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是活血的,魏伊人似乎明白了神医的意图,开这么烈的方子,若是意外有孕,肯定会小产。
魏伊人若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这般调理也成,可偏偏成婚了,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用药。
香附听魏伊人的解释,微微的张大了嘴,“可神医像是随口问的一句。”
只一句,就敢冒这么大的险?
魏伊人将方子收好,“我瞧着神医的桌案旁边,放着相术之书。”没想到神医还会相术,大概从面相上能看出自己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又或者能看出自己是孤寡之相。
“夫人莫要多想了,神医若真那般厉害,怎么看不出那位不是好人?”香附听不得魏伊人妄自菲薄,随即反驳。
魏伊人将地卢搂在怀里,“谁说神医看不出来?”
即便看出来又如何,医者仁心,难不成要看着那么小的孩子死在他跟前。
一句医者仁心,倒让香附不知该说什么。
她私心希望神医这么厉害的人又懂得相术,若能替天行道便是大义,可转念一想,若靠面相断人生死,要律法做什么?
难办,真真是难办。
怪不得神医不常在京城,总爱云游四方,或许越是懂得多的人,思量的东西就越多。
神医只管开方,药草是他们自己抓的。到了药铺人家还多问一句,可想好了要吃这药?
足见这药性是烈的。
到了书巷,魏伊人将地卢留在马车上,她领着香附出去转转。
这里收集了不少书册,魏伊人领着香附一家一家的寻。寻了几本面相的还有手相的,甚至还看有看风水的。
所有的人,空口白牙的谢都是没有诚意的。无论人家神医自个是什么规矩,可于魏伊人而言,她的病养了这么多年不见好转,神医愿意出手她感激不尽,神医不收金银,那就寻他感兴趣的东西。
东西,就代表了心意。
“夫人,那是郁大人?”刚出了书铺的门,就瞧着郁方从对面左侧的铺子出来。
许是今日郁方休沐,难得没穿官服,一身霜色的长衫,挺拔的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当没瞧见。”魏伊人不着痕迹的看向旁边右侧的摊子,似是被上面的东西吸引了,很自然的避开了与郁方的对视。
“大人,那是永安侯夫人。”小厮在郁方的跟前,小声的提醒。
郁方嗯了一声,按照原想的方向走了一步,却又退了回来,“罢了。”转身,从自己来的方向离开。
他们转了大半条街,什么都没买,此刻又要转回去了。
魏伊人在小摊前看了一会儿,用余光瞧着郁方离开,这才拿了几个铜板,买了件最便宜的东西。
小贩笑脸相送,自是欢喜。
回府后,魏伊人让香附安排小厮将书册送到神医跟前。一路走来瞧着婢子们无精打采的,估摸早膳也没吃好。
人心惶惶的,也不知道能待多久。
让香附早些给管事的知会一声,若是削减丫头,还是寻之前的牙婆子,给下头的人寻个好出去。
魏伊人虽不管家,可是为了下头人好的事,不必通过老太太,管事自会安排。
魏伊人惦记着,不管怎么说尚书府周氏人家也专门跑了一趟,就她的身份魏伊人想还人情还不好拿捏分寸。便宜的人家看不上,贵的话人家怕也不敢收,倒不是继续用她介绍的人。
送礼这件事,要么就是人家需要的,要么就是你按照你现在的身份去送,那些几文钱就能买到的绣品,非要自己做,反正魏伊人觉得显不出礼轻情意重来。
神医开的药确实厉害,当月魏伊人就觉得腹部没那么疼,也不知道是因为侯府一堆烂事不用魏伊人操心了,还是因为侯府没人找自己的事了,这段时间双肋也没再疼过。
天是越来越热了,明个就是端午了,香附现在也腾出手来,早早的同下头的人包了粽子,等着做熟也到晚上了,可以尝个鲜。
倒是没想到,晌午的时候,老太太竟然带着郑攀过来了。
本来该到了用膳时候,魏伊人给香附使了个眼色,让她给小厨房交代声,先将饭菜热着,一会儿再上。
“怎么瞧着,还瘦呢?”魏伊人刚起身,还没见礼,就被老太太拉住了,主动先跟魏伊人寒暄。
不过这一个多月老太太确实操心了,同魏伊人站在一处,比之前都矮了不少。头上的白发也多了,说话的时候听着是气虚的。
从前郑攀出门总得让人抱着,现在是被老太太领着,身上也没了之前的华服,只着了寻常的料子,看着袖口还有些大,往里别了一截,走到堂屋还给魏伊人见了个礼。
这孩子本来就体弱,看着比刚来的时候还瘦。
“许是天热,没胃口。”魏伊人淡声回了句。
也没管郑攀,老太太看魏伊人看都不看郑攀,等孩子行完礼,自个招手让郑攀到自己跟前。
“说起天热可不就是不正常,今年好像比往年都热。”手立马去碰郑攀的领口,“孩子火气旺,看看这脖子间都起了疹子了。”
这才开始热,就起了热疹,等到夏天还不知道怎么熬。
侯府现在没银子,夏天肯定供不起冰块,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看魏伊人的脸色,看她面无表情,老太太心中叹气,看样子魏伊人是不会往外拿银子了。
“前些日子路哥儿起烧,都没怎么用药,全靠自己扛着。”老太太说着抹了抹眼角,这次真是落泪了,不说永安侯就老太太的药都供不上,家里头先紧着郑攀。
“如今我却是知道,伊人啊,侯府离不开你。”这才熬了一个多月,老太太就快坚持不下去了。
犹记得,从前老太太说的什么,侯府今非昔比了。
魏伊人拨开老太太的手,“您这话就折煞我了,侯府有侯爷有三弟,有祖宗庇荫,哪个不比我强?”
从前老太太的话,魏伊人全数还给她。
老太太被魏伊人讽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一时无言,郑攀肚子咕噜噜地声音就格外的清晰。
他拉了一下老太太的袖子,“祖母,我饿。”
老太太用眼角余光扫着魏伊人,拉着郑攀在那抱怨,“早膳让你吃你不吃,这会儿知道饿了吧?”
郑攀委屈的撅着嘴,“天天白粥,天天白粥。”谁能喝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