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枪口互相对准着昔日的友人，不管是奚鸿志还是桑绍元，都曾见过陆春眠的枪法，自知比拼不过对方，那位风衣男子只好无力的放下了手里的枪。
“你很麻烦。”他终于开口了……但声音很奇怪，似是有电流的沙沙声，完全听不出他原本的音色……又或者说，人发不出这样的声音。
紧接着陆春眠看见脚下的丧尸似乎恢复了平静，带着些许茫然的，有秩序的排队离开了安穆城。
“一直以来，我都没把你当作对手来看待，认为你这样的人很轻松的就会被杀死，所以从未把你放在眼里过。”
无论是谁……这番话说出口，未免太伤人心了。
仇修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陆春眠的神色，见他眼中流露出些许的悲伤，此刻也做不了什么安慰的事，说不了什么话。
因为楼层对面的那人，还在持续说着一些让人心碎的话。
“不过你确实不值得我的注意，倒是你身边的朋友，兄长……看来是我小瞧了他们。可在面对强大的科技……他们的那些神赐祝福，似乎就不值一提了呢~”
话音方落，陆春眠手中的子弹也应声打出。
不过他刚好侧过了身子，这枚子弹并没有要他的性命，只是给肩膀带来了划伤。
他似乎冷笑了一声，抬头看着陆春眠继续按动着扳机，可无论如何都发射不了一枚子弹了。
即便是被子弹擦过肩膀，猩红的血比这滔天的火更惹人注目。
他再次跳下高楼，在底下接应的丧尸群再一次的将他接住。
紧接着，就这样看着他带着一群丧尸怪物明晃晃的离开了这座城市。
—— ——
似是杀了一个清晨加一上午，自丧尸离开后，陆神只便一直靠坐在墙边休息。那巨大的镰刃就地立在一边，过往的人群也不敢来打扰他。
直到夜色降临，他也休息够了。
睁开眼，却惊恐的发现，脸上的面具失踪了。
而此刻正把玩他面具的人，则是在前世将自己内脏尽数贯穿的男人。
“呀，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裴临川见陆神只醒来，很是开心的蹲下身子，对着他打招呼。
他本想起身夺回面具，也不知是因为太累还是何原因，一时觉得双腿似被灌了铅一样，沉到根本抬不起腿。
艰难的爬行几步后，又虚弱的跪坐在原地，只能以不甘的眼神看向裴临川。
裴临川则继续玩着手里的面具，甚至还戴在了脸上，开始模仿起陆神只的一言一行。
“你们，离春眠远点！那是我的春眠！谁都不许碰！”模仿完，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想这么干很久了哈哈哈！”
陆神只倍感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说出去谁敢信，这位竟然还是翼族长老，跟八岁小孩一样的不成熟，顽劣。
最后还是趁裴临川不注意，一把将面具抢回，并戴在了脸上。
“这么怕被别人看见你的脸吗？哎呀，明明长得那么好看，扔进狐族里去，估计跟那群男狐狸们的颜值不相上下吧~”
陆神只实在累的紧，不愿理会男人的胡言乱语，再度站起了身，可不知为何，腿一直没有力气，手也沉到拎不动巨镰。
“第一次经历这么漫长的战斗吗？”身后传来裴临川的声音，陆神只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最终点头。
虽然在充满战乱的边境长大，但从未参与过战争。
学武，学巫术，也只是为了抢食吃。
抢到了就跑，跑不过就只能被几个成年人抓住，并拽起来殴打一顿……直至到了濒死的地步，这才使用巫术，让他们放自己离开。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漫长的战争……难道，当真是累到了吗？
“我很喜欢那位军师的一句话。善心，往往是死亡的标志。你都有意让世界毁灭了，又何必如此心善呢？学学另一位，他可从来没有过手下留情啊。”
裴临川劝着，再抬头看向那虚弱的背影，疑惑的眨眨眼睛，换了个坐姿，接着问：“反正这夜还长，你坐下陪我好好聊聊嘛~聊一聊，你是如何喜欢上春眠的？”
“唔！”
陆神只自是知道他在说什么，可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将心意掩藏的足够好，没人能看得出这秘密。
可事实却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