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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镍和木邵衡挨着坐,两人中间搁放着一张高几,高几上摆放着各种瓜果点心。

傅玉筝挨着高镍左手边坐,傅玉舒挨着木邵衡右手边坐。

傅玉筝平日不大爱看戏,嫌闹腾得慌,而且唱、唱、唱半天,也没几个剧情,远不如自己多买几本话本子看得来劲。

高镍对看戏还凑合,但也算不上喜爱。今日来此,是因为近日从西南来的名角在京城名声大噪,便想带傅玉筝来凑凑热闹。

仅此而已。

傅玉舒和木邵衡倒是很爱看戏,《贵妃醉酒》还未开场,两人就已经就剧情聊了起来。

这两人可谓是志趣相投。

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

正聊着时,突然东家引着一男一女朝他们走了过来。

傅玉舒偏头一看,竟是傅凌皓牵着崔娇娇过来了。

“哥哥,嫂子。”傅玉舒起身,朝他俩笑着打招呼。

崔娇娇兴奋地快走几步,一把挽住傅玉舒胳膊,笑道:“亏得你哥哥心疼我,跟母亲说放我半日假,我这才能出门呢。”

傅玉舒笑道:“嗯,我哥哥很疼你。”

那边,傅凌皓彬彬有礼地来到木邵衡身边,目光带着敬仰道:“王兄。”

木邵衡拍了拍他肩头:“皓儿,找个位置坐。”

东家闻言,立即要领着傅凌皓和崔娇娇,往第一排最靠西边的两个位置走去。

按照傅凌皓和崔娇娇的地位,自然是够不着第一排的座位的,奈何高镍和木邵衡在,东家不敢得罪,只得将第一排最靠边的位置给了他俩。

傅凌皓刚要带着崔娇娇走,高镍隔着高几开口笑道:“三弟,你还没叫二哥呢。”

傅凌皓:……

王兄他已经喊习惯了,丝毫不勉强,只是这“二哥”,总感觉别扭。

别扭归别扭,傅凌皓依旧硬着头皮唤了声:“二哥。”

高镍看见傅凌皓那别扭劲,却是心头直乐。要知道,之前他一声声唤着傅凌皓“大舅哥”时,也别扭得很呢!

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傅凌皓别扭了!

高镍笑得眉眼弯弯,表示分外满意。

“去吧。”

傅凌皓和崔娇娇刚走,《贵妃醉酒》开场了,一名婀娜万千的“贵妃”率先登场。

这“贵妃”一亮相啊,就引得全场掌声齐鸣。

无它,这角儿实在生得太美、太令人惊艳了!

瞧瞧,那婀娜多姿的身段,那袅娜万分的步态,那浑身上下迸发出来的贵气,仿佛她不是一名戏子,而是一位真正的当朝贵妃!

傅玉舒一眼瞅过去,只觉台上这位……似乎比宫里的香贵妃更像贵妃娘娘,那通身的气派,让人见之忘俗。

再细细凝视这位“贵妃”的脸蛋,那也是相当养眼。尤其她那双美眸,清澈如山中清泉,让人看了都舍不得挪眼。

就连傅玉舒这样的大美人,都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几眼。

木邵衡见她如此,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跟那群男人似的,盯着她瞅个不停?”

随后,又探过身子来贴上她耳朵,低声笑道,“放心,她没你美。”

傅玉舒:……

这暧昧的话语,让她忍不住红了脸。

但她立马澄清自己,朝木邵衡小声道:“我才不是看她美不美呢。邵衡哥哥,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我似乎在哪儿见过她。”

木邵衡笑道:“她一直生活在西南,你从没去过西南,怎么可能见过她?”

“正是如此,我才觉得奇怪啊。”

“看来,你对她很有眼缘。回头我把她叫来,单独给你见见。”

木邵衡瞥着她笑,眼底甚是宠溺。但凡舒儿感兴趣的,他都乐意给她弄来。

无论是人,还是物。

傅玉舒:……

单、单独叫过来?

“邵衡哥哥,没必要啦。我对她也不感兴趣。”傅玉舒连忙摇头道。

“好,都依你。”

木邵衡说罢,大手很自然地伸到她膝头,将她搁放在那的小手轻轻握住。

傅玉舒:……

戏园子里这般,端庄的她难免羞臊,下意识地想轻轻挣脱,却被越握越紧。

红了会脸,她急中生智,连忙用另一只小手解下腰间的帕子,直接把木邵衡的大手……给盖住!

木邵衡:……

怔了会。

旋即又忍不住抿唇一笑,宠溺地看了眼她面颊上的薄红,便随她去了。

木邵衡的目光重新聚焦戏台上,开始认认真真欣赏西南来的两个名角。

而傅玉舒脸皮薄,哪怕有帕子掩盖住,她依旧觉得手背烧的慌。

一分心,《贵妃醉酒》都没能好好欣赏,直到下半场,她稍稍适应了些,才看进去了。

然后发现,那位“贵妃”很是耐看,一举一动都透出一股子灵动,尤其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将戏里的贵妃给彻底演活了……

这就难怪,“蝶衣”才来京城几日,就名噪一时了!

可这样的绝色美人,再有名气,在前朝也只是低等戏子。无家世护着,难免沦为当权者的玩物。

好在,“蝶衣”命不错,赶上了好时候。

大周自开国以来,就有追捧名角的社会风气,似“蝶衣”这样名噪一时的当红人物,他们的社会地位与前朝相较,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通常,会客客气气尊称他们一声“大家”。

不过,社会地位相对较高,也只是相对,一旦遇上霸道不讲理的上位者,依旧难以应付。

就说当下,《贵妃醉酒》一谢幕,坐在第二排的康亲王(裕宁郡主的父王,五十八岁),就迫不及待让梨园里的小厮把“蝶衣”给叫来。

小厮去了后台,不一会回来道:“康亲王,蝶衣说身子不适,不便见贵客。”

康亲王立马变了脸色,白胡子气得一抖一抖的:“怎的,这是给脸不要脸?”

小厮见状,赶忙去把东家请了来,东家显然处理多了类似的事件,尤其面对的只是空有亲王爵位,手中却并无太多实权的康亲王,东家那是一脸的镇定啊。

要知道,能将戏园子做大做强到梨园的规模,东家背后铁定是有强劲靠山的,只要他得罪的不是邪乎的高镍,别的权贵……

说实话,他并不怕。

所以,东家一脸镇定,甚至都没怎么点头哈腰,只是落落大方地往那一站,含着笑好生一通安抚,又赠送了一些价值不菲的小礼品而已。

搁在平日,有了台阶下,康亲王兴许就此作罢。可几个月前,他刚丧失一位极其宠爱的侧妃,他那颗五十八岁的心空荡荡的,夜里无处安放。

今日,他就一眼看上蝶衣了,非要弄到手不可。

因此,康亲王态度强硬,拍着案几直瞪眼:“少说废话,赶紧给本王把蝶衣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