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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那是盛南伊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

盛南赫一个箭步冲上前,把傅承屹撞开,“伊伊,你没事吧?”

浓长的眼睫重重地震颤着,却在眨动间敛了神色。

盛南伊一脸淡定地表示,“没事。”

林曕北沉着一张脸上前,言辞犀利,“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和女士竟在法院中就要对我的当事人痛下杀手。”

乔雅昕弟弟目露惊慌,佯装镇定,“林律师不要夸大其词,我妈只是因为失去爱女悲痛欲绝,没有站稳而已。”

银框眼镜镀着一层冷光,林曕北的笑容也染上几分寒意。

他指着正上方的监控,“有没有夸大其词,还要警方去鉴定。”

“莫名其妙。”

他扔下这句话,拉着母亲匆匆离去。

林曕北不等盛南伊表态,吩咐人把监控拷贝以备不时之需。

盛南赫推着盛南伊大步流星地离开。

陆斳珩上前献殷勤,和筱莹不理不睬,在林曕北的搀扶下离开。

热闹的长廊人声散去,只剩两人,各享落寞。

——

没过几天,看守的两人在云城被找到,沉尸河中,均被割了喉。

两人右臂上纹有统一图案:外围是个圆,内嵌六芒星。

乔雅昕右臂上也有。

警方推测他们可能同属于某个组织,着手调查。

那两人身份无法确定,在乔雅昕身上也没查到有用信息,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乔家人咬定乔雅昕生活在瑾市,可也说不出多少生活细节,甚至对她罹患抑郁症、已经离开望安集团等事一概不知。

通话记录、聊天记录寥寥无几。

仅有的聊天记录,也没多少亲情可言——

【你这个赔钱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拿下傅承屹?】

【真以为自己才二十岁?你难道想老死闺中,让亚霖给你养老送终?】

【整天矜持给谁看?男人都喜欢骚的,今天你不睡,明天就有别人睡,你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告诉你,再带不回傅承屹,你也别回家!】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

淡漠的母女关系让公诉人都咂舌。

可和曼莉又数度痛不欲生,动辄能哭昏,还做出伤害被告的疯狂举动。

公诉人很难分辨,她是否为表演型人格。

不过从上次开庭过后,和曼莉安静了很多。

既没再找盛南伊麻烦,开庭也没再做出出格举动,和颜悦色了许多。

和大多数保养得宜的优雅贵妇没什么区别。

法院最终认为盛南伊系正当防卫,无罪。

这一结果似乎也在乔家人预料之中,几人脸上均未露出多少失望。

反而盛南伊一方,有点喜出望外。

法院外有大量媒体蹲守。

盛南伊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大墨镜。

她能走了,踩了双平底鞋,步调缓慢,却坚定有力,气场两米八。

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记者一哄而上。

林曕北张开双臂,挡在前面,“谢谢大家,稍后官网将会公布审判结果。”

盛南伊取下墨镜,烈焰红唇,明艳动人。

她接过最近的话筒,清凉淡漠的嗓音缓缓流泻,“下午两点,盛世国际酒店三楼,我将召开发布会作出说明,辛苦大家移步。”

林曕北倒吸一口冷气,“是不是太仓促了?”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根本来不及安排。

新闻稿倒是拟了几版备用,改一下就能发布,但发布会……

林曕北和小赵对视一眼,同时头大。

盛南伊态度却很坚定。

她压根没用小赵和林曕北没吃中饭赶出来的稿,全程脱稿,侃侃而谈。

言谈举止自然大方,仿佛意外从未发生过。

发布会安排了直播,吸引了上千万人观看。

没有人会想到,这是盛南伊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当晚,她离开砚城,飞往国外。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只是她会准时出现在视频会议的另一端。

信号有时来自于美国,有时来自于比利时,有时是巴西,有时是瑞典,好像在周游世界。

盛南赫差点急疯了。

她这才扔掉拐杖多久,就迫不及待往外跑?

陈医生明明严令禁止她出游。

林曕北比盛南赫要淡定许多。

他清楚盛南伊有要事在身,必然不会轻举妄动。

她只是需要放松,就像前几年一样。

可实在没想到,要放松那么久。

久到林曕北半夜醒来心惊肉跳,打开聊天页面,看到消息石沉大海,又一次彻夜难眠。

除了工作事宜,盛南伊压根不回消息。

还有人比他更不淡定。

保安老张见到久违的男人,起先有些惊讶,跟着打了招呼放行。

黑色世爵停在别墅门口,男人下车才发现二楼的灯是关着的。

十点多了,她可能休息了,他来得有些晚了。

傅承屹静静坐在长椅上,十一月底的风夹了些寒意。

回忆随风一点点灌进单薄的西装中,与思念一同清醒。

去年这个时候,她的车子发生爆炸。

那晚他着急忙慌地赶来,也是没能见到她。

第二天去公司里找她,一等就是大半天。

她的性子不知从什么开始变得执拗,认定的事很难松口。

口味倒是没变,依然爱吃海鲜,依然要人伺候。

那时,他们关系稍有缓和……

老张巡逻经过,满脸诧异,“傅总,您怎么在这里?”

傅承屹微微颔首。

其实老张一直不清楚他具体租住在哪栋,他平时基本等在马路对面的树下,不怎么进里面。

老张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您……您来找盛董吗?她没在家,得有一个月没回来了。”

男人幽冷的眸子眯了眯,“一个月?”

“是啊,您不知道吗?”话一脱口,老张懊悔不已,做他们这行的最忌讳说三道四,“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好在傅承屹没有继续追问。

他刚要走,身后幽幽地传来一声,“有烟吗?”

“有,”老张利索地掏出烟和打火机递过去,还有点难为情,“不是什么好烟,您可能抽不惯。”

“谢了。”傅承屹接过来,没有归还的意思。

老张倒是没计较。

傅承屹过年时给他们都发了大红包,一包烟而已。

老张还要巡逻,又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傅承屹点上烟,抽了一口,确实抽不惯。

倒不是抽不惯便宜烟,他压根就不抽烟。

不只是烟,成瘾的东西他都不爱碰,烟、酒、黄、赌、毒。

可总有些东西,即便不想去碰,即便敬而远之,依然会上瘾。

就像浓稠如墨的暗夜吞噬了光明。

他也在这个暗夜里,被浓稠到化不开的情绪完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