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阿图淦死了!
木骨黎再醒来的时候,青龙军大队人马已然围了上来,为首将二十来岁,步行,倒提铁矛,勇悍绝伦,不是小纣王,又是何人?
木骨黎知道再战无意义,下令护好小王子阿图淦的遗体,立刻后撤。
波尔虎战死,小王子又莫名阵亡,木骨黎军团士气沦丧,无有战心,几个万人队交替掩护后撤。
小纣王忌惮骐元军的战力,却只远远吊着,不敢迫于太近。
不过,小纣王又将大量斥候撒出去了,更多是在侦探骐元军后部动向。
骐元军后队人马,左手万户,铁木金最亲密的伙伴波儿术,带着五万骑兵蜂拥而至。可他们终究晚到了一步,小王子阿图淦的尸身早就冰凉,波尔虎的尸身甚至在乱军中都没能寻回。
波儿术也几乎都要气疯了,他抓着木骨黎的衣领怒斥:“木骨黎,你就这么照看小王子的嘛?你是在要可汗的命啊!可汗和叉尔泰马上就到了,你自己去和他们解释吧!”
说罢,也不再理木骨黎,波儿术叫上千户官折拉乜、赤佬璺和朱斥泰,领兵就来寻小纣王晦气了。
木骨黎则一直在想着波儿术的话,最终他抽出一柄锋利小巧的弯刀,插入了自己的胸膛,众人再抢救,却也早是回天乏力。
波儿术丝毫也没有意料到,他一时急切之语居然逼死了木骨黎。而此刻,他的人马也与小纣王对上了。
虽然小纣王骑兵军团不敢过分逼近骐元军,但是面对主动来寻战的波儿术军团,小纣王依然选择正面硬刚。
在骐元军中,波儿术是可汗铁木金最信任的大将,没有之一。
他和铁木金相识时,铁木金十六岁,而他只有十五岁。
当时,铁木金家族还在穷困潦倒之中,可家族赖以为生的十六只绵羊却被敌对部落的人夺走。
铁木金追踪敌人,恰巧遇到同样来寻丢失马儿的波儿术。
两个少年一见如故,一起发动对敌人的偷袭,大获全胜,一个夺回了丢失的马儿,一个抢回了全家生计所系的绵羊。
而这两个少年,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波儿术的父亲也是骐元部一位贵族首领,只可惜很早就过世了。
在他的眼中,铁木金出身“黄金家族”,虽然一时落魄,但雄才大略,未来必定能振兴“黄金家族”,是值得追随的草原王者。
而对待在困境之中帮助自己的波儿术,铁木金把他当成自己最信赖的大将和兄弟。铁木金封他为“众人之长”,有管束和处罚除他这个可汗之外任何将领的权力。但波儿术很知进退,从来只把自己当成普通的将领,没有动用过所谓“众人之长”的特权。
而此时眼见神箭手浊别、太后养子波尔虎这些猛将都丧命在小纣王手中不说,就连可汗的爱孙小王子阿图淦都阵亡了,波儿术却也终于来了怒火。
而恰在此时,可汗中军猛将一万挈狘军首领呐牙呵也帅军来到,波儿术正好会和这些人马,要围歼小纣王军团。
可呐牙呵明明先于自己出发,缺后至,这令波儿术十分不解。不过大战在即,他也就先压下这些疑虑,全心对敌了。
此时波儿术掌握的兵马包括他的左手万户五万骑兵主力,木骨黎前锋败军临时拼凑的三个万人队骑兵,还有呐牙呵直接统帅的八千挈狘军勇士。
这足足八万八千精锐骑兵,差不多是小纣王军团的两倍了。
波儿术就准备全力围歼小纣王军团,他对众将说道:“一会儿打起仗来,折拉乜打击敌军左翼,赤佬璺打右翼,朱斥泰押后,呐牙呵帅挈狘军与我攻击中军。我一定要亲手抓住这个青龙小皇子熊子受,交给可汗处置。”
其他人都无异议,唯独挈狘军首领呐牙呵道:“众人之长大人,你的命令我不敢不听。但这八千挈狘军乃是可汗最钟爱的部族勇士,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直接攻击敌军中军。倘若伤亡过大,引起我骐元部贵族长者们的不满,那时还请众人之长亲自向可汗解释。”
众将一听都来了火。因为在骐元部诸军团中,挈狘军待遇最好,每次分得的战利品也最丰厚。但是,每次大战,冲锋在前的都是待罪的奴隶军团,最难啃的硬骨头也是由其他军团完成。
而挈狘军不过跟随可汗冲锋,最后所谓的一锤定音,也不过收拾一些敌军最软弱最核心的敌人而已。就这样,挈狘军居然还敢号称骐元部最强军团,实在令其他军团鄙夷。
此时听挈狘军首领主动推卸责任,先前出兵更先发而后至,众人之长波儿术没有惯着呐牙呵,只冷冷说道:“你只管执行命令就是,哪怕挈狘军打光了,我会亲自向可汗请罪,不关你呐牙呵将军的事!”
呐牙呵心中有气,却也只能暗气暗憋,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切布置妥当,波儿术一声令下,三军齐出,开始真正围堵小纣王军团。
小纣王眼看敌军这架势也是吃了一惊,还是旁边颇通骑兵战法的余世稷说道:“敌军分攻我军左右两翼,其打击重点却是我中军。主公,还是小心才好!”
小纣王道:“让他来吧!三军儿郎向中军靠拢,世稷左翼,子孟右翼,以百步弩对敌,其余将士随孤迎敌中军!”
小纣王这个战法乃前世闻太师所授燕翅阵。燕翅剪羽,两翼锋利无比,只守不攻。居中燕喙锐利,专破敌军强兵。
铁木金可怜的战无不胜的“掏心”战法,碰见熟谙兵法的小纣王,终究太过简单幼稚了。
于是,战场上也就出现了这样的场面,本来准备分开小纣王左右两翼兵马的折拉乜、赤佬璺,眼见要攻到青龙军面前接战,不想对方突然亮出短弩,左右两翼几乎万弩齐发。可怜折拉乜、赤佬璺这两员骐元部大将,与他们冲锋在前的千余骑,瞬间被射成刺猬,死不瞑目!
波儿术看傻了,而他的中军还未进击攻到青龙军面前接战,小纣王率中军就先迎了上来。小纣王倒提铁矛,步战连刺波儿术中军十几名勇士。
波儿术就要令呐牙呵接战,不想这位挈狘军首领见势不妙,调转马头,真可谓一骑绝尘,溜得那个快,八千挈狘军也退了个干净,波儿术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