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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孟随安收拾好一切出门时,外面的已经过了正午。她走进前堂,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拿过一旁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水,喝下去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尸体的伤口很利落,几乎是当场封喉。”孟随安缓缓的说道:“而且五个伤口的方向并不完全一样的。”

“我给你演示一下。”她起身看了看周围,连邤风都不在他身边,只能将目光看向他。“那就麻烦汪大人了。”也没等对方说什么,她抬起手,先伸出四个手指轻轻轻的按在他脖颈上。

“先从第一具尸体说起,他的伤口最深处是在左半部咽喉位置开始。”说着她将右手向左转了一下,大拇指向下。

“这样的伤口,如果是人手造成。从正面来讲,右手要想正常下手,着力点应该是脖颈后方到正前方,否则就是反手。左手无论怎么样都是反手。”

“这里只考虑正对面,不涉及侧面的问题。”

“而如果是后方用力。”她让汪岑起身,却忘记了这人比她高出一块来,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低下一点。

对方很听话的弯下腰,她伸出手从后方搭在对方左肩。

“从后方来看,左手的用力方向正确时,大拇指在后颈处更方便。”孟随安的手轻抚在他的脖子上,“如果五指并拢划过咽喉位置,大拇指方向应该是同方向,由咽喉向上。”

“可尸体上,单独的第五个伤口,是从脖颈前侧位到咽喉。”

“如果考虑侧面,第五个印迹的方向也无论如何对不上。”

汪岑听她说完,静下来沉思。

孟随安从怀里拿出来一只小毛笔,在自己的脖颈上画上了伤口位置和痕迹,用粗细来表示轻重。

“你可以试试。”她抬起对方的手放在脖颈上。“我只想到了这些可能性,也可能有问题。”

汪岑按照她画的样子隔着一点距离缓缓试着,眉毛簇在一起。

“从侧面也没有可能吗?”

“侧面右手划过,可能的大拇指位置应该在下方。左手划过,拇指用力方向依然不对。”

“可是你怎么确定第五个印迹是单独的?”

“因为其余四个伤口距离相同,且呈平行伤口,四个伤口都是头重脚轻。而第五个伤口从始至终贯穿,伤口深度是一样的。”

孟随安依旧伸出手尝试了一下,“无论怎么看,第五个伤口更像是后补上去,为了掩盖成是人手。”

“而且还有一点,我觉得也算是一个问题。”她伸出手,将五指并拢。“那四个一样的痕迹,伤口长度从开始到结束是一致的。如果是手指,无论是伸直还是并拢,不可能从始至终的长度都是一样的。”

汪岑看着她脖颈上的痕迹,“那今天早上的那具尸体呢?”

“那具尸体的伤口数量、情况和第一个没有区别,但是受伤的方向不一样。”她伸出右手搭在他的右半边脖颈。“伤口从近右后方的位置到咽喉部右侧半寸位置消失。”

“他的问题同样在于第五个伤口的深度和这四个不一样。”孟随安双手抱怀,觉得这个尸体的伤口有点挑战性,“所以第二具的问题并没有第一具的问题大。”

“我在想…可能第一次凶手没有经验,没有考虑过手指的问题。或者,下手方向的原因,让他没有考虑清楚。”

房间缓缓沉寂下来,汪岑觉得她说的已经很详细,自己也考虑不到更多的可能性。他看向对方的脖子,下意识问道:

“一会儿怎么弄掉?”

“哦!”孟随安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你不说我就要忘了……”她从一旁的茶壶里倒出了水,刚要自己擦拭,手帕被对方拿了过去。

汪岑动作很轻,拿过手帕缓缓贴上她的脖颈。

动作轻柔,手帕带着些许的温度,一点点擦拭着她脖子上的痕迹。

孟随安抬眼,便是他的模样,

“那个……”像是觉得这样的举动让人觉得有些亲密,她开口脖颈处的触感更甚。

“叫我来的纸条上写着马季青妻女的尸首辨认不出来……”

汪岑的视线缓缓挪向她的眼睛,“你不用休息一下吗?”

“嗯…这案子来的突然,太子殿下让你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定下时限?我想着…让你能早些回去。”

有些印迹画向了脖子侧面,汪岑向前一步,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一呼一吸,气流相互交融。

“京都这几日有什么事情?”

“没有啊…”

“那急着回去做什么?”

孟随安一声轻笑,“这不该是汪大人你的台词啊…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在京都。”

汪岑的视线又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随后收回,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不喜欢那里。

因为在那,他总要担心很多事情。

唯一能让他开心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那…还是先吃饭吧,我有点饿了。”孟随安憨憨的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揉着自己肚子。

“邤风出门探问消息还没回来,你想吃什么?”

“嗯…你在这儿这几天就没找到有什么好吃的?”话音刚落,她像是才意识到什么。这人来这么几天,贪污的事情怎么样先不说又摊上这些事……

“算了当我没问…那就随便吃点什么好了。”

两个人便打算出门想着在附近找些吃食,临出门时孟随安又问道:“说起来,马大人的案子你查的怎么样?”

“曾子显的证据没有任何问题,反倒是马季青,我见过他两次,他对于这件事始终闭口不谈。”汪岑的目光看向前方,那句话始终回荡在他胸口。

他将那句话也告诉给了身旁的人,对方也忽然沉默。

“看来…马季青是有些失望?”

汪岑摇了摇头,“原因还不知晓,但我总觉得他的妻女一个月之内相继去世,未免太过蹊跷。”

“嗯…一个月之内…那距离现在已经有多久了?”

“两个月。”

“两个月…”孟随安呢喃着,“你们挖过尸体了?”

“挖过。只是尸身腐烂的很厉害,看不出来面貌。”

孟随安听着,微微皱了皱眉,停住步子,伸出手拉住汪岑,“不行,一听见有尸体没验完我心里就难受,咱们现在就去一趟吧。”

汪岑一愣,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带着几个侍卫骑马向着坟地去,又来了一遍流程,侍卫们都熟悉了很多。

随着一阵恶臭出现,两个棺材都出现在面前。

“开棺就不用你们来了,我自己就行。”孟随安把汪岑他们向着上风的地方赶。

“走远一点,别离太近,这种味道闻太多了对人身体不好。”

随后她自己转身,站在棺材旁边戴好了口罩还有手套,以防万一她甚至掏出来了个蓝色的防护服。

打开棺材的一瞬间她就忍不住皱起眉来,尸体腐烂的程度在这样的日子来说也未免有些夸张了。

她拿出器材开始在尸体身上检查,已经完全开始腐化的尸体辨认不清面容,她只能在其他地方找到辨认尸体性别和年龄的方法。

孟随安伸手在大人的头骨上摸了摸,额窿凸出两角,眉弓处平滑,下颚骨圆润。很明显的女性特征头骨。

而另一个更小一些的头骨特征不是很明显,她只能打开口腔查看牙齿。

牙齿磨损并不明显,而且有换牙的迹象,看样子年龄不超过十岁。大一点的口腔磨损严重,预估年龄大概在35到40岁中间。

没有办法判断小孩子的性别,孟随安只能把目光转向盆骨。

但很快她发现了问题。

等她结束了所有的事情,把棺材盖好,将身上所有的东西脱下来扔在地上烧掉。

她走上山坡,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收拾干净了,把棺材收拾回去吧。”孟随安的声音有了几分沉重的疲惫,在一旁找了一处石头坐下,看着侍卫们走下去埋好棺材。

“小孩子的尸体大概不超过十岁,是个女孩子没错。但是那个大人,绝对不是马季青的妻子。”

孟随安甩了甩僵硬的手,“生产过的女人盆骨位置会有伤痕,这个女人的盆骨正常,年纪在35到40岁中间。”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不是马季青的妻子。”

她点了点头,“除非他说这个孩子是收养的,否则这个女人绝不可能是他妻子。”

“我想关于孩子的问题,问问街里街坊的应该都知道吧。”孟随安抬头瞧向汪岑,“到时候就看这个孩子的年纪能不能对的上了。”

肚子发出一声抗议,孟随安向后靠在树上。“啊,罢工了,大脑停止思考了。”她转过头可怜兮兮的说着:“汪大人,咱们有肉吃吗?”

汪岑瞧着她的样子,嘴角扬起笑意。“不是说要先验尸,吃饭的事之后再说吗?”

“……工作不做完我难受…”孟随安心里吐槽自己前世留下的毛病,天生的社畜命。

“还骑得动马吗?”

“骑不动也要骑,难道走回去?”孟随安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腿,站起身长舒一口气。

走向马上正要上去,却被汪岑抢先一步。她愣神的功夫,对方就将自己抱上了马。

“诶?!”孟随安被人抱在怀里,“不是……那里的马…”

“受过训练,自己会跟上来。”

“不是…”

“驾!”

“诶!不是!汪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