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邻省,黑白主调的会议室,十几个高管为企划方案争的面红耳赤。好像多说一句年终奖就能多领一沓。
相比下面的热闹,坐在上首的贺立川靠在椅背上,手上捧着手机,悠闲地等他们掰扯完。
争执声越来越大,会议室成了菜市场。
贺立川无动于衷地点开朋友圈,兰姐三分钟前的动态蹦出来,他垂着的双眸滑过九宫格里的照片。合上手机,抬起头,“各位身体状况良好,精神状态正常。”
众人:“····”
不是在讨论几个案子的方案,老板从总部过来不就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怎么突然提起大家身体状况?
这节奏和思维的跨度,cpu都给干烧了!
贺立川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会议室,意大利纯手工皮鞋跟大理石地砖擦出美妙的音符。
汤哲把在飞机上已经确定好的方案交接给分公司老总,追出会议室,“贺总,飞机半个小时后飞云城。其实您完全可以不过来的,既浪费时间又辛苦。”
分公司这边的项目都是下面的副总过问,总裁无需理会这些小事。
“你是被哪个副总策反了,要架空我?”贺立川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迈出王者的步伐,穿过办公楼大厅,单手整理领带,神情散漫。
汤哲要走的很快才能跟上他,龇着牙,“贺总玩笑,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贺立川转脸瞟他一眼,摸下鼻子,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弯腰坐进车里。
那意思是嫌弃?
汤哲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反复琢磨,也觉得这话稍微是有那么一点点肉麻。
“贺总,这边的双面绣很出名,我买了两条双面绣丝绸披肩,您给老夫人带条回去她肯定高兴。”汤哲指着后排座位上的两个礼盒。
帮老板搞定这些小事是总裁特助的分内之事。
按道理也该给少夫人带一份,可总裁跟她的关系,汤哲识趣地回避。
贺立川低头看了一眼,问,“那份谁的?”
“我女朋友。”汤哲扶了扶眼镜,一脸贱兮兮的笑,“走前说了不带礼物不让进门,凶的嘞!”
大龄单身司机都被他贱嗖嗖秀恩爱刺激到,握方向盘的拳头都硬了。
贺立川勾着嘴角冲他点头,“你应该知道我妈买东西从来都是两份起。”
“啊……这!”汤哲想想阔太太们有钱任性,有这个癖好不过分,幸好没说每个颜色来一份。
真要那样哪来的及!
“口误,两条都是给老夫人的。”汤哲回过头在想应该在楼下超市买点什么当敲门砖。
戴佳霖愣是用啤酒把自己灌醉,被楚画拖到沙发上睡。
怕她半夜掉下来,楚画披着毯子趴在一边睡。
后半夜头顶的水晶灯突然亮了,楚画坐起来揉眼睛,看到贺立川在门口解领带。
眯着被晃的不舒服的眼睛,迷迷糊糊问,“你怎么回来了?把大灯关了,刺眼。”
她扶着沙发慢慢爬起来,半歪着身体,轻轻拍打麻的受不了的两条腿,嘴里忍不住发出嘶嘶声。
贺立川这次没跟她对着干,把水晶灯关掉换了昏暗的射灯。
“家里养猪了?”贺立川解开西装马甲纽扣,脱掉,往客厅走。
楚画尴尬地摇头,拉开被毯子盖住头的戴佳霖,“是霖霖喝了酒,呼噜声有点大。”
贺立川解开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活动下脖子,慵懒的目光扫过睡姿潦草的戴佳霖,绕道去餐厅倒水。
楚画趁机马上把戴佳霖的分别搭在茶几和沙发靠背上的腿拿下去,地上她扔的臭袜子藏起来。
“贺立川,你把霖霖弄上床,行吗?”楚画突然开口。
正喝水的贺立川差点被呛到,拿开水杯,“真是好姐妹,共用一个男人。抱歉,我下不了嘴。”
把她闺蜜弄上床!他看起来饥不择食?
意识到这话有歧义,楚画的脸一红,马上解释,“我是说让你把霖霖挪到客房去睡。”
不该省略的千万不要瞎省略。
楚画揉着又酸又疼的后腰,之前的腰伤稍微不注意就腰疼。趴在这儿打瞌睡腰疼腿麻,走开又怕她掉下来。
贺立川放下水杯转身,灯光太暗,看不太清他的脸。
反正人是到了沙发面前,挽起衬衫袖口,随手拽住戴佳霖一条胳膊拖起就走。
戴佳霖哼哼几声,呼声继续。
“不是应该抱……吗?”楚画光着脚板追上去,心疼地弯腰拿手虚护着戴佳霖。
这样也太不舒服了。
贺立川停下来,意味不明地眼神看着她,微微张下嘴,玩味地笑,“让我抱?行。”
说完弯下腰,一条胳膊捞住戴佳霖的腰,夹在胳肢窝,像夹了袋大米上楼梯,“以后练好本事再把猪领回家。”
这也不算抱吧?行吧,弄上来就行。
楚画笼着眉,一路小跑跟在贺立川身后,嘴里小声提醒,“别那么说霖霖,慢点,别弄疼她。”
被随手扔在床上的戴佳霖迷迷糊糊摸肩膀,“谁打我……奶奶的……”
楚画立刻坐在床沿,背后用手捂住戴佳霖嘴巴,抬眼看贺立川,“你出去,我们要睡觉。”
“现在知道警惕。”贺立川放下挽起来的衬衫袖口,眼皮要抬不抬地掠过楚画,转身出去。
楚画上床帮戴佳霖盖好被子,躺在床上腰疼的厉害,怎么都睡不着。
折腾了半天趴着勉强能眯着。
翌日早上,戴佳霖一觉醒来浑身酸痛,龇牙咧嘴下楼。楚画跟在一边,手摸着后腰。
餐厅贺立川西装革履,气定神闲地喝咖啡看手机。
“霖霖来了,一看那堆烧烤跟啤酒就知道是你。”兰姐一大早过来把客厅收拾了一遍。
“兰姐早啊!”戴佳霖朝兰姐龇牙露个笑脸,坐下去不停揉自己胳膊,“绵绵,我昨晚喝多跟人打架啦?浑身疼!”
戴佳霖瞅瞅贺立川,嫌疑最大只有他。
“可能是没睡好。”楚画看出戴佳霖的人怀疑,冷静地误导她,“客房床硬,一会儿多走走就好。”
真要让她知道被死对头贺立川连拖带夹的粗暴弄上楼,又要炸毛。
“昨晚我怎么上楼的,你吃菠菜了?”戴佳霖后知后觉,翻着眼睛努力回忆。
贺立川拿开手机,喝了杯咖啡,掀掀眼皮,阴阳怪气,“爬的,四爪着地,不信你问楚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