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的到来。”
明沂戴着白手套的手放在身前,微微一鞠躬,语调平淡。
在一旁的桑绵听来,甚至有些许的冷漠。
“入场费用500积分已从各位的腕表中扣除,剩余的500积分即为所有的开场筹码。”
“赢得一万积分,即可选择离场。”
“当然,想继续留下来游玩直至时限结束,也可以。”
“只要保证,结束的那一刻你仍拥有一万积分。”
“不过应该不难,对吗?”
“也就20倍积分罢了。”
“祝各位游戏愉快。”
话音刚落,还没等站在他面前的那些玩家做出什么反应,明沂就带着桑绵转身离开了。
除了开场那一个轻微的鞠躬,属实礼貌但又没完全礼貌。
“哎呀……”
桑绵听得正入迷,就被明沂一个用力拉走了。
他刚开始和其他玩家一样没反应过来,因此踉跄了几步才勉强跟上了明沂的步伐,险些没摔倒。
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还是走远了后才陡然想起来,自己这回不是玩家耶!
所以他为什么要听那些规则听得那么认真呢?
想到这里,桑绵都要笑自己一声了。
真是当玩家没当过瘾哦,难得放假了都不放过自己。
桑绵被明沂牵着瓷白的手腕,他回过神后,边走边悄悄回头瞥了眼:“就这样,不用再管他们啦?”
明沂颔首:“只要他们不主动找上来,你我都没有必须要履行的职责。”
桑绵眨了眨眼,闻言思索到——
按明沂的这个意思,至少他不会主动杀人放火。
那自己就更安全了。
不过这么说来……
“这里不就是赌博吗,赢了就赢了,输了就……死了,和我们好像没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说他们会有对我下手的可能呢?”
桑绵疑惑地小声问明沂。
他想不清楚玩家对他下手的动机。
明沂伸手轻点了点桑绵的额头,带着一丝疑似宠溺的温柔:“你觉得,如果你不跟在我身边,而是像一开始的那样继续游荡,你在他们眼里更像什么身份呢?”
“啊……”
桑绵微微一怔,想起明沂对自己格格不入的描述,瞬时就明白了。
一个副本,要不就是Npc,要不就是玩家,正常情况不会再有第三种身份存在。
那他自然更像玩家了。
可……好像还是不对啊?
精神病院那里,是因为拉其他玩家当诱饵,可以拖延怪物保自己一命。
但这里不同。
这里没有主动攻击的怪物,发生在精神病院世界的动机自然就不成立了。
这里也没有排行榜,不存在杀死一个玩家,就能提升排名离开副本的说法。
那对他动手干嘛呀?
桑绵于是将精神病院的存在模糊化后,把这番推论告诉了明沂。
明沂摇了摇头:“想复杂了,动手的理由其实再简单不过——”
“抢筹码。”
桑绵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玩家都有500积分的初始筹码。
后期几千上万更是有的。
杀了,抢夺,直接就能完成任务。
可能比赌博这条寻常路径还更快。
想清楚一切后,桑绵忽有些不寒而栗。
明沂点在桑绵额头上的手指缓慢下移,直至抚到了他柔软的侧颊上。
他忍着揉捏的欲望,睫羽垂下投落阴影,掩住眸中的晦涩,只轻抚了两下就克制地收回了手。
“所以,无论何时,都不要相信他们,懂吗?”
明沂语重心长。
“嗯呐。”桑绵乖巧应道。
随着玩家的到来,副本正式步入正轨,明沂也回到了他Npc身份的岗位。
他没办法带着桑绵四处闲逛一天,便让桑绵在他的视野可控范围内随意行动。
“好哦。”
桑绵步伐轻巧地走回不远处的餐桌,他小口小口地抿起了一个小蛋糕,目光则抑制不住好奇地往玩家聚集的方向望。
有玩家很快就融入了这纸醉金迷的氛围,亲自坐上了赌桌的一端。
变成亢奋的,疯狂的赌徒的一份子。
还有部分玩家作态仿佛自然,但仔细一瞧,能发现他们的行为鬼鬼祟祟,四处打量着好像在寻找什么猎物。
桑绵目露了然之色,这大概就是明沂说的那群人了。
这是桑绵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玩家。
很难说是什么感觉。
可能奇怪更多。
因为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影子。
唔——
或许这么说也不对啦。
毕竟,他觉得,这些人常用的两个通关方式都不适合他。
他的方式嘛……
桑绵悄咪咪地瞥了眼明沂。
……啊呜,不对,他想什么呢!
他心虚地垂下漂亮的小鹿眼,睫羽一时扑扇得飞快。
因而他没有注意到,有道人影悄然接近了他。
“嘿,漂亮的小荷官。”
桑绵一开始没意识到这声音叫的是他,直至声音离得更近地叫了他第二遍,他才茫茫然地扭头看过去。
同时下意识舔掉了嘴边的蛋糕渣。
“唔,叫我吗?有什么事呐?”
桑绵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来到面前的陌生男人,长相是俊逸好看的,只是微挑的狐狸眼显得有些轻佻,好像是从哪个富贵人家里偷跑出来的纨绔子弟。
玩家?还是Npc?
桑绵的第一反应是玩家,因为77和明沂都说了这里的人不会针对他。
可他又对比了一下眼前这位和其他玩家的气质,唔……还有颜值。
不像啊?
他只好再问一次男人有什么事。
男人的狐狸眼眯眯翘起,唇边也盛满了笑:“鄙人白术,想和你赌一局,可以吗?”
“啊?”
桑绵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腰身已经抵在了餐桌边沿,退无可退。
他只得苦恼地皱起眉:“我不……”
不料他的拒绝突然被打断:“可以。”
桑绵诧异地转头。
不知何时,明沂已经从他负责的赌桌边离开,气势斐然地迈步走来。
他本身优雅绅士的气质,陡然间变得极度冰冷,展现出了可怕的攻击性。
“玩什么?我来当两位这局的荷官,如何?”
桑绵无辜且茫然的目光投向明沂:“可我不会。”
明沂的手温柔地按上他的后颈:“没事,随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