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哭声。
又像是风声。
又像是,呼唤。
“叶子~叶子,出来呀,他们走了。”
“叶子,我知道你在。”
“叶子~我等你。”期期艾艾的声音,逐渐变得放肆。“你怎么还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你回头看看,我就在你身后。”
话语逐渐变味。
片刻后,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什么从门口经过,拖沓的脚步声也逐渐近了。
啪叽。
不知道什么东西,落在了门边,一股腥味被夜风吹着送进来。
呕。
想吐。
沈颜立刻捂住了嘴,这时候要是真吐出来,绝对,会死。
门外的动静越大,沈颜就越是安静,完美避开门缝等看到的死角。
终于,在磨蹭了半个小时后,那缠人又诡异的动静消失了,沈颜用蹲着的姿势挪过去一点。
门边一片暗色的液体,却不是血腥味,怎么说呢,有点像鱼上岸后被日头暴晒,散发出来能黏人鼻腔的腥臭。
疯狂反胃,让脑子都有点不清楚了,感觉看到那液体在蠕动。
这让沈颜对门外的好奇心,是一点都没了,静音的走回去,进屋就开始蒙着被子,似乎在被子里,就是安全的。
她手里举着剪刀,久久不能入眠。
听到一声鸡叫,她才闭上双眼沉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再醒来时,一眼瞧见窗户边有个剪影。
“阿爸?”她坐起身,不是很自信的问了一句。
如果是阿爸,为什么没有伸指甲,然后咚咚咚的敲门。
为什么只是静静站在那边。
难道,是有别的东西,进来了?
她很确定,自己昨天晚上绝对绝对没有开门!
剪刀被沈颜死死抓在手上,脸上也带上了一丝决绝。
就在她大喘气的时候,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剪影动了,似乎是脑袋转动了一下。
“妹崽,醒了就出来,到灶房里来。”
是熟悉的声音。
沈颜松懈了一口气,可还是带上了剪刀。
各种危机四伏,让沈颜不得不多做准备。
为了遮掩剪刀,她选择了最宽大的一套衣裙,走出去的时候,没看到院子有人。
门是开着的,她手指动了动,还是忍住了好奇心,先按照吩咐去了灶房。
刚进去,沈颜她瞪大眼。
桌上出现了一个冒烟的碗!
热粥,这是,热粥啊!
沈颜快步走过去,闻了闻。
没有异味。
门外,阿爸悄声靠近:“你这两日都没吃多少,人不吃饭可不行,快吃了吧。”
说完就等着她动筷子。
这下,是不吃也得吃了。
沈颜硬着头皮,只喝粥,可这米粥真的很香,还埋了一个洗干净外壳的蛋,对于两天多只吃了三个绿豆饼的人来说,有如饕殄盛宴。
一碗粥下肚,阿爸也没给装第二碗,沈颜提出想去外面玩。
昨晚的事情给了她更大的冲击,如果想离开这种随时有威胁处处是诡异的地方,那就要,快点找到更多的线索完成任务。
阿爸只让她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好!”沈颜背着包,拿着竹筒,却感受到一丝温热。
怎么,水也成热的了。
这个发现,让沈颜莫名的有些开心和感动。
她不知道这个阿爸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但是他竟然给自己热乎乎的东西,是不是说明,不会跟一开始一样,只想撕开门把她拆了?
沈颜顺着一条路走,半道上她发现好些小孩围在一起:“兴许,能用吃的换点其他信息。”
她这里还有点肉干。
那边,有几个小孩背对着她,似乎在玩抛石子儿的游戏。
“下大雨,涨大水,街上婆娘洗巴腿、”
“推粑粑,做饭吃;多多吃,好劳动;推得快,做晚餐;推得慢,吃得慢;推得细,很好吃;推得粗,成块块”
颇有韵律的童谣从他们口中传出,沈颜靠过去,腰都没弯下就直起来,朝着原路返回。
因为,那些孩子念着童谣,脸上表情麻木,抛的也不是石子儿,是一颗颗眼球一样的东西。
沈颜双腿迈得飞快,嘴巴紧紧闭着,不闭着,只觉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回去后,发现阿爸不在,他的房门似乎没关好,露出一条缝隙。
进去看看?
沈颜回头打量,院门是关着的,周围也没动静,她一步一步,挪到了房间外面。
她下意识叫了一声阿爸,要是阿爸在房间里,自己还有个由头,说自己是来找他的。
没人回应,沈颜自顾自道:“那我进去了?”
职业病起,哪怕里头兴许藏着恐怖的东西,沈颜也礼貌得不像话。
吱。
门被推开一小半,屋内是竹床、小方桌,凳子,一个供台。
供台上两个牌位,她眯着眼看,只看到为首都是叶字。
看来,这家人姓叶。
脚步抬起来,沈颜快步走进去,可没到牌位,一阵凉风平地起。
哗啦、
滂沱大雨,忽然就落了下来。
沈颜惊叫一声,猛地跑出去。
阴沉天气,瞬间变黑,能见度迅速下降,周围高于围墙的树影,在这个时候,格外像张牙舞爪的恶鬼,似乎要将人撕碎,不断发出无声的咆哮。
门被重新关回,沈颜拍拍胸脯回了房间。
还是没看到牌位具体些的什么,也没看到床尾的箱子里藏着什么。
这时候她再次探索起这个住了两三天的屋子。
陈设,还是那些。
纸条被她藏席子下面,剪刀被她利用到极致,有空就捡来树枝和木条削尖了,也藏在席子下,以备不时之需。
砰、雨天里一声响动,如惊雷。
沈颜听出,这是有人在外面拍打她家的院门。“救命,小花,小花,救命、开开门,有东西在追我,你让我进去,我给你东西,我给你钱!我给你钱!”
叫自己小花的,是四人中最高的吴自强!
可沈颜还是没动,这呼喊没多久,随着一阵撕扯动静,那声音渐渐弱了。
只有一股香风带着血腥味在周围弥漫。
这一次,可是浓郁又实打实的血腥臭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再次被拍响,这一次,是阿爸回来了。
说来也奇怪,这时候,那要泼天的雨水也停了。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沈颜开了门,阿爸看都不看她,直接奔屋子里去。
她看了一眼地面,是拖拽的痕迹,一些粉色的液体逐渐渗透到土壤里。
两截指甲断裂。
指甲?
沈颜刚蹲下,猛地跑过来几人,为首的一把揪住沈颜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