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前,姜晚吟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就忽然原地回到了老宅的房间里。
她甚至就在自己的床边,距离跟牛棚那处差不多。
“啊对,拿药。”
来不及多想,姜晚吟连忙在自己的屋里翻了一通,把能拿的都拿上了。
【我想回到刚才的牛棚,他需要医治。】
姜晚吟学着刚才的样子,闭上眼在心里想了想。
一睁眼,她果然又回到了牛棚。
陆承骁就在她脚边。
姜晚吟连忙将男人唤醒。
“你怎么……”
男人的声音哑得厉害,他伸手想抓住姜晚吟。
“是我。”姜晚吟生怕陆承骁又误会自己,“我扶着你,我们先去床上好吗?”
她说着,一咬牙再次将陆承骁扶了起来。
这边的天气晚上还有些凉,姜晚吟却累得满头大汗。
陆承骁听着小姑娘吃力的声音,心里微动。
他没有借她的力,往前一倒。
伤口再次撕裂,但总算躺在了硬板床上。
姜晚吟把医药箱放在一旁,打开电筒最弱的一档。
她对着墙面,借着这微弱的光先仔细检查了一下陆承骁身上的伤口。
越看,她的表情越沉重。
昨晚她以为是幻觉,其实没看错,当时是这个男人眼睛在流血。
他眼睛的伤,可能比她看到的还要严重。
姜晚吟跟着李老爷子学的是中医,对西医也有不少了解。
可是眼科她实在是不敢擅自下定论。
她二话不说,先拿出针灸包,扎入几处要穴止血,同时通过针灸穴位加速气血运行,缓解他周身伤处的肿胀和疼痛。
“你哪来的东西?我这里都没有。”
陆承骁也意识到了情况的诡异和特殊。
大晚上凭空出现在他屋子里的姑娘,还有这些不该出现在他这里的东西。
她的到来像上天突发慈悲的安排。
可是他自从被亲信背叛,下放到这里之后,就不再相信会有任何奇迹和好事发生。
“我家拿来的。”姜晚吟一边给陆承骁清创,一边转移他的注意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本来在家里睡觉,突然就到你这里了。”
“我叫姜晚吟,来自2000年,我猜测应该是我的老宅子跟你这里是互通的,我们的床正好摆放在同一个位置。”
“但是具体别的情况我也不清楚,这就是我暂时了解的。”
她原本想着最好的证明方式,就是让陆承骁看着她消失又出现。
但是现在他的眼睛明显看不见,她怕刺激到他。
脖子上的指痕提醒着姜晚吟,这男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陆承骁沉默着没说话,姜晚吟就静静等待着。
他很想判断姜晚吟是不是对方派来的人,或许只是换了个方法和战术来试探他。
陆承骁见过的敌特不少,有伪装潜伏多年的,他们甚至发展了足以令人相信他们的人际关系网。
也有很小就被抓去培养的年轻小姑娘。
不到某一个特殊的时机,他们不会轻易从潜伏状态转变成执行任务状态。
陆承骁确实手握机密,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正想着,就听这小姑娘轻轻叹了一口气:“先生,你疼吗?疼就跟我说。”
姜晚吟是真的佩服陆承骁,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一声不吭。
陆承骁又听到她喊“先生”,轻嗤一声:“2000年?你们那儿都这样叫人?你在这里乱叫是会出问题的。”
姜晚吟撇撇嘴:“那叫……同志?”
“嗯。”男人不轻不重应了一声,随口道:“我叫陆承骁。”
陆承骁?
姜晚吟隐隐觉得有些耳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正好外面的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她只能道:“陆先,咳,陆承骁同志,我帮你检查下眼睛可以吗?”
提到眼睛,这男人终于有了点反应。
姜晚吟知道他应该很担心自己眼睛的情况,尽管他全程看起来格外沉静。
得到陆承骁的允许,姜晚吟才尽量小心地靠近他。
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稍不注意就会压到。
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忍过来的。
察觉他肌肉紧绷,姜晚吟轻声道:
“我会轻一点。”
“嗯。”
“……”
说完她就后悔了。
本来大半夜的跟一个成年男性靠这么近就怪尴尬的,她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姜晚吟的手修长漂亮,白皙软嫩。
她以后是想当医生的,很注重手部的保养。
陆承骁察觉到姜晚吟越靠越近,忍不住眉心紧蹙。
她怎么浑身都是软的?
身子骨就够软了,指尖都格外的软。
好像跟他是不一样的人种。
而且,很香。
陆承骁在这牛棚里待了这么久,嗅觉都要麻木了,没想到还能闻到不一样的清香。
是一种他说不出名字的花香。
姜晚吟给陆承骁处理好眼周的伤口,暂时不敢去查看里面的。
她在药箱里翻了翻,先拿出几个小瓷瓶,倒出李中医给的药丸,碾碎做成敷料,再用纱布在他眼睛上缠了一圈。
距离太近,她连呼吸都放轻了:“痛吗?”
清凉的感觉从眼周开始蔓延,陆承骁摇摇头:“不痛。”
“好。”
姜晚吟松了一口气,从男人身上退开。
保持安全距离之后,她莫名轻松了不少。
来自于他身上的阴沉低气压和肃穆气场让她很是紧张。
姜晚吟跟着李老爷子学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严重的伤员,但是她向来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
多数病人内心是恐惧的,医生就更不能动摇,要给他们绝对的信任感。
姜晚吟调整了一下电筒的方向,视线落在男人卷起的衣角。
她能看到他腹部肌理上的伤口。
姜晚吟沉默了一瞬,艰难道:“麻烦你先把衣服全部脱下来。”
陆承骁:“……全部脱?”
姜晚吟更难了:“嗯,还有裤子,等会儿也要一起脱了。”
陆承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