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吉他,她差点忘记当初为什么送给他的了,她觉得难用,他用得却特别好,她就索性送给他了。现在,人走了,唯独把这把吉他留给她,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个傻.瓜把它当成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了?
她苦笑,眼眶湿热,拎着吉他盒,穿过楼道,下了楼梯,家里的司机就站在楼梯拐角处,等着她。
农历春节将近,也许他是回老家过年了吧?
怀抱吉他盒,坐在车里,叶子暗忖。
打开那盒子,一张纸片从里面掉了出来,她立即捡起来,白色的纸片上,是黑色的苍劲漂亮的字体。
“得不到的时候,总幻想能得到,当得到你的回应后,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叶子,我现在对你真没感觉了,请你别再来缠我!”是牧歌留给她的话。
她冷哼,不信他的鬼话。
“胆小鬼!”叶子用力揉着那纸条,几乎咬着牙,气愤道,眼眶更红了,盈满了泪水。
她不信他对她没感觉了,明明可以为了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嘴上说不喜欢她,装得很冷漠,却时时刻刻地关心着她!
她感觉自己最近也好像魔怔了似的,满脑子满心,无时无刻不是牧歌,迫切地想看见他,茶不思饭不想,只想着他,想跟他在一起,想逗他笑,想欺负他,也想好好爱他……
从来没有过一个男人,能像牧歌这样,牵动着她的心。
回到家,她拎着吉他,安安静静地上了楼,无视客厅里的一大家人。
“这丫头!丢了魂似的!为了个不爱她的小伙子,至于么?!”叶母气愤道。
叶父喝了口茶,那牧歌,不是不爱,正是因为爱她,才不得不离开她!这种爱,有点怂,也非真正的爱!
“过几天,你再劝劝她相亲的事!兴许她就打退堂鼓了!”这样的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叶父相信,闺女很快就能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了吉他乐曲声,以及叶子那伤感的歌声。
——
过年,本该热热闹闹的,叶家上下都很欢乐,唯独叶子,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有朋友、同学来找她玩,她都不肯下楼。
也就除夕夜,下楼半小时跟大家吃了年夜饭,吃好后,又上楼去了。
她拿着手机,不停地打牧歌的那个号码,但一直都关机。
想到他的微博,不记得他那一长串的昵称字母了,只能搜微博内容,翻了好多页,终于找到了他。她不停给他发私信,幼稚得像她以前的那些粉丝,经常给她发私信,求她回复。
她现在一样幼稚!
每天都这样,觉都睡不好,走火入魔了。
知道每年过年,莎莎在年初二的时候都回娘家,她娘家和牧歌家在一起,她当天下午就给莎莎打了电话。
“叶子,我父母和我家人都搬到京城来了,我们今年没回老家!我也打听过了,牧歌没回老家,他父母说,他给他们打了一笔钱,说是去南方某个城市工作了,到现在也没消息。所以,没人知道他去哪了!”莎莎在电话里很抱歉地说道。
他连他父母都没告诉么?
这分明就是想躲她,分明就是心虚!
“嫂子,麻烦你了,如果他跟你联系,请你告诉他……”告诉他什么呢?忽然觉得自己也够丢脸的,不停地迫不及待地要向所有人宣布她对牧歌的爱意似的。
而那个人,却在躲着她。
“算了,如果他联系你,你就知会我一声吧!我最近也是闲的吧,太闲了……闲得满脑子都是他!”她有点气这样的自己,也语无伦次了。
挂断电话,她就倒了下去。
以前没觉得牧歌多好,越见不到他,越会想起他的好……
年初六,家里给她安排了相亲,她居然答应了。
相亲地点在一家格调优雅的咖啡厅,她被家里的司机送过去的。她坐在角落,呆呆地看着台上一个怀抱吉他在弹琴的男生。
想象着那是牧歌,想象着牧歌正在弹琴,看着她相亲。
“乔乔,你又失神了。”穿着西装的俊男,看着她,柔声道。
“哦,抱歉。我,我其实不想相亲的,就是想试探下自己的心意。我现在确定了,对不起啊,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了。”叶子回神后,笑着道。
看谁,脑子里都是牧歌的样子,挥之不去。
她真的走火入魔了,鬼迷心窍了……
——
连续看了三个,对每一个相亲对象,她都说同样的话。
家人拿她没办法,他们知道,硬逼着她嫁人,她是不会幸福的,大家也就想开了,不再软禁她。
不过,叶子并没乱走,依然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依然用尽办法,都联系不上牧歌。她甚至央求大哥叶莫凡帮她查过火车、航班,找牧歌的下落。
依然没查到他的行踪。
他就是刻意躲着她的,越是刻意,越代表他还在乎她!
最近,乐坛有几首歌大火,词曲人是牧歌,这吸引了叶子的注意。以她在乐坛的人脉,很快打听出那些歌是牧歌年前卖掉的,每首十万的版权费。
牧歌这个原创作者的名字一下火了,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也没记者能找到他。
莎莎那边也没消息,说起来,莎莎也气愤,气牧歌的不辞而别,气他杳无音讯,不和她联系。她本来就对他心存愧疚,他还无声无息地走了,不是让她更不安心吗?
杜若淳因此没少吃醋,不过,有叶子挂念着牧歌,莎莎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愧疚了。
尘嚣过后,经纪公司还想让她复出,叶子拒绝了。
找了牧歌快半年了,他老家她都找过了,仍然没有消息,她几乎心死。
她不是那种自暴自弃,容易被击垮的人,她的人生需要重新开始。
“爸,我以前做过投资,在大理有家客栈,我想现在过去经营,你让我去,好不好?总这么呆下去,我会疯的。”叶子主动找来了父亲的书房,认真地说道。
叶父正在练书法,放下毛笔,看着闺女,“说吧,是不是去找那个牧歌的?”
“不是!他又不在那!我不找他了,可能我跟他就是没缘!他也真不喜欢我了吧,要是真喜欢我,就不会这么躲着我了!老爸,您就放心吧,就算我遇到他,也不跟他好!我叶乔乔要脸呢!”她难得对父亲大人撒个娇,撅着嘴道。
“去吧!你就是叶家的一匹小野驴,谁能拦得住你?!不过,叶乔乔,你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遇到苦处难处不联系家里,老子真不认你这闺女了!”叶父板着脸道。
听着老爸的话,叶子感动不已,“爸爸……”她撅着嘴道,抱紧了他。
叶父笑笑,没说他找过牧歌,牧歌才离开的事儿。
他是叫牧歌别再给她希望的,没想到,那臭小子,一走了之了!
——
她的客栈开了好几年了,生意不好也不差,不会亏本,每年还有些盈余。除此之外,她还有间小酒吧,就在古城街里的酒吧街。
她自己的住处,则环境更幽雅,宛若世外桃源。
“妈,您赶紧带着我嫂子和我小侄女来投奔我这吧!成天靠空气净化机维持呼吸,多憋屈啊!”她常常给家里打电话,保持联系。
“叶乔乔,你别得意,我们拖家带口过去的话,你指不定就烦了!再说了,那边紫外线多强啊,回头把我这老脸晒黑了可怎办?”
“臭美老妈,我才不烦呢!”叶子撅着嘴道。老人在电话里又再三叮嘱她,晚上不要乱走,不安全什么的,叶子在心里偷笑。
牛鬼蛇神,鱼龙混杂的娱乐圈,她都混过,还会怕晚上出门不安全?
她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她都三十出头了。
风吹着纱幔,轻舞飞扬,她躺在榻榻米上,脸上敷着面膜,怕晒黑,所以一天三次补水面膜伺候着这张脸。
敷着敷着,她睡着了,梦里,居然梦见了牧歌。
她以为,她已经把他渐渐地忘却了,梦里居然是那么清晰……
醒来后,心脏还隐隐悸动着。
她嘴角上扬,苦笑。
她要是再遇见他,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
古城的白天,游人不多,这里晚上才热闹。叶子穿着长裙,平底白鞋,头上戴着遮阳帽,走在游人不多的,青石板路上。
时而看看湛蓝澄澈的天,时而看看沿街的店铺。
微风拂过,她的轻柔黑亮发丝迎风飘舞。
她最近打算将客栈和酒吧的生意搞得红火一点,虽然没多少做生意的兴致,但是,她需要靠着目标好好地生活下去。
她现在要去的就是酒吧街,酒吧正在停业装修中。
早已熟悉古城的每一条街,到了路口,她转了弯。
明明是四季如春的地方,今天也一样温暖,不远处迎面走来的男人,却戴着一顶毛线帽,叶子不禁又用“邋遢”这个词形容。
不过,她也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喜欢戴毛线帽的大傻.瓜,胆小鬼!
隔着有点远,看不清对方的脸,她继续往前走,越近,对方的脸越清晰。
瘦削的古铜色的脸,留着胡子,穿着休闲衬衫,牛仔裤,大头短靴,看起来像个流浪汉,那张脸却还是帅气的。
是他。
那个不辞而别的混蛋!
他一脸淡漠,像没看到她似地,从她身边经过,留下淡淡的中药味儿。
叶子立即转身,冲到他的跟前,拦在他的面前,仰着头,摘掉帽子,双眼一瞬不瞬地锁着他的脸。
他一如她第一次遇到他时那样冷漠,面无表情。
“哟,原来躲这来了!”叶子看着他,嘲讽道。
男人眉头没有皱一下,一脸的云淡风轻,就好像失忆了把她给忘了似的。叶子知道,他是故意装的,他这样,真的很欠揍。
“哈!又这副死样,好像我那么难缠似的!你放心,我来这,绝对不是来找你的!你不用再跑!”她嘲讽道,“我这人,还就三分钟热度。你装作不认识我,我也不会厚脸皮地贴着你!前面那家在装修的酒吧,我开的,以后有空来玩吧!”
她潇洒地说道,说完,毫不留念地从他身侧离开,与他擦肩而过,她的手臂还擦了他的手臂一下,留下一缕自然芬芳。
牧歌一直愣在那,许久,才回过神,他没有转身,没有回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地,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她说,她三分钟热度。
也就是说,她对他已经没感觉了,是吧?
那样很好。
——
“牧哥来了!”他刚进酒吧,酒吧里的几个乐手看到他,扬声喊。他们都很尊敬牧歌,在他们眼里,牧歌是古城里最有才的原创作者。
牧歌只是点点头,他和以前一样,不善言辞。
不说话,只负责演出的时候伴奏,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他很帅气,每天晚上来酒吧专门看他的女粉丝有很多。
他坐下后,抱过自己的那把吉他,又开始擦拭。
“牧哥,这两天好像有记者过来,打听您,我们都没说。”
这是牧歌的交代。
他点点头。
晚上,酒吧营业时间到,他继续安安静静地弹吉他,从来不唱,虽然女观众不停地叫他唱一首。他只是抱着吉他站起,给大家鞠个躬,然后从酒吧后门离开。
别的乐手要演奏到凌晨,他不同,他十点准时下班。
叶子很快打听到牧歌在哪家酒吧工作了,知道他来这里五个月了,也知道他的知名度。
她很快给莎莎去了电话,告诉莎莎牧歌的行踪,让她放心。
至于牧歌,她没有立即去找他,就当没遇到他一样。
他十点下班,她都十点半才去他所在的酒吧,点很多酒,一直喝到酒吧打烊。久而久之,乐手们都记得叶子了,而且,他们也早就认出了她是之前红得发紫的歌手,叶子。
不过,她都戴着帽子来,没客人认出她。
“牧哥,您每天下班早,错过很多精彩!比如,之前红遍大江南北的女歌手,叶子,现如今沦落到来听我们唱歌的地步了!”
正在擦琴的牧哥听到大北的话,剑眉微挑。
他继续擦琴。
“果然啊,明星还是明星,这叶子是真漂亮,素颜比电视里好看多了!还有,每晚都能看到她勾搭个帅哥回去……小贝脸又红了!看上人叶子了,是不是?”又一个乐手八卦道。
“没有!就算我看上人家,人家也看不上我啊!我的哥!”叫小贝的贝斯手红着脸说道。
牧歌仍然一言不发地听着,无动于衷。
叶子现在无论做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晚上十点,他仍然准时下班。
晚上十点半,叶子仍然准时过来,旁边伴着个扎着鞭子的男人。
两人坐角落,点了很多酒。
凌晨一点,他们才离开,烂醉的叶子被男人半扶半抱着离开了酒吧。
半路上,她趴在垃圾桶上,吐得厉害,不知为何,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吐完后,她就蹲坐在墙角边。
躲在暗处的牧歌,双拳紧握,看着蹲坐在月光里的她,气她不珍惜身体,气她喝那么多酒,这么晚,还不回去!
这时,一个男人上前,不知对她说了什么,扶起她就走。
牧歌握拳,终于按捺不住,他走了过去。
“牧哥!”男人居然就是小贝,喜欢着叶子的贝斯手。
“滚开!”牧歌冷冷地喝,将小贝愣是拉开,把叶子扯入了自己怀里。
他抱着她,就要走。
“你谁啊?别碰我……小贝,你人呢?我不要跟他走!他谁啊?!”叶子醉醺醺道,很嫌弃牧歌的样儿。
牧歌森寒着一张脸,打横将她给抱了起来,迈开大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