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明天会更好,不知道触动了多少人的心弦,大家都怀着最朴实的愿望,期待每一个古代都能更好。
不止唐宋,不止秦汉,更不止元明清,是华夏上下八千年来的每个时时刻刻,每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俞悦:“说得好,无论是哪一个世界,每一个明天都是崭新的一天,都值得期待,明天一定会更好的。
杜牧大大肯定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在黄州有所作为,他走的时候,同样是带着一堆功绩走的。
也因为在黄州的功业,杜牧被调任为池州刺史,之后又任睦州刺史,这两个州在当时都属于上州,所以杜牧实际上是实现了小幅升迁的。
唐武宗驾崩,皇太叔李忱继位,是为唐宣宗,唐宣宗素来厌恶李德裕专权,登基次日,罢李德裕宰相,外放其为荆南节度使。
随后,李党被尽数贬谪,牛党被召回朝中,这其中,就有睦州刺史杜牧。我愿称之为北宋先行版。”
赵顼挠头,不是,这怎么也能cue到他大宋啊,不过有一说一,起码人唐朝没有反复横跳。
俞悦:“大中二年,杜牧被调任为司勋员外郎、史馆修撰。之后,又迅速升为吏部员外郎,但杜牧却不干了。
他先上书请求外放为杭州刺史,朝廷不准,又连上三书,请求调任为湖州刺史,这就有了那篇着名的《上宰相求湖州第二启》。
如果说《陈情表》是把祖孙之情写到极致,是‘孝’文里的极品,那我认为《上宰相求湖州第二启》就是兄弟之情的极致,是‘悌’文中的极品。
在这篇散文中,杜牧先说自己和弟弟杜顗幼年时光的不易:
‘止有一竖,念念悯叹,挈百卷书,随而养之。奔走困苦无所容,归死于延福私庙,支拄欹坏而处之。长兄以一驴游丐于亲旧,某与弟顗食野蒿藿,寒无夜烛。
我只剩这么一个弟弟陪着我,携带着家中的藏书和我到处搬家,四处飘零。
我们像乞丐一样求助于亲朋好友,每天吃着野菜剩饭,冬夜里连一盏烛火都没有。
可偏偏在我和弟弟都有了功名,即将过上好日子的时候,弟弟却‘颉疾眼,暗无所睹。’
此后,杜牧又一一细数带弟弟艰难求医的整个过程:
‘故殿中侍御史韦楚老曰:‘同州有眼医石公集,剑南少尹姜沔丧明,亲见石生针之,不一刻而愈,其神医也。’
某迎石生至洛,告满百日,与石生俱东下,见病弟于扬州禅智寺。’’
他把同洲眼医石公集请到洛阳,治疗无果。又重金聘请眼医周至羁,仍无果,之后又求九嶷山南隐士齐母宏、忠州酆都县仙都观道士龚法义,但最终,丧明作废。
杜牧说他最心疼的不是弟弟生病,而是‘十五年矣,但能识某声音,不复知某发已半白,颜貌衰改。
是某今生可以见颉,而颉不能复见某矣,此天也,无可奈何!某能见颉而不得去,此岂天乎!’
十五年来,我弟弟能听出我的声音,但他不知道,我已经头发斑白,垂垂老矣,我今生还能看到我的弟弟,可我心疼我的弟弟见不到我啊。
这是天意,我不能违背。
可是我明明能看到弟弟,却不能去看他,去照顾他,这就不是天意了。
文章最后,杜牧说:‘愿未死前,一见病弟异人术士,求其所未求,以甘其心,厚其衣食之地。某若先死,使病弟无所不足,然死而有知,不恨死早。’
我希望在我死之前能让我弟弟重见光明,带他过几天好日子,如果这个愿望能实现,哪怕我先死了,我都觉得死得值得。
‘湖州三岁,可遂此心,伏惟仁悯,念病弟望某东来之心,察其欲见病弟之志,一加哀怜,特遂血恳。披剔肝胆,重此告诉。’
所以陛下啊,宰相啊,各位大人啊,请把我外放湖州吧,全了我的这个心愿,也全了日夜盼望我前去团聚的弟弟的心愿。
最终,朝廷准许了杜牧的这个请求,兄弟二人得以在湖州相见。
然而不到一年,杜顗就重病去世,又过了一年多,杜牧也因病去世,年仅五十岁。
关于杜牧其实我不太知道如何评价,我觉得他更像是一个正常人,他有着对权力的欲望,对美色的欲望,对金钱的欲望,他也从来没掩饰过这种欲望。
而且相对于说他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我更倾向于他其实对人生大多数事情都还挺能看得开的。
穷了就请求崔郸收留自己,挣点钱养活自己和弟弟;有钱了就渴望进步,希望能到中央为官。
更像是因为太过正常而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于是他学会了伪装,学会点到即止地遵守这个世界和他内心之间的平衡。
有人说他钟情于一切漂亮的女人,可自己的人生却没漂亮过一次,他好像距离自己的梦想始终有一步之遥。
但我觉得其实不是,这看似一步之遥的距离,实际上如果想跨过去,确实千里之遥,谈何容易。
就像他为了这个朝廷,写了《阿房宫赋》,写了《过华清宫》,也骂了郑注,李训,能说他没有努力过吗,显然不能。
可也就到这里了,杜牧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也做不到为了一个毫无可能的未来飞蛾扑火,毕竟他还有弟弟要养。
也正是因为看不到前路,所以杜牧在努力过以后,索性就放手随他去了。毕竟他只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
只是理想并不会消失,它只会偷偷变成身体的一部分,在往后的岁月里,不经意间就会阵痛。
那些他以为会消失年少时的报国梦,却最终都随着一个又一个的长梦,被打磨的越发清晰,越发熠熠生辉。
晚年杜牧写过一首诗,叫《不寝》,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都睡不着,他反复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
‘到晓不成梦,思量堪白头。多无百年命,长有万般愁。
世路应难尽,营生卒未休。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
杜牧想,有几个人能活到百岁呢,人生在世就这么短短几十年,可就这么几十年,却也有万般愁事。
世上的路有很多,无论你选择什么职业,您都不能把这份事业做完,因为历史总是不断向前的。
美色你看不完,权力你收获不完,官你也做不完。
当了县令还有刺史,当了刺史还有宰相,就算你做了宰相,上头不还有个终极大boss吗,人啊,最是欲壑难填。
所以不如抛开名利吧,名利是人最大的敌人,当你什么都想要的时候,你反而什么都得不到。
不知道在杜牧生命的尽头,他会不会后悔自己没有多陪弟弟,他们这么早就阴阳相隔会不会很遗憾。
好啦,这就是杜牧的全部人生了,又填完一个坑,感觉心里的石头又落了。”
九州一色的霜:《仅仅活了五十》。
明月松间照:每次都会被这些兄弟之情,或者是父母子女之间的亲情硬控,听得我好难受啊,这就给我哥打个电话。
草莓奶糖:盲猜打了以后一分钟不到就会回来,然后表示再也不跟家里打电话了。
明月松间照:谢谢,已经回来了,我哥说想要钱就直说,别给他整这些肉麻的要死的这死出,听得他尴尬癌都快犯了,现在就是无语,非常无语。
草莓奶糖:我说什么来着。
明月松间照: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草莓奶糖:那你别管。
始皇大大的狗:俺也一样.jpg
不出意外,杜牧已经开始思考人生了,他端起眼前的茶杯敲了又敲,脑子里一直在循环俞悦那句仅仅活了五十。
“五十岁啊。”杜牧喃喃自语:“好像这样也不错诶。”毕竟他们太宗陛下也是活了五十岁,四舍五入他跟太宗陛下一起死的!!
只能说一生热爱二凤的唐朝人脑回路果然都很清奇,什么事儿只要一碰到他们家太宗陛下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
杜牧觉得反正弟弟已经没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好像也没有什么牵挂了,死就死吧,早点下去陪弟弟也不错。
不过想到弟弟,杜牧又叹了一口气,他还是活得太短了,自己好歹还有五十年的光阴呢,弟弟短暂的一生却都要被眼疾折磨。
不过还好,自从天幕一出现,他就拿着弟弟的病历问了不少人,现在他的病情已经基本能够控制住了,甚至有医者指出弟弟还有重见光明的希望。
杜牧当即就联系了之前他一直联系过的本朝医者,恳求他们能够再次根据后世的方法来治疗弟弟。
就算被当做实验对象他也不在意,毕竟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不过好在弟弟真的一直在好转,甚至最近真的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些东西了,杜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高兴疯了,相信这个世界的弟弟还能陪他很久很久。
想到这里,杜牧决定这次他要再早一些启程,多陪陪弟弟,杜牧希望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自己。
苏轼也听得眼泪汪汪,本来还对苏辙说他这说他那的不太高兴,觉得子由最近话越发地多了。
结果听完杜牧兄弟的故事老感动了,这下好了,全变成对不知道人生无常,他们兄弟还能相伴多久的惶恐和悲伤了。
苏轼一抬眼,就见苏辙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苏轼觉得,即使苏辙现在已经蓄了胡须。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他小时候的样子。
有个时时刻刻牵挂的亲人真好啊,苏轼想,希望他们能互相陪伴彼此很久很久,不止这一世。要生生世世。
除了苏家兄弟,王维兄弟也是一样,这会儿都恨自己跟哥哥\/弟弟,为什么天各一方,他们这无处安放的思念之情啊。
这会儿大家也都不装了,什么文人的矜持全飞到天边了,赶紧趁着天幕还在一诉思念之情才是要紧。
俞悦:“好好好,你们都整煽情的,那我没有哥哥可怎么办?算了,我决定一会儿去骂我弟两句。”
九州一色的霜:好家伙,不愧是你,每一步都让我意想不到。
明月松间照:幸好弟弟不在直播间,不然窥屏看到这里估计不骂你两句是不得劲的。
忱忱忱忱:???
忱忱忱忱:啥意思啊你!
俞悦:“呀,忱哥你在呀,嘿嘿。”
忱忱忱忱:咋了?我在影响你的发挥是吗?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真是我的亲姐啊你。
俞悦:“你别管。谁让我没有哥哥呢,我只有一个好弟弟,那我肯定只能找你输出了啊。”
九州一色的霜:笑死了,弟弟真的是承受了太多,你看看你这不靠谱的姐姐,是我我就骂她两句。
忱忱忱忱:骂是不敢骂的。不过我决定国庆放假回家偷偷进她房间,给她把她那一屋子东西全扔了。
俞悦:“对不起。”
明月松间照:好家伙,秒跪啊你。
忱忱忱忱:这还差不多。
俞悦:“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对,应该是他在我屋檐下。”
唐—杜牧:还得是你啊悦娘子,不过我先申明啊,我可没有虐待我弟弟,我跟悦娘子是不一样的。
秋以为期:谢谢你杜牧大胆,你要是不澄清,我们还都不知道,还被蒙在鼓里呢。
南宋—辛弃疾:可惜我没有一个这样的兄弟,不然闲暇之余一起游山玩水感觉也挺惬意的。
南宋—李清照:感觉杜牧的人生是五分的努力,五分的运气,好像什么都是刚刚好,能够出彩全凭他的才华。
草莓奶糖:真的诶,照姐这话好精辟,综合来看好像杜牧大大什么都一般,就全凭他的才华,硬出圈。
唐—杜牧:你们这算是夸我还是贬我?
草莓奶糖:那肯定是夸你啊!
唐—杜牧:那就多谢你们了,放心,我以后肯定会争取高产,给我这个世界的后世学子一些小小的唐诗震撼。
九州一色的霜:后世学子: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