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绵睡颜安详,如同漂亮的人间小天使。
另外两人也都已然熟睡,整间监舍只剩下规律的呼吸。
忽然间,桑绵动了动身子。
像是陷入了什么不安的梦魇,他额角渗出一丝冷汗。
“唔……”
无意识地嘤咛。
与此同时,棉被似乎不自然地略微挪动了些许。
桑绵面上的不适更加明显了。
只是无人知晓。
果不其然,几分钟过后,棉被忽被掀起来了一个小角。
悄无声息地,阴影从被中钻出,亲亲昵昵地贴到了桑绵的脸颊上,开心得不言而喻。
桑绵却没能因此醒来。
他双颊绯红,像上次在禁闭室里的一般,被极深的梦魇控制住了。
一直到那阴影终于满意了,离开了,桑绵才猝然脱离梦境。
他猛地起身,捂着胸口轻喘,瞪圆的双眸中尽是茫然无措。
还有点奇怪的惊惧。
那种感觉太真实了,不像是只存在于梦境之中。
但醒来后,又什么痕迹都没能看到。
除了冒出一身冷汗,黏黏腻腻的。
桑绵只好中断睡眠,准备先去浴室给自己清理一下。
或许……
或许真的是刚离开精神病院就进监狱,精神太紧绷才导致的幻觉吧。
直至洗完澡对镜擦拭时,桑绵才发现自己肌肤上还有点未褪的偏深痕迹。
嘶……
桑绵陡然深吸了口气,忽觉不寒而栗。
监舍的门也恰在这时被打开了。
动静不大,但在这一片死寂的深夜,异常清晰。
桑绵本就被不知来处的痕迹吓了一大跳,这下更是浑身一僵,就差被吓出眼泪来了。
“……谁啊?”
他瑟瑟发抖地出声问道。
浴室门被推动了。
隔着还没完全散去的水雾,桑绵看到了陌生的男人。
只见男人半身白色绷带。
这出场的时间,也跟闹鬼的热门时段没有出入。
本就幽冷的深夜监舍因此更加渗人,桑绵险些惊叫。
声音勉强控制住了,但眼泪没有。
他哭得无声无息,并不狼狈,维持着一种令人心动的脆弱和漂亮。
男人略微怔了一秒。
他没有出声回答桑绵,只是目不转睛。
直白的冰凉视线让桑绵毛骨悚然。
桑绵已经惧怕得走不动路了,只好含着哭腔再重复了一遍问题。
许久,男人终于出声,却依旧不是回答问题:“忘了吗?”
他的嗓音像是经历过撕裂后,处于初步愈合的极度沙哑。
在这阴沉沉的夜里,格外的贴合和诡异。
“……啊?”
桑绵靠着墙壁,一边掉着泪,一边茫然不知所措。
他们认识吗?
等、等一下……
晕乎了半天,桑绵忽然发现,好像是有点眼熟诶。
“你——你是、是医务室里的那个吗?”
桑绵紧张地断断续续开口道,生怕自己一猜错就会导致什么无法挽回的局面。
幸好,话音刚落,桑绵就看到男人的脸色明显好转了许多。
提着的心立刻就放下了一些,桑绵悄悄呼出了口气。
吓、吓到心脏快蹦出来了啊!
他连忙抬手抹掉一侧的泪珠,同时努力压抑着生理性的哭腔,好让自己的请求显得更为礼貌真诚。
“请问,那个,我衣服还没换好,你……”
闻言,谌桉的目光蓦然一移、一顿。
只见那蒙着轻纱般的肌肤——
瓷白细腻。
欲掩不掩。
诱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