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这里?”楚画站在公寓大楼下问。
贺清扬手里拿着车钥匙,另只手牵着她进去,“对啊,说了是你老公给的,很不错的,一会儿你看了肯定说好。”
楚画脑子里有点乱,低头看着脚下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小心翼翼地问,“几楼?”
“先保密!”贺清扬不知道按了电梯的那个号码,调皮的拿后背挡着,“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期待感必须拉满!”
随着一声叮咚,电梯门打开。楚画跟在贺清扬身后出去,眼睛不由自主地四下搜索楼层号码。
也许是她观察力不够,匆匆几眼并没发现标识。自己已经被贺清扬拉进门。
“嫂子,是不是很不错?”
楚画站在公寓客厅环顾里面的一切,装修低调奢华,家具大气上档次,确实不错。
“清扬,房子贺立川什么时候给你的?”她问。
“三天前,我还没来住过呢,今儿第一次。”
楚画握着包包的手一紧,脚下轻轻抬抬腿往卧室门口走过去。
她没住过,那这里应该还保持着上一任主人的生活痕迹。
贺清扬在阳台,脱掉了外面的薄外套,只穿了件吊带,回头叫她,“嫂子过来,外面的夜景好美,17楼其实也还好吧!”
“17楼?”楚画放在卧室门把手上的右手收了回来。
可笑,自己在期待什么?
贺清扬回到客厅歪在沙发上,一边拿手机点外卖一边说:“这栋公寓是精装房,每家都一样,不过我还挺喜欢的。”
她随口一说,楚画再次认真看房子里的装修和布置。
玄关和背景墙,还有阳台……,很多地方楚画都觉得很熟悉,在哪儿见过。
她低头沉吟片刻,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出宋映雪的朋友圈。一共十几条,从两年半前开始,最后一次是昨晚。
每条朋友圈里的自拍背景都跟公寓的一样,不是这里,那就是顶楼。
楚画捏着手机垂下双手,轻轻抿着嘴唇坐下。笑自己事到如今还对贺立川抱有幻想。
昨晚他没回云水湾,宋映雪自拍照后面床上,故意露出来的半截男式衬衫是谁的,还用问吗?
“嫂子,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贺清扬坐起来,手机突然响了,她说了句我哥,马上接听,“喂哥,知道了。对了我嫂子在我这儿……”
“就这样,挂了。”贺立川那边很吵,好像在应酬,很快挂了电话。
贺清扬跟楚画解释说她哥打电话让她自己去过户,汤哲已经把资料准齐全。
楚画没吭声,跟贺清扬一起吃完外卖,跟她告别,离开公寓。
车上,楚画在软件上点了一些水和日用品,让外卖员给贺清扬送过去。
大小姐哪会打理这些。
回到家,兰姐已经下班,贺立川不在。楚画站在门口看着冰冷空荡的婚房,哪是家,根本就是监狱。
她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自己右手上的婚戒。银色的戒指在昏黄的射灯下晦暗无光。
跟她的婚姻一样,死气沉沉。
突然门开了,老周扶着喝醉的贺立川进来,“少夫人,大少爷应酬喝多了。”
楚画嗯一声,起身去餐厅倒水,回来时老周已经把人扶到沙发上走了。
楚画想叫他回来把人弄到楼上,可惜门已经关了。情绪不好的她便懒得追出去,睡一次沙发死不了。
贺立川还没醉到不省人事,歪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单手在扯领带,半天没解开。
楚画放下水杯弯腰伸出手,一声不吭地帮他解。
贺立川慢慢睁开眼睛,醉眼迷离,突然他抓住楚画纤细的手腕,讪笑,“楚画,你每天像刺猬似的扎我,就那么讨厌我?”
楚画厌恶地看着他,“你该在意的是外面的女人。”
贺立川稍微一使劲把她拽倒在沙发上,俯身盯着她,眼神逐渐冰冷,足足几分钟后,他冷笑,“说的对,我贺立川什么时候缺过女人。你这样的我一个月也就睡腻了!”
总算听他亲口说出来,楚画埋在心底的那一丝丝不舍灰飞烟灭。对贺立川彻底地关上了心门。
这一刻来临,剧痛过后,楚画躺在沙发上,看贺立川的眼神由怨恨到冰冷,再到麻木。
他在她心里死了。
楚画静静坐起来,拿开身上贺立川的领带起身,领带顺着冰凉的指尖滑落到地毯上。
第二天早上,贺立川从沙发上醒过来。兰姐垂头丧气地站在他面前。
“不做早饭在这儿默哀,我是醉了不是死了。”他扶着酸痛的脖子,眼睛无意间扫到干干净净茶几上多了张纸,纸上放着枚戒指。
跟他手上的是同款。
“大少爷,少夫人好像走了,她的东西都不在了。”兰姐眼圈红红的,舍不得楚画。
贺立川按在后颈上的手顿住,眼眸轻轻闪烁一下,平静地说:“做饭去,她走了我不吃饭?”
兰姐点头,转身去厨房。
贺立川伸手拿起戒指和A4纸,上面是楚画自己拟定的离婚协议书,她已经签过名字。
他丢下离婚协议,把那枚婚戒捏在指尖,眯起眸子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顿早餐,贺立川没少吃一口,楚画的离开似乎丝毫也没影响到他。
兰姐反正比自己离婚都难受,出去问贺立川,“大少爷,少夫人走了,我明天还来不来?”
“她是谁啊,走了我就要饿死?”贺立川饭后抽着烟,眼皮都没抬,身上还穿着昨晚揉皱的衬衫。
兰姐默不作声,低头收拾餐桌。
楚画早上五点多拖着行李箱打车到了城北一处老小区枫林苑。
她从包里摸出一把老旧的钥匙打开二楼左侧的旧防盗门,拖着行李箱进去。
这套两室一厅的老破小是楚画的奶奶临终前留给她的。一直空着很多年没住人,她打算把家具家电全换了,水电找人上门检修一下,墙面贴上墙纸。尽快住进去。
宋家早就不再是她的家,这儿虽小,却能让她安心。
楚画在小区对面的宾馆住了三晚,小房子已经可以入住了。
搬进去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捶门,破旧的铁皮防盗门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