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薄唇微抿,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看了看外面天色。
“快回去吧。”
姜晚吟有些恍惚。
他也有在乎的……什么呢?
是事情,还是……人?
她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
但仔细想想,他说的大抵是自己的事业吧。
毕竟之前他提起自己从前的时候,眼中的那份怀念和向往,不是假的。
他应该也希望能早点结束这些事,早点回去吧。
姜晚吟也希望他能早点重返自己的岗位,自由的在属于他的那片天空驰骋。
姜晚吟吐出一口气,重新整理好心情。
“这些事情,总有结束的一天,那些敌特,也总有被彻底消灭,不敢再来的一天。”
“我相信你们。”
她弯起眉眼,冲他露出一个完全信任,灿烂又明媚地笑。
一如她身后窗子透进来的,金红的夕阳。
“下次再有任务,也记得带上我哦,我们现在可是一起被上级见过、认证过的好队友了。”
“王首长都夸我机灵聪明呢,不带上我你肯定吃亏!”
陆承骁也不由得笑了一下,算是答应。
夕阳映照在他脸上,光线明明比在密室时更加明亮。
他的眉眼,唇角弯起来的弧度,却似乎比被密室的暗淡光线削弱后,更加柔和。
姜晚吟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眨眨眼,又仔细地盯着看了看。
直到他微微抬眉,姜晚吟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脸颊迅速升温,她连忙收回视线,动作和语速突然繁忙起来。
“那……那个什么,时间不晚了……不是,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你记得好好吃觉……吃饭,涂药。”
姜晚吟所有强装的淡定,都在匆忙踏出牛棚小屋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她恨不得给自己嘴巴来一下。
这张嘴刚刚是失灵了吗,都在说什么胡话!
姜晚吟强忍着懊恼,仰天叹了口气,趁着外面没人,逃一般加快步伐离开。
陆承骁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的好心情,随姜晚吟身影远离。
她的身影消失在路的转角那一刻,他唇角的笑意也随之冷却收敛。
刚刚这一刻,他是很享受。
但同时也清楚,这样的时刻,只是短暂的。
他收回视线,眼眸微垂,眼底多了几分沉郁。
即便棋走到这一步,看似未来明亮了几分,即便已经有了更多人的支持,他也依旧不能确定自己的未来究竟如何。
但不管是死是活,他或许都没办法和姜晚吟在一起。
毕竟横在他们之间的,除了生死,还有无法跨越的时空。
陆承骁眼底,多了几分少见的无措。
他当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姜晚吟踏着夕阳回家,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别一直脚趾抓地,干脆边走边复盘这一天发生的事。
虽然惊险,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颇有收获。
想着想着,她心情果然好多了。
到家时,姜家其他人也恰好收工回来。
一进门,看见姜晚吟正坐在院子里跷着脚随手吃花生。
这小模样,不用问,都知道任务肯定成功了。
姜怀序几人互看一眼,笑了笑,直接开口说恭喜。
“我们为你们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呢,不过知道你们任务成功了,这些也都值了。”
“是啊,平安回来就好。”
姜婵音却忍不住,扑过来一把抱住姜晚吟,眼睛像x光似的将姜晚吟从头到脚狠狠扫描一遍。
确认她完好无损,这才狠狠松了一大口气,语调变得松软,使劲在姜晚吟身上蹭了蹭。
“晚吟,你终于回来了,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危险了。”
姜晚吟心头一暖,伸手回抱住姜婵音,和她亲昵的脸贴着脸。
“没有啦,是遇到了一些情况,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姜婵音又仔细地看了看,姜晚吟这副故作轻松的小脸。
“哪里好好的,你这眼睛一看就疲惫得很,肯定是累坏了。”
说完连忙转头。
“妈,咱们今天得吃好一点,好好给晚吟补一补!”
钟文秀跟着看了一眼,也露出几分心疼模样,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
“好好好,今晚晚吟想吃什么,咱们就做什么,使劲加餐,好好补一补!”
姜怀章也心疼地皱了皱眉,二话不说,立刻撸起袖子跟着钟文秀进了厨房,准备今晚要做的饭菜。
姜怀序刚刚在旁边看得也是担心不已。
只是看见姜晚吟没事,他却也没能完全放松下来,站在一边,一个劲地独自叹息。
姜晚吟目光扫过去,站在边上的许宜珍冲她无奈笑着摇头,比口型。
【因为那幅画。】
姜晚吟了然,笑着摇摇头。
叔公这模样,知道的他是在担心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什么相思病。
但好在,她带了好消息回来。
姜晚吟笑着,神神秘秘靠过去,调侃。
“这位忧郁帅大叔,还在惦记你的画卷呢?”
姜怀序看了她一眼,叹气。
“你不惦记啊?”
姜晚吟晃了晃脑袋。
“之前确实是惦记,但现在心里有底咯,也就没那么惦记了。”
姜怀序身形明显顿了一下,而后猛地转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姜晚吟故意卖了个关子。
姜怀序急得都要原地跺脚了,一个劲地说好话,夸姜晚吟。
姜晚吟被夸得破了功,笑起来。
“不逗你了,其实是我有人脉,这次偶然得知,那两幅画一点事儿都没有,是被保护起来了。”
“具体情况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未来你绝对可以再见到它们。”
“并且小小地透露一句,那两幅画绝对比临摹品更惊艳哦。”
姜怀序都听傻了,姜晚吟说完好半天,他都是呆滞的状态。
姜晚吟眨眨眼,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姜二叔?你怎么了?”
就在姜晚吟准备复盘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什么话的时候,姜怀序突然活过来一般,几乎一蹦三尺高。
“画没事,我还能见到!!!”
他一边上窜下跳一边大笑,看见院子里那棵树都恨不得抱住上去亲一口,更不必说身为他妻子的许宜珍了。
她嫌弃又好笑地把人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