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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裕噗嗤笑了一声,其实心里虚得很。

“我上面可是打的叉叉诶,正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问我是不是讨厌他,怎么反而会想到喜欢上去?”

“那你讨厌他?”他也没辩解,顺着话问。

“你这是让我当着领导的面,说另外一位领导的坏话?”

“哈,都说是闲聊,我和他自然都不是领导。

……我是他表哥,了解下弟弟的感情状况,总无可厚非吧?”

苏裕诧异,他们竟然是兄弟?

是江尧向他透露了他们的关系吗?

还是只透露了一半,目前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所以才来问她的具体意思?

亦或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来探口风的。

按江尧在老房子时的叙述,他们这些人的关系错综复杂。

即便陈述是他表哥,她现在也无法确定俩人关系究竟如何,他是不是江尧他妈妈这一站队的。

如果弄巧成拙,反倒给江尧徒增麻烦。

思绪联展至此,苏裕不得不继续打着太极。

她双手交叉裹紧身前没扣好纽扣的羊毛大衣,实际上脑袋空空,只觉得度秒如年。

“也谈不上讨厌,就是之前被领导抓包到摸鱼,他说了两句。

他开会在台上高高发言,一直不结束,就……当时行为是幼稚了些。”

面朝黑暗背光站着,她心虚的往陈述相反的方向晃动着眼神,找不到具体的实物聚焦。

陈述自然是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能从她的语气里去推测她的真实想法。

当然知道她在有所隐瞒,没有说实话。

同样知道她第一次见面时说的那个白月光就是江尧,毕竟那份关于她的调查资料,还是他给江尧整理的。

只是与他毫无关联,又时隔久远。

他当时并没有记住资料里小姑娘的样子,也从没想过她会来庆城,甚至在去年还颇有缘分的见上了一面。

故而那天,并没有认出她就是“苏裕”。

她兴许是个好女孩,但他们不适合在一起,总要有人来做这个坏人。

“你说一个女人,和初恋分手了,又去找了个替身。

不仅在别人身上找影子,还跟人谈婚论嫁,最后反而受不了对方的感情瑕疵,没头没尾撂挑子跑了。

然后又去找其他影子。

你说这个人算不算三观、私德有问题。”

陈述看着远方,像是随意提起,那根烟依旧如第一次见面那个晚上,夹在指尖没有抽。

今晚,可没了当初的半分绅士体面。

但是,苏裕知道他在说她。

站在“江尧表哥”的角度,陈述确实没有说错,她就是人品有问题。

她没有回答,专心盯着好不容易挑中的一个烂泥坑。

陈述只得自言自语继续讲:“但是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这个社会,有地位的叫风流,普通的叫花心,什么都没有的却只能叫下流。

可玩起来毫无心理负担的,怕只有没心没肺的男人能做到。

女人终究是会心思多一些,到头来泛苦的还是她们自己。

你说呢?”

“……”

“以江尧现在事业上升速度,帅气、成熟,情绪稳定,还多金。

确实是妥妥的优质股,很难不让人心动。

这样的男人,身边必定会有些胆大的女人想去蓄意接近,哪怕是他将来已婚的身份。

他身边的伴侣必定是能和他实力相当,有资本和自信,能去承担他可能会流连花丛的风险。

是交易也罢,是感情也好,门当户对传了千年,总是有一定道理的。”

苏裕依旧紧紧盯着那个烂泥坑,不知为何天上突然飘起了毛毛雨,等雨下大后,这个泥坑肯定会稀得更甚。

想到江尧刚刚在电话里说“等我”,她拢住两边衣服的手,又紧了几分。

虫鸣声在毛毛雨中更加肆意,替她回答了这场闲聊的答案。

东东在走廊外栏杆处大喊着:“爸爸,动画片看完啦~!”

引得还未回房的同事们,纷纷朝下望。

等陈述走后,她兀自在雨中站了会儿,才转身上楼。

回房后,从包里拿出之前江尧落下的那小半包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吞云吐雾起来。

这东西,难怪男人都爱抽,难怪江尧不让她多抽。

和他一样,让人上瘾。

苏裕疲惫的单手捂着脸,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回想,当初的行为和想法实在幼稚得可笑。

陈述刚刚说的那些话,她又不是傻子,怎会不懂?

觉得他们门不当户不对,无法匹配。甚至是情感关系复杂,三观不正,私德有亏。

现在所有的烦扰,皆是因为当初她答应余泽宇去他工作室时,说的那声“好”。

深深地自责和懊恼,自己真是个蠢女人。

这种冲动下的自私、不考虑各方因素后果的行为,把自己卷入这般境地。

指不定江尧知道余泽宇的事后,亦或是余泽宇突然横插进她的生活中后,发生些不好的事。

甚至是给江尧带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两件事,就像她头上凌迟的那把刀,但凡有一件事发生,都能让她无地自容,有想死的心。

苏裕想到江尧那天说的那句:

【重要的不是已经过去了十年的理由……重要的是现在的我们,以后的我们……往后余生。】

她的心,又沉了几分。

不停的扪心问自己,要放弃吗?

才刚和好不久,还没有到腻歪的时候,甚至和他们复合前的状态相差不大。

如果现在提离开,对他的伤害应该还不算太大。

亦如陈述所说,她确实配不上他,从各方面来说,她都掌握不住这个男人。

甚至没有信心,去面对他身边主动贴近的那些女人。

民宿那顿聚餐,仅那一个女人,就让她方寸大乱,大打出手。

往后呢,难道次次都争风吃醋,次次出手?

说分手无疑是最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可得到了甜头又怎么再舍得放下。

苏裕的脑子里思绪很乱,已经发生了的错误总要想办法去解决、面对。

香烟一支接着一支地抽不停,胸腔里的郁闷堵在胸口难以释放,脑子飞速运转着,却毫无头绪。

等她转身去卫生间洗掉手上的烟味时,才发现手机正躺在水池旁的石台上。

刚刚走得急,竟然一直没有发现没带手机,而江尧早给她来过十几通电话。

最后一通电话后,又过了几分钟,他发来信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