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易只嗤笑了一声,“郡主说得简单,先不提那些水匪,就单单是夜袭西凉人的营地就很难做到。
你以为那些人是来踏青的?
城中这些守城兵对付那些西凉人本就落于下风,更何况,城外的那些可都是先遣部队。
郡主可知这四字代表着什么?”
西凉人的先遣部队,除非南卫兵来才能真正算是交手,其他的不过都是那些人刀下的亡魂。
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涠洲城这些守城兵因着常年没上过战场,和那些人比实在不够看,若是靠着涠洲城这又高又厚的城墙,还是能占到些微弱的优势。
只要城门不破,城内的百姓就还有一条活路。
可若是去夜袭,那这妥妥的是让守城兵去送命。
江意绵蹙眉,有些不满他还未尝试就说不行的态度,正要继续,却被身旁的人拉了一把。
陆辞简只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才看向谢易,沉声道:“涠洲城主动出手是一个破局的好办法,王爷不妨好好考虑。
南卫军最多两日就会来,到时候对涠洲也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这话一出,阿古赞的目光闪了闪,意外地看了陆辞简一眼。
他还以为南卫兵到达涠洲至少还需要七八日,甚至半个月,倒是没想到两日后就能来。
这家伙藏得倒是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知的。
谢易一听这话,连忙从手中的折子上抬起头,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随即却又叹了口气。
“南卫兵若是能来,对涠洲确实是一个不小的助力,但那些西凉人却不是好对付的,更别提还有水匪。
到时候我会和那些南卫兵一同商议。
至于夜袭西凉营地的事,二位就不要再提了,如今城中守卫比起西凉军本就少了许多,再折进去一些人,只会让涠洲百姓死得更快。
陈通判,带几位下去休息。”
出了厅堂,陈通判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道:“我知郡主和陆大人是好意。
只是那些西凉人实在凶残,夜袭营地的事必然失败,这种送死的事,王爷定然不会同意的。”
如今城中的守城军本就因为对付水匪折了一些,若是再因为偷袭营地折进去,到时候涠洲城怕是会更加艰难。
江意绵只看他一眼,淡淡道:“没试过,怎么能确定是送死的事呢。”
那些西凉人如今大喇喇在城外驻扎,就是想让城内所有人处在惊慌失措中。
现在夜袭,只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成功率定然大大提高。
比起死守着涠洲城,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陈通判一噎,看了几人一眼,才小声嘀咕道:“怎么好端端的,又来了几个大爷。”
也不知他们涠洲城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一个两个不靠谱的人全都来了。
正说着,老远就看见一抹红色身影跑了过来,只吓得他转身就要跑。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陈通判,我说得办法如何了,你们试过没?我那些货可都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定不能被那些水匪糟蹋了。
还有我那些商队的人,可不能白白死在水匪手中,本少爷定要让他们偿命才行。”
林宴安从长廊尽头满脸怨气地跑了过来,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就连手中的折扇也死死捏在手心,明摆着心情不好。
待一走近,看见面前的几人,只惊讶地道:“江妹妹,柳儿,你们怎么会在这,是来接我的吗?
太好了,你们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受了多少苦,快,来抱一下。”
说着,就朝江意绵和柳儿伸出了手。
然而,还没碰到人,他肩膀上就被抵住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低头一看,闪着寒光的匕首就那样赤裸裸地抵在他肩膀上,只吓得他当即怪叫一声,连忙后退几步,大喊道:“姓陆的,你疯了,你是想在王府杀人吗?”
他一边嚷嚷着,一边仔细检查身上的衣服,见衣服没坏这才松了口气。
这可是他刚做得衣服,还没穿几次呢。
陆辞简只收回手中的匕首,淡淡瞥他一眼,“太吵了。”
林宴安当即不满,故意道:“我就吵,江妹妹,江妹妹,柳儿,柳儿。”
这姓陆的真是讨人厌,若不是打不过这家伙,他定上手了。
好不容易见到京城的家人们,他多亲切,激动一下都不行,这姓陆的果真是个冷心冷情的大冰山。
江意绵只被这几声江妹妹喊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无奈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不是说要回去接昭昭吗?”
林宴安只哼了一声,头一偏,直接站在柳儿身旁,故意道:“柳儿,你看看这两人,都是坏人,一个嫌我吵,一个一点也不关心我,连我来做什么都不清楚。
还是你好,这么久没见,我可太想你,你们了。”
说着,就直接把柳儿揽进了怀里。
下一秒,他就直接被推了出去。
柳儿不满道:“少动手动脚。”
只是脸颊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林宴安满脸委屈地盯着几人,没好气地道:“你们真不够意思,知不知道我死里逃生,突然见到你们是什么心情,居然都如此嫌弃我,太过分了。”
边说,边委屈地假哭了起来,直接歪倒在王三肩膀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架势。
王三只有些尴尬,却没敢动,实在是林宴安死死搂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
一旁的陈通判看见这场面,嘴角抽了抽,只愣在原地。
怎么也没想到这大傻子还和这些人认识。
果然都是一群不靠谱的人,幸亏王爷没听信这几人的话。
阿古赞却是挑眉笑了笑,看得津津有味。
眼看着林宴安还要演下去,江意绵只无奈道:“别演了,你好端端的怎么来了涠洲?”
林宴安这才收起了脸上的委屈,松开王三,不满道:“别提了,本少爷好不容易想着带林家的货走走水路,熟悉一下这边的路线,谁曾想,遇到了水匪。
那些水匪直接把我林家的货物劫走了。
要不是本少爷运气好,早就一命呜呼了,你们可能就见不到少爷我了。”
他是没想到涠洲的水匪居然如此猖獗,不光劫船,连人命都不当回事。
若不是被附近的渔民救了,他怕是早就石沉大海了。
一想到那日的情况,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视线落在阿古赞身上,当即奇怪道:“这家伙是谁,为什么跟你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