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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什么时候发现了她和燕阳的事情。

她们如此小心。

不行,她绝对不能承认。

“昭贵人大病初愈,想必是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我只当今日没去来过这儿。”

她有预感,不管燕阳来不来,今日都要出事,如果她还请了陛下,那个时候她同燕阳站在一起。

才是什么都说不清了。

昭月见她要走,并未阻拦,轻轻叹了口气:“你若是走了,燕阳又来了,拿着你的东西同陛下见面,那怎么办?”

“你!”

宁如馨看向她,眼里闪着怒。

她果然请了陛下,这个贱人。

昭月伸出手,靠近她,细白的指落在宁如馨脸上,指腹很冷,让她忍不住轻颤一下。

“别紧张,你若是走了,我也有别的法子,让陛下亲自去问你,那个时候的场面,可没有现在好看……”

“你到底要做什么。”宁如馨眼里有红色的血丝,咬牙问。

“芳妃娘娘伤了手背,猫儿爪利,挠的深,现在还有印子。”

昭月的指腹顺着她脸颊轮廓,落在脖上:“你想想,怎么让我消气,我就告诉你请燕阳来的事情,是真是假,好不好?”

她被耍的团团转。

她害怕燕阳在路上,害怕陛下在路上,那面前的昭月却一脸无辜的告诉她。

每句话都亦真亦假!

宁如馨看着昭月,心里的恨意直冲脑颅:“你想杀我……”

“怎么会呢,我同你可是后宫的姐妹呢,皇后娘娘说……”昭月收回手,迈步在她面前转悠:“说六宫要和睦,姐妹要互助。”

她美眸荡漾,睥睨着宁如馨,红唇似非似笑:“只是在你的脸上留下些痕迹,很公平不是。”

昭月轻轻嗅了下她:“陛下赏赐的红玉粉,一定能很快养好你。”

她贴的真近,毫无瑕疵的容颜近在咫尺,连睫毛都浓长卷密。

宁如馨浑身颤抖,伸出手推开她:“离我远一点!贱人!”

昭月撞在书阁上,手里的词本掉在地上,她肩膀一疼,溢出一声娇吟,眼尾润润的,伸手揉着肩膀,看向宁如馨:“好疼……”

贱人,狐媚子,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宁如馨手里的玉佩掉在地上,她狠狠踩上:“你发现了又怎么样,我已经同他断了,他不会背叛我的,我与他青梅竹马,你根本理解不了。”

“你不过是仗着陛下几分宠爱,是,你的脸是漂亮,我没能在生辰宴上抓花你的脸,这才是我的失败,你要是真拿的出人证,早已经在陛下那儿告发我了,你来见我,不就是手上只有个玉佩吗!”

宁如馨的鞋底碾在玉佩上,她眼里滚着浪潮:“这样的玉佩满宫都是,就算燕阳来了,他也不会同陛下说一个字,因为他爱我!”

到最后,她的声音越发刺耳。

昭月看着她:“如若没有人证,那你的耳坠……是谁给我的呢?”

她的耳坠,自然是她宫里的人才能拿到,还是能进她房内的婢女。

宁如馨因为气愤发红的脸颊又白了,一会白一会红,精彩极了。

“你……你这个蛇蝎……”

宁如馨看着她无辜的模样,口中发甜,隐隐血腥,一口血已到了喉头。

她从来没有,被这样戏耍过!

“你在得意什么!你知道你的身子没用了吗!容颜终会衰老,而貌美如花的女子会一波一波的送进宫,你生不出孩子,能撑多久,你以为自己高高在上。”

宁如馨扯出古怪的笑:“昭月,所有人都知道你不能生了,陛下没有告诉你对不对,他原谅了高贵妃对不对,你那杯酒一定是高贵妃给你的,他根本对你就不甚在意!”

她尖锐的声音刺破寂静。

“你以为你是陛下的宠妃,你希望你握住了陛下的心!你做母亲的资格都被剥夺了,他却只对高贵妃禁足!”

宁如馨呼吸急促,说完这些话,她死死盯着昭月的脸。

看着她的眼逐渐变红,她的黛眉蹙起,她捂住心口。

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她畅快极了,她恨不得大笑出声:“春棠宫,只是给你的补偿罢了,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子,再美……也坐不稳的,昭月……你能爬到的位置,也只有这儿了。”

“唔……”昭月的脸低下去,看不清楚神色,一只手手虚掩住脸,一只手捂住心口,肩膀微微颤动,她发出的声音细小微弱,仿佛在哭。

宁如馨嘲讽的看着她:“我告诉你,你应该感谢我,否则还要被陛下蒙在鼓里,日后跌下来,不知道多疼。”

“说到底我们的对手都不是彼此,皇后早就病躯残身,就算怀了孩子又怎么样,她如今看着神采奕奕,其实只是撑着罢了……如若我们……”

她的话戛然而止。

昭月不是在哭。

而是在笑。

那笑声越发清晰,甜的令人骨头发腻。

宁如馨看见她缓缓抬头。

那掩住脸庞的细白手指移开,轻擦一下眼角的水汽,微挑的狐狸眸媚态横生,矫揉造作。

她那放在心口的手,抚上耳鬓的碎发,头上的步摇叮叮当当碎响几声。

“宁常在,真是谢谢你告诉我。”

昭月懒懒的看着她,红唇色泽艳丽,那眼尾的湿意被她抹去,根本不见伤心欲绝。

“要是你不说,到时候人家真的好难过呢。”

往前一步,浮光锦披风上的纹样也荡漾了,似一朵朵盛开的花。

“果然皇后说的没错,只有姐妹才会这样推心置腹。”

昭月捡起地上的词,轻轻吹去上面莫须有的灰尘:“你对我这样好,那今日……你的脸我就不要了。”

她笑着:“好不好?”

“你,你为什么不生气……”宁如馨瞠目结舌,她不懂:“你,你没有听明白吗,你不能生孩子了!”

然而昭月只是静静凝视她,似乎有悲悯,似乎又冷冷的,如窗外寒风冬日,弥散着看不透的雾。

将她整个笼罩。

她如坠冰湖,猜不透,也爬不起来。

口腔的血腥味越发浓重,她也许咬破了舌尖。

昭月侧身,看着那整齐排列的烛火,问她:“宁如馨,你是爱陛下,还是爱燕侍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