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绵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睡姿,又看了眼坚硬的雕像,心想自己这么睡几个小时,身体能舒服才奇怪了。
而且,这回可是连一个有危险性的人都还没出现,怎么可能是人为?
有道理!
桑绵成功说服了自己,没有丝毫怀疑。
于是他相当放心地回了自己的寝殿,并收到了第二天的事务安排表。
早餐过后仍是日常的祷告,但下午却出奇地改成了巡街。
桑绵蹙了蹙眉,没来由地感到一丝不安。
果真不出所料。
短暂的宁静才维持到第二天下午,就被毫不留情地打破了——
一阵巨大的喧闹蓦然拦截住巡逻的车马,坐在厢内的桑绵险些因惯性磕到脑袋。
他疑惑地掀开帘子,探出半身:“这是,怎么了?”
那洁白的长袍恰被风拂起些许,窥见其下同样纯白的内衬一角。
漂亮柔软的圣子,宛若纯净白雪的化身。
“殿下,求您赐下福泽,救救兽族!”
桑绵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发现是一个长着兽耳的青年。
“……别着急,慢慢说。”桑绵轻声道。
兽耳青年俨然焦急不安:“我们首领在四天前带了整队的士兵出去,目的地是林间深处的一个秘境。”
“那个秘境不复杂,一般来说一天就足够往返了。”
“结果四天了,整整四天、至今没有一个人回来!”
“殿下,您说首领他不会……”
说到最后,兽耳青年快着急得哭出来了。
桑绵微微一怔:“已经四天了吗,怎么今天才……”
“殿下,我们兽族势弱,除了首领,平日并无拜见您的权利。”兽耳青年低声解释道。
桑绵倒是不太了解这些阶级的事,有些许的尴尬。
幸好77也正在这时开口,及时阻断了他发散的思绪:“宿主,这是你获取兽族信仰的绝佳机会!”
桑绵于是立刻对着兽耳青年点了头,然后对身边的随从说道:“麻烦临时修改一下安排,我要去兽族的领地查看一下情况。”
“好的,殿下。”
在兽耳青年和其他一众兽族的领路下,桑绵很快就进入了兽族的区域。
在这一路上,他了解到目前兽族的首领是一只狼人。
……狼人。
桑绵压了压那些并不愉快的联想,转而去细听青年对事件全过程的描述。
这位首领每月都会定时带队出去狩猎,就算偶有险状,但也从未发生过无一人归来的情况。
发生此事后,部落里的成员也考虑过亲自去找。
只是转念一想,连首领带着一队精锐都无法应付,他们这些能力更差的该拿什么去找?
“圣子殿下,事情大概就是如此。”青年担忧地问,“首领他……”
其实桑绵也不知道,但按着系统的任务指向,他猜测这些首领都不会真的出事。
故而他语气肯定:“别担心,没事的。”
他们最终停在秘境的入口处。
兽耳青年沮丧道:“再往前,我们就都无法轻易进入了,殿下您……”
“没关系,我自己就好。”
桑绵努力端着语气,着急得就差直接冲进秘境了。
有其他人在的场合太难演了呜!
两分钟后。
桑绵如愿地脱离群体行动,并在77的协助下顺利找到了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目标。
以及零零散散躺着的其他兽族人。
他停下脚步时,只见附近的地面上浸满了湿润的暗红,还有各种打斗后留下的焦灼痕迹。
冲突的剧烈不言而喻。
桑绵抿了抿唇,这位兽族首领更是浑身浴血得令他不忍直视。
幸而当他走近后,一些属于圣子的能力就自动自觉地进入了他的脑中。
包括治愈术。
半晌,躺在地上的狼人终于苏醒。
“……圣子殿下。”
夜临枭睁开眼看清桑绵的一瞬,相当明显地一愣神。
清醒后,他连忙站起身,尊敬地垂首鞠躬:“谢谢您。”
然而与动作上的收敛不同,夜临枭的视线却紧紧地黏在了桑绵身上。
他能清楚地看到桑绵额角上的细密水珠,那白皙肌肤亦泛上了诱人的淡粉。
大抵是使用法术的后遗症。
桑绵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他摇了摇头柔声道:“这是我的职责,不麻烦,你只要唔……好好休息。”
他的治愈术可以治疗表面的伤口,但对内部的效果颇为有限。
所以桑绵知道,眼前男人的实际情况其实远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好。
见他依旧弯腰鞠躬,桑绵有点无措,便伸手去扶起了他。
夜临枭蓦地一僵,然后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到了身后。
被桑绵抚过的手变得灼热。
他悄无声息地移开了目光,却克制不住地用指腹反复摩挲。
心脏亦开始失速。
越来越清晰,就像是要跳出胸腔。
夜临枭只得深吸一口气,再次强压,竭力地控制自己不在桑绵面前失礼。
他知道自己眼下的变化不仅因为桑绵身上散发的、清新且温柔的馥郁,更因那犹若融入骨中的圣洁与慈悲。
他想为此跪拜,更甚者……
不——
不可以再想下去了,他……
他怎么能玷污尊贵的圣子殿下?
那是会被施以极刑的!
夜临枭按着胸口,强行压下念想,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他开始叙说这几日的经历。
桑绵听完后,果然没发现他的欲盖弥彰,反而担忧地蹙起眉:“这也太危险了,要是还出了别的意外……”
幸好他及时来了,不然这任务……
桑绵真是想想都后怕不已。
他说得真诚,即使担忧的方向和夜临枭理解的不同。
——夜临枭自是不知道。
他只看到桑绵无比认真的神色,还有那毫不掩饰的关心,与平日不可玷污的神圣截然不同。
夜临枭本就混乱的心跳,一时间更是不受他所控了。
跳动的轰鸣如雷贯耳,是他自己都能清晰感知到的,心动。
夜临枭用力地阖了阖眼。
“这是我作为首领的责任,必须带领兽族进步,即使面对风险。”
“正如殿下您的职责一般。”
他语气郑重,像是在告诉桑绵,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闻言,桑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一辞。
等其他所有士兵都醒来并休整完毕后,他们一起离开了这个秘境。
守到外面的一众兽族看到后,纷纷激动喊道:“圣子殿下!”
“是殿下保佑兽族绵延!”
桑绵身着洁白圣袍,头一回近距离地接受如此狂热的信仰。
在这一瞬,他好像才真正有了圣子身份的实感。
而不再是那个游离于外的旁观者。
夜临枭发现自己一个走神,桑绵就几乎被麾下兽族的人给团团围住了,不禁皱起了眉。
“可以了!”他喝道,“控制好自己,万不可冲撞到了圣子殿下!”
然后他假装不曾费尽心思,实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桑绵邀请到了兽族的宫殿做客。
桑绵可不知这其中的七窍。
夜临枭搀着桑绵下了马车:“殿下小心。”
“谢谢呀。”
桑绵挥了挥手暂且道别,就独自走进了装潢恢弘大气的侧殿。
夜临枭望着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僵站在了原地好半晌。
刚才,他再一次碰到了桑绵的手。
温热的,柔软的。
令他难以自抑地不断回味。
他甚至还能想起桑绵道谢时,朱红饱满的双唇轻轻张合的画面。
以及唇间隐藏的那点殷红。
应该会很甜。
桑绵不在眼前,夜临枭终究还是暴露了本性,不由自主地用牙齿磨了磨下唇。
瞳眸中充斥了兽族的野性本能。
——一只伺机而动的狼。
桑绵无知无觉。
只是他没休息多久,外面便又传来了敲门声。
“谁?”
夜临枭应了声。
桑绵立刻跑去打开门,在门后探出脑袋带笑眨眼。
“嗯嗯?怎么啦?”
他一身圣洁的长袍,在泄进房间的月光映照下,显得尤其纯粹唯美。
夜临枭眸色微动:“请问,我能否邀请殿下共用晚膳?”
再、做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