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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

柯镇恶拄着铁拐杖,坐在长凳上,冷声道,“总之我觉得杨过这个小子古里古怪的一定有问题。”

“就像昨天晚上那样,他明明就是出……”

“大师父…你太多心了。”郭靖含着笑意,打断了柯镇恶的话,就听黄蓉道:“靖哥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再怎么说,过儿他爹的死,也跟我们有关的。”黄蓉说着停顿了一下,面有为难之色,“现在要跟他一起生活,我总觉得……”

“蓉儿…”

郭靖抬了下手,叹道:“正因为当年义弟的死,我更加有责任去照顾过儿。”

柯镇恶冷笑连连。

“杨康这个奸贼多行不义,卖国求荣,根本就是死有余辜,与人无关!”

“就是因为当年我没有好好的照顾他们母子俩。”郭靖听完站了起来,缓慢的道:“令得过儿孤苦伶仃……”

“还好,老天有眼,我能够再见过儿,我一定要好好的补偿她。”

“哼!”

柯镇恶站起身来,冷冷的道,“靖儿,你记住我说的话,有其父!必有其子!!”

“大师父,当年义弟走错路,就是因为他在金国的皇宫长大,耳濡目染之下,才学来的那些坏习性。”

“现在有我们好好的照顾过儿,他一定不会重蹈覆辙的。”

“…呵呵……”

柯镇恶冷笑两声表示不屑。

黄蓉道:“靖哥哥,你的心意我很明白。但是这十几年来过儿有过什么遭遇呢?他有没有学坏了?你有没有想过?”

“蓉儿,你放心。”

郭靖沉声道,“我对过儿很有信心!”

闻言,黄蓉也不好再说什么,轻轻一叹。

——】

“唔……”

黄蓉神色稍微有些尴尬,眼角余光观察着穆念慈神色。

“妹子,我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毕竟杨康他…他的确是对你们不起…只是……”穆念慈柔柔的说着,回首朝着身后望去,见着杨康坐在地上,黛眉微蹙。

“只是……上面说杨康…他死了,是…是真的嘛……?”

“这……”

黄蓉顿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却是郭靖开口道,“穆姑娘,其实先前我就是要去找你的,贤弟他中了欧阳锋的蛇毒,眼瞅着是不行了,他想见你最后一面,我就去找你,未曾想大家就都出现在这里了。”

“这样嘛……”

穆念慈遥遥望着杨康,见他还在朝自己笑,眼眶里蓄出泪来,“哪他…他是不是要死了……”

“贤弟中毒太深,欧阳峰的毒,也太厉害了,我救不成了。”

“我…我知道了。”穆念慈闭阖上眼眸,眼角有泪珠滑落,又道,“郭大哥,能不能告诉我……他是怎么中毒的?”

“他是……”

“靖哥哥……”

黄蓉拉住了郭靖,缓慢的道,“还是我自己来说吧。”

“…呃…好……”

郭靖点了点头,然后,黄蓉就将不久前,杨康因为想灭口,偷袭于她,却被软胃甲上的毒所伤之事。

闻言。

穆念慈却是想起了当日欧阳克想要强暴她,却被杨康所杀之事,而今兜兜转转了一圈,杨康身中欧阳峰的蛇毒,虽不是欧阳峰亲自动的手,可的的确确是他蛇毒。

“这算是报应吗?”

穆念慈自问自答的说了一句,然后,摇了摇头,却是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算不算得上报应,只是站起了身来。

“穆姑娘,你要去哪儿?”

“杨康要死了不是?我去…看看他……”穆念慈道。

郭靖看着离杨康不远的欧阳锋,心里边不放心,就说道:“穆姑娘,我陪你吧。”

“不了…”

穆念慈脚步未定,郭靖见之,微微蹙眉,还是追了上去,在过去之前,跟黄蓉说道,“蓉儿,我过去盯着些。”

黄蓉白了他一眼,叫道,“一起吧。”

“…呃…成!”

光幕上,画面仍旧播放着。

【——

黄蓉带着一件新衣裳找到杨过,缓缓坐落下来,就听杨过惊喜问道,“郭伯母,这件衣服真的是你送给我的?”

“是呀,我看你身上的衣服实在太旧了,所以买了一套新的让你换掉。”

“郭伯母,谢谢你啊……”杨过敲了桌上那崭新的衣服一样,欲言又止,“郭伯母……”

“怎么,是不是有话想跟郭伯母说?”

杨过点了一下头,犹豫再三,还是问道,“郭伯母,你跟郭伯伯和我爹我娘,是不是很熟?”

“当然啦,郭伯伯跟你说过啦,你爹是他的结拜兄弟。”

“那…你一定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了?”

黄蓉微微一怔,问,“怎么,你娘没跟你说过你爹的事?”

“没……”

杨过轻轻摇头,“每一次我问我娘关于我爹的事,她就只会在那儿哭哇,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黄蓉眼波起伏,缓缓道:“可能你娘…也有她的苦衷吧?”

“对了,过儿。”黄蓉问,“你娘什么时候死的?葬在哪里呀?”

“……”

杨过沉默下来,低下头来,眼眶隐隐泛红。

——】

“死了…念慈也…也死了…是了,我早该猜到了,若非念慈早亡,过儿又岂会流落街头?又岂会说的上孤苦无依?”

杨康脸色一阵变换,视线里突然有一个白衣女子朝他走来。

杨康愣了一下,用袖子擦去额头上因疼痛而引发的汗水,勾唇一笑。

他长得很俊俏,笑起来邪邪的却自有一股清贵气,故而并不惹人讨厌。

“阿康…”

“念慈,你这怎么愿意见我啦?我就知道,你也是想我的。”

“我……”

穆念慈见他还在朝自己笑,实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你都要死了,你还笑什么笑?很开心嘛?”

“谁跟你说我要死了?”

杨康怔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依靠着树,笑道,“是郭靖嘛?我骗这个傻蛋玩的,就是想见见你,没想到你还当真了,你不会以为他们两个能斗的过我吧?”

“这……”

穆念慈一愣,回头望了天上的光幕一眼,又看向杨康,“你骗我?你又骗我?”

“我这不是想见见嘛?”

“你…你……”

穆念慈咬着下唇,走近至于杨康面前,“你以为我真傻嘛?你干甚么要这样骗我,你干什么连…连你的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的?你…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欺负我,把我耍的团团转,很好玩,是吧?啊……”她说着说着,发出了哭腔来,泪流不止。

“你…你别这样,我没那么想……”

杨康笑容缓缓消散,神色戚戚,轻轻一叹,“好啦,我这样一个大坏蛋,死了,不是挺好的嘛,你又这么恨我一个,还哭什么哭呢?”

“恨你就不能哭嘛?你都要死了,凭什么管我?凭什么……”

“我们成了亲,你是我的妻,你肚子里还有了咱们孩儿,我怎么就不能管你了?”

“你…我……”

穆念慈泪眼婆娑,“阿康,你别死好不好,我们还要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你怎么能死呢……”

“念慈你怎么那么傻呀?我一次次骗你,你还原谅我……”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不管对其他人怎么样,但是,你对我一直都是很好的。”

“念慈…我对不起你,你莫哭,不值得…咳…为我这样的人哭,不值得……”

杨康咳嗽一声,支撑不住缓缓朝下滑落,坐在了地上。

“阿康…阿康…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念慈,你放心,在这里,我一时…一时半刻死不成的。”杨康忍着身上的剧痛,笑着说道,“我…我还能陪你看看咱们的孩儿……”

“是了,是了,还有咱们的孩儿,还有咱们的孩儿……”

穆念慈用袖子擦了擦眼眶,坐在了杨康身边,牵起他的手掌,望着天上的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