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琼露不敢了…”
“不敢了?”汪岑的声音多了几分玩味,他抬起对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直视自己。“我看你,胆子可是大的很啊。说,等着今天这样的机会,等了多久?”
“大人…大人…琼露真的没有…”她哭那样柔弱,若是一般人此刻恐怕早就心软了。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汪岑的指腹揉捏着她的脸颊,“不过…”他勾唇浅笑,可眼中的冷意没有褪去一分,“昨日我醉了,想来很多事情都忘了。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自己有过这样的想法。”
琼露下意识松了口气,但又怕对方发现不肯轻易放过自己。她努力的压制下去,弯下腰叩拜,“琼露明白。”
“现在,拿着你的衣服,滚出去。”
他的态度转变的太快,不过琼露已经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捡起地上的衣物,抓着被子就离开了。
汪岑眼看她走出去,过了一段时间才叫邤风进来。
邤风端着一盆热水,放在他面前,汪岑赶紧洗了洗手。
“没想到安大人这么厉害,这妆画的可真像。”他看着自家大人身上的红点,这可是孟随安忙了一晚上的成果,当然,也包括了琼露被脱下来的衣服。
“看来你见过不少。”
邤风一下子收敛了面容,“没有…没有的事,大人,我还小呢…”
“也不小了,再过几年给你说门亲事怎么样?”
水盆哐当一声扣在地上,邤风也不顾地上刚被撒上的水,跪在地上抱着汪岑的大腿就开始哭。
“大人!我知道我有点傻,还有点笨,还有点缺根弦!可是我在营里发过誓的!一辈子跟在大人身边的,大人!我错了!我以后都不会在惹你生气了!你别赶我走!”
他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都蹭在汪岑的裤子上。
“大人啊!别赶我走!”
孟随安今日刚巧过来点卯,便想着来这边看看情况如何了,结果还没等进门就听见邤风的哭声。
她和祝鸿走过来一看,都站在门口愣住了。
“这是…闹哪一出?”
祝鸿摇摇头,他也不清楚。
“邤风大人…你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刚才的伤心事又被勾起来。邤风哭喊着:“大人不要我了!大人要让我娶媳妇!”
???
你们西厂是怎么招进来的这么一个?
眼看着他要是再哭下去汪岑就真的要下令让他从西厂滚出去。孟随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好了,你们大人他不是那个意思……”
邤风抬头看着她。
“他…这只是关心你的一种方式。”孟随安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很坚定的说道:“你想,等你成家以后,要做的下一件事是什么?”
邤风想了想,摇摇头。
“有一个成语叫成家立业听过没有?”
“听过。”
“所以成家以后就要立业了!到时候你就能稳重下来,你们大人就可以放心的把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了,对不对?”
邤风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慷慨激昂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的不辜负大人的期待。
祝鸿在门口听的都想鼓掌,这位孟姑娘的嘴是真的厉害。
房间里终于清静下来,汪岑看着自己的裤子陷入沉思。
“原来也有你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孟随安笑着说道:“我去重新给你打一盆水,你把衣服换一下。”
等她回来以后,汪岑已经收拾好自己,穿好了衣服。她把水放到一旁,有些疑惑的问他:“你胸口上的妆擦掉了吗?”
“嗯。”他轻声应着,“邤风说你画的确实很像。”
“那是当然,我什么……”孟随安还想说着自己什么尸体没见过,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又怕对方问起,便把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
“说起来,你每次都是怎么和琼露说的啊?她刚才出去的时候脸色可不是很好,我问邤风,他说之前那次计划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她从书房出来,脸色很不好。”
“想知道?”汪岑的视线紧盯着她,眼神中有些笑意。
他这个样子,让孟随安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想了一下觉得不要自己作死的好。也没有回答,只是把一旁沾过水的毛巾递给他。
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被对方拉住,他用力一拽孟随安差点跪在地上。汪岑手很快,在她膝盖下面垫上不知道什么东西。
下巴被这人捏住,抬着她的头让她又没办法完全跪下,孟随安此刻整个人都维持着一种很别扭的姿势。
她皱着眉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对方。
可汪岑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格外冰冷,甚至透露着杀意。
她听着他语气冰冷的说道:“看来,我平日对你太好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规矩?”
他的语气同那天如出一辙,甚至更加严厉。他本以为对方会害怕的挣脱开自己,这样他或许能让眼前的人认清楚自己,明白在他这样的人身边有多么危险。
但汪岑又有些担心,担心这个人会就此远离他。
他开始在心里责怪自己,到底为什么用这么蠢的方法?一定是刚才邤风哭的时候,把他脑子里的水都哭在他这儿了。
可是就在他心里百感交集的时候,对方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你…你让我笑会儿。”
汪岑眼看着对方轻轻拉开自己的手,甚至不曾用力。
他看着孟随安直接坐在身前的地上,笑的合不拢嘴。
“你…不害怕吗?”
她看向自己,眼中清澈的映照着自己的身影。“害怕,怕死了。难怪琼露走出去的时候脸色是那样的呢。”
她这样说着,可脸上的笑容不减。“没想到,你在她面前演的是个病娇啊。”
汪岑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不解地看着她。“你笑得也太开心了点。”
“啊,抱歉。”孟随安揉了揉自己笑僵的脸。“看来这次还真是让你麻烦了很多嘛…早知道真应该编一个更简单点好了。”
“你…”汪岑顿了顿,“你不怕我并不是在和你说笑?”
“嗯?”对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怕啊,因为你不会那样做的。”
“你这个人,在别人面前是冷脸冷心的。可是时间长了就知道了,你不是这样的人。”孟随安站起身,象征性的拍了拍身后的土。拿起这人握在手里的毛巾,轻轻擦过他脖子上自己画过的印迹。
“再说了。”她很认真的看向对方,“我们两个怎么说也都算的上‘坦诚相见’了,还要担心你想要杀了我?那我也太惨了。”
话音刚落,屋外再一次传来了啪嗒一声。
孟随安和汪岑转过头,看向地上的水盆和呆愣愣站在原地的邤风。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震惊。
“不是……”孟随安跟着这家伙学坏了,不会用成语她其实可以不用的。“不是…没有…我刚才……”
“我懂。”邤风举起手打断了她要说的话,“我都懂。我已经长大了,很多时候要学会自己消失了。”说着就带着水盆,嗖的一下消失了。
孟随安捏着手里的毛巾,看向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表示他很无辜,他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我真是……”孟随安把毛巾递给他,“你自己搞定吧。我去看看有没有需要乘胜追击一下的地方。”说着就转身离开房间。
汪岑看着她的背影,说不开心是假的。同时也坚定了一件事,他不想辜负她的信任,因此即便要她远离自己,也该直接告诉对方才是。
只是现在…他摸着已经恢复白皙的脖子,回想起昨晚这人给自己画这些痕迹时红透的耳根。
只是,那个时候,来的再晚一点吧。
孟随安眼看着琼露从房间里走出来,她便马上装作刚刚来到的样子,叫住她。
对方看到自己也是很开心,毕竟自己也算是给她出谋划策,让她想办法和汪岑套近乎。现在想来,她也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
“安大人,您今天来了?”
“嗯,过来看看。”孟随安装作瞧着她脸上的神色不太好,又有些心痛的说道:“看来我也是难为你了,倘若你过得不好,我还是想办法帮你离开吧。”
“不必劳烦大人。”琼露急忙说道:“其实,大人那日说的琼露都牢记在心了,汪大人这几日对我……”
她说的含羞带怯,脸上甚至泛起了红。
孟随安自然是要装出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来,随即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也就能放心多了。他一个人这么长时间,身边总算有个能陪他,我想就是我妹妹在天有灵也能安歇了。”
说着她正准备功成身退可以离开了,却看见大门处一个侍卫焦急的跑到后院。门口传来马车的声音,琼露清楚自己的身份,很快转身回了房间。
孟随安正要离开,就看到汪岑已经从后院走了出来。远远看见她了,刚要说什么却听见门外传来通报。
“太子、成安公主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