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夏坚决的摇头,“我不放心。我和离以后不会再嫁。”
连春儿双手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种悖逆的想法也太……太大胆了,她做不了决定,别说她,就是赵二郎也没法做主。
许灵桃倒吸一口凉气,也怪不得老爷子气成那样,哪有夫妻两个和离,孩子跟娘走的理儿,将来再嫁,孩子就跟别人姓了。
就算一辈子不嫁,孩子跟着娘,既无长辈教导,也没有兄弟叔伯帮扶,将来如何光宗耀祖振兴家业。
“谁家过日子都免不得磕磕绊绊,哪能总想着和离啊。就算和离,按礼法来论,孩子也是夫家的,不可能给出去。”许灵桃微微皱起眉,想说世上的好姑娘那么多,再寻摸就是了,只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这事说到底是二房的家事,赵二郎和连春儿都是有主意的人,并不需要她掺和进去。
连春儿拍了拍脸,喃喃道:“胆真大,我都不敢这么想。”
许灵桃想起以前坐在一块聊天,连春儿说她八九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去卖豆腐,这胆子也不小,接着又想到了小姑子,一个人守着铺子做生意,亲事都是自己定下的。
得嘞,胆子都不小,就自己一个胆小的,生了孩子窝在家里。
许灵桃眼中有片刻失神,她扭头看了眼蹲在地上玩的大狸,怅然长叹一声。
吹着东风就别想着西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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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生了好几天的闷气,连带着王在都不正眼瞧,每回远远的看见了,就一个冷哼,扭着屁股走了。
王在都不知道冤从何来。
汉子拄着锄头,手往他肩膀上一搭,笑呵呵问,“王在,你做啥坏事让赵叔记恨上了?”
“哎呦喂,这话说的,我成天撅着个屁股干活,能做啥坏事啊?”王在摸着下巴,“奇怪了,赵叔怎么突然就不待见我了,我又没挖他家的田坎。”
“你还想挖赵叔家的田坎呢,不怕他一锄头攮死你啊?”
“去去去,我跟赵四穿开裆裤的交情了,他爹就是我爹。”
“小点声小点声,到处认爹,还瞎嚷嚷,小心你爹气的从棺材里钻出来啊。”汉子仔细的想了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指定是你小子以前做了啥坏事,现在窗户纸一破见天了。我跟你说啊,赵叔的心眼丁个小,估计得记你好几年了。”
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扛起锄头准备走人,只是走在田坝上,总觉得有点不对,他狐疑的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紧紧盯着王在。
天杀的,居然敢挖我家的田坎!
汉子冲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晃来晃去,“你真是个人啊!挖我家田坎,我就说路咋一年比一年小。”
王在掰着他的手,艰难辩解道:“我没有。”
汉子面色狰狞,“你没有?你当我的眼睛是瞎的啊?你以后死了记得埋远点,不然我去地里了都跟你没完。”
偷偷挖田坎被抓住了,那这事就不能再干了,王在扛着锄头装模做样的在自家地里转悠一圈。
没活!早点回家吃饭。
天变的快,昨天穿单衣,早上添了厚一点的衣裳,下午就要穿厚袄了。
村里玩泥巴的小孩都被自家大人拎回去添衣,蓉宝裹成个球,揣着手出门,看着空荡荡的村口,跟嘉宝感慨道:“人不禁长,一下子就大了。”
嘉宝:......
他转身就走。
蓉宝站在大树底下感慨了一会,自觉自己现在也是个大人了,就跟书里写的,大侠十五岁出门远游,三十岁回家,看着村里不认识的小孩,问他们是谁家的孩子。
“那本书写的真好啊!先生觉得不好,那是先生没读懂。嘉宝......”蓉宝扭头一看,人不见了。
嘉宝坐在小凳子上陪大侄子玩,手里拿着一块糖,从左手换到右手。
大狸的眼睛转来转去,脑袋跟着动,手脚总要慢一拍。
跟着跑了几圈,人就不干了,一把抱住小叔叔,急的不行,“要糖,次糖。”
嘉宝准备适可而止,要是再逗下去说不定就哭鼻子了,他可不想哄。
手里骤然一空,一大一小齐齐扭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蓉宝拿着糖晃了晃,然后无情的塞自己嘴里。
大狸扁着嘴巴,泪珠子马上就要滚到脸上。
蓉宝眼疾手快的往他嘴里塞了颗糖。
大狸舔了舔,要掉不掉的泪珠子马上憋了回去,笑开了脸。
蓉宝用舌头推着糖,教训道:“以后别动不动就哭鼻子,我们聪明的小孩是不会哭鼻子的。”
嘉宝再次震惊,你都这样欺负小孩了还不准别人哭呢?
傻呵呵的大狸啥也不懂,就知道点头。
蓉宝摸着他的小脑袋,赞扬道:“不错不错,是个聪明的小孩,像小姑姑。”
嘉宝都被逗笑了,“你要点脸。”
这话蓉宝不爱听,她当耳旁风。
“去给小姑姑搬条凳子。”
嘉宝嘴巴刚张开,大狸已经吭哧吭哧的爬门槛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没辙。
今天变了天,天上看不到什么云,雾蒙蒙的一片。
蓉宝晃着脑袋教一个两岁的孩子背《三字经》,“……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
大狸也不觉得枯燥,晃着脑袋跟着一起背,就是说话还有点含糊,咬字不清晰。
许灵桃时不时抬眼看一看,神情温柔。
两人跟大狸玩了一下午,晚食自然也在大伯家吃了。
花莲儿养的鸡又遭了殃,稍微跑慢点就被逮住进了锅。
赵老头有滋有味的喝着小酒,时不时问一两句读书上的事,虽然听不懂,但听孙子孙女说好,他心里就开心。
花莲儿一个劲的给两人夹菜,“放假没事就来伯娘家玩。”
蓉宝啃着大鸡腿点头,真香啊!
因为两人打算明年出去游学,所以现在的学业特别重,自从送大姐出嫁后,两人成天不是背书就是写字。
大福每过一个多时辰就要送点切块的瓜果进屋。
蓉宝吃着甜瓜,奇怪道:“现在地里还有甜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