲理地将靠近过他的都逐一击破,就跟碾死一只蝼蚁般轻松。
啊……?!!
鲜血迸溅,险些就沾到了桑绵身上。
这是离他最近的一次血腥暴力场面,没有任何的阻挡,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桑绵瞪圆了眼,呼吸一窒。
随即,他心跳的频率疯涨,过多的血液涌上脑袋,顿时头晕目眩。
“呜……”
他闭上眼,柔软地嘤咛出声。
桑绵这才切身体会到,系统介绍里的猛禽具有极强的攻击性,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要是放到他身上,真就一秒都不能多活的!
也怪不得狱警会“贴心”地提醒他,不要惹到那三位舍友。
现在的他简直不能更懂了。
嘤。
接连的几出血案,不仅震慑到了桑绵,那曾动过妄念的一圈犯人更是惧怕地缩头缩脑,生怕成为秦榆的下一个报复目标。
他们也不敢跑,因为他们知道,以秦榆的速度想追上他们,太容易不过了。
秦榆冷笑:“你们这些家伙,也配当猛禽?一个个欺软怕硬的,还不如直接去下水道里干老鼠的活,嗤。”
没有人敢反驳。
而且因为曾经出现过的群殴事件——
一个小团体曾仗着人多,想以多欺少围殴报复秦榆,结果反被碾压。
还死了两个。
从此再没有人敢和秦榆动手。
除非是冲着找死去的亡命之徒。
秦榆扭头看向此时离他最近的另一个罪犯,语气幽森:“说话啊。”
“噗通——”
他竟是直接被吓跪了,浑身上下哆哆嗦嗦,狼狈得当真还不如下水道里的老鼠。
老鼠么,至少还能活呢。
“我、我没做,我什么都没做……求、求求你……”
毫无意义的辩解。
秦榆冷笑着一手碾碎。
接连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桑绵双腿发软,没有拿着餐盘的手向身后不断探寻。
指腹刚一触及冰凉的桌面,他就脱力地瘫坐了下去,捂着胸口直喘气。
“呼、呼……呜……”
桑绵不住地落泪,他越想控制,泪失禁的身体却反让泪水涌溢得愈发厉害。
他只能努力克制呜咽出声,亲眼目睹秦榆暴力镇压了所有意欲垂涎的罪犯。
一个都没死,但一个个的又好像都快死了。
是难以描述的恐怖画面。
即便知道秦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也知道秦榆当下的利爪不会朝向他。
可理智和感性向来是分开的。
桑绵完全不是那种,刚看完血腥b级片就能立刻开心干饭的人呐!
他就是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小笨蛋。
更是只怕鬼怕血怕疼的娇气小猫咪。
不要为难他啦qAq
以秦榆为中心的方圆十米皆是猩红血液,基本完全没了干净的落脚地。
秦榆杀红了眼,直至把最后一个罪犯都解决完毕,转回身子,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把那娇气的雪团子也给一起吓到了。
从来没养过娇气小动物的秦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不知道该怎么哄。
这时,全程毫无存在感的狱警终于出现了。
要说饭堂里本来一个狱警没有?
那自然不可能。
只是一见秦榆动手,自知无力阻拦,就去通风报信了整整十分钟罢了。
“咔哒——”
皮靴敲地的利落声响有节奏地传来。
“秦榆。”
清冷肃穆的声音随即在死寂的食堂内响起。
熟悉的声音,桑绵猝然含泪望去。
是那位典狱长。
……他发现自己原来至今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虞衔月经过桑绵时侧眸轻瞥了眼。
恰好对上了那道轻微颤栗着的湿漉视线。
略微一怔,虞衔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再次冷厉地凝向秦榆。
只有桑绵仍旧无声地迷离着。
他刚对上的视线竟是看不清源头,如同来自无际深海的潜渊,引他深陷其中。
而虞衔月已经来到了秦榆面前。
秦榆拍了拍手上的血污,不以为意地问道:“怎么,有事么?”
他甚至懒于直视虞衔月,以一种毫无所谓的态度,吊儿郎当地立在原地。
虞衔月垂眸扫视惨状,顿觉不悦。
他目光不善地盯着秦榆:“主动寻衅滋事,还造成多人伤残,罪上加罪——”
“还没被关够吗?秦榆。”
秦榆闻言,冷冷地“呵”了声。
他总算肯抬起眼,面露不屑:“虞衔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话音微顿,秦榆扭头看着桑绵:“那么柔弱的一个小团子,除了你,也只有我们三个有本事护着他了吧?”
“可你做不到,因为你都遵守最基本的规章,维护浮空典狱明面上的公正和秩序。”
“就连现在也是。”
秦榆终于看向了虞衔月,一字一顿地嘲笑道:“多可悲。”
虞衔月却恍若未闻,神色没有丝毫改变,一如既往的冷漠和平淡。
他双手戴着深色皮质手套,执着银白镣铐,声音冰冷得似乎没有任何作为人的情感:“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秦榆没有动,微微眯起了眼:“你明知道,今天如果没有我,他会有什么下场,不是吗?”
虞衔月仍不为所动:“听不懂人话吗?”
秦榆郁闷地嗤了声。
得,他也清楚虞衔月的某些信念能多坚定,从来没有回旋余地。
而且动起手来,大概率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刚好他也还没解决一听到桑绵的声音就心痒的问题,去禁闭室躲个两三天倒是未尝不可。
他便敷衍地应道:“行行行,走吧走吧。”
却没想到,虞衔月转身就把他扔给了一旁的普通狱警:“你,带他去。”
狱警连忙点头应声。
秦榆跟着狱警走出食堂前,回头望了眼。
秦榆:?
好啊这狗东西,独自留下来和桑绵过二人世界是吧?
还有他刚救下来的雪团子,一转头就投进了他死敌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