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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姐,我突然想不起来了。”

小环努力回想在阿庸去抓鱼的路上,睡之前要向自家小姐说件很重要的事,却始终捕捉不到一点细枝末节。

“无碍,你再想想,再想想,最好把刚才的琐碎抛弃掉,把全身心都放在这件事情上想。”

愿意相信转移注意力是个很实用的办法,尤其是当办法得到验证时,她便有十足的把握将哭哭啼啼的人给拿下。

小环铆足了劲,小脑袋瓜飞速旋转,胸腔也沉够了气地协助,然而,腹部传来了一阵叫嚣:“咕噜咕噜~”

……

“没事没事呵呵,你太用力想了,咱们还是放松放松,舒适了才有利于记忆嘛。”

叶漓讪笑地说着,见一向面无表情的阿庸竟在压着上扬的嘴角,一个刀人的眼神立即递过去,才把人给狠狠震住了。

“小姐,我实在想不出来了,不过,我倒是想起你们刚才两人湿答答的样子很让人不解。”

“……”

“……”

人嘛,再怎么百分百铁定万事的可能,都有会出错的那一刻嘛。

叶漓抿着嘴暗自腹诽,指尖已捏向发胀的太阳穴。

可是再怎么出错,她都无法相信,怎么能……又绕回了原点!

于是,她便把从小环疑惑的目光转移给了另一个当事人,总不能有福同享,有难却不同当吧?

阿庸捋了捋鬓角的碎发,掰折添了一把枝桠,继而两耳不闻仿似装蒜的高手,又烤起已经干透的衣裳。

主动一个闲中生忙,无中生有的举动。

…………叶漓气绝。

等不到答案的小环又把眼眸转向僵住笑容的自家小姐,穷追不舍的问题从脑袋里没完没了地蹦出来。

“你们为什么抓鱼抓着抓着去嬉水了?”

“可为什么小姐不习水性也要下水?”

“又为什么我一说到这里你们就不敢回答了?唔……”

“丫头丫头!咱不想了,不想了,突然太多的问题我实在头疼得厉害。”

叶漓猛地捂紧了喋喋不休的嘴巴,小环却将她的手指一根又一根地拨开:“难道是小姐遇到危险了?”

确实挺危险的。

她差点……就命休河水里……还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色……扑向……

“好了好了,天色已晚,大家都早点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才能随时做好老王带路的准备。”

“小姐,哪里晚了,外面的天是黑了些,可估摸着最多也不过是戌时……”

“废话真多!”

“都说了歇息歇息,还听不懂,真是劈得我手疼,没法术还真是不方便!”

实在是忍受不了叨叨叨叨个不停的人,叶漓以掌当棍劈向小环的后颈,撂下衣袖恢复往常,如同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在后方传来一击时闭起眼垂着头坐着,仿佛像是睡了过去,比正常情况下快了那么一炷香而已。

阿庸一瞬间提了提眼框,见并拢的指掌还未收得彻底,喉头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呼吸也沉缓下来。

安静总在喧闹消逝时极为突出,叶漓荡了荡沾上灰烬的衣摆,环抱手臂靠着后方的石壁调整坐姿,准备入睡时忽而睁开了双眼。

其实,早在小环一直问个不停之前,阿庸便看到那只在少女后背的手掌,好几次有意无意地衡量如何劈下更加稳准狠。

所以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他,不免也挤眉弄眼朝向少女无知的嘴脸,奈何……不管用。

然而此刻,对面眼皮一撑的雪亮大眼,滑至眼尾的瞳孔里传出饱含漏掉猎物般的视线。

他撞上视线的同时,不同于身旁的小环,是端正优雅而手心冒汗地闭目养神的坐姿。

即使睡意全无,但他知道,若再不入睡,就可能应该大概再也欣赏不了明日的夕阳有多绚丽动人。

那沉睡的狮子般的睡眼满意地盍上目。

……

入夜。

叶漓与阿庸在一阵低喘而撕咬的声音中醒来,两人极为默契的先用耳朵识别了熟悉的声响后,才偷偷眯着眼将黑色一团映入帘。

“唔……嘶……”

小环手搭在后脖子上左右转着头,一副挣扎要醒来的迹象。

嚼鱼头的声音突然静止,伴随着警惕的身躯有渐渐远离的趋势,装睡的两人已经屏住了呼吸,叶漓更是攥紧了膝盖上的衣裳。

她的视野模糊,不确定这丫头是否睁开了眼睛,只得隐隐约约通过快要歪倒的身子来判断是再次陷入了昏睡。

浑圆的脸蛋要朝自己砸来,阿庸开始手足无措快憋不住脸上一贯恪守的镇静。

于是,在老王又再次听不到动静而窸窸窣窣欲快些叼走鱼头时,三人的画面吓得它四腿贴低趴了下来。

男子全身端正唯独曲出一只脚来,抵住了歪斜着身子的少女的脸庞,而支起的右手却被女子的左手给拽住。

不止阿庸,叶漓也错愕两人的默契程度竟能如此同时,看来,为这闯祸的丫头可是操碎了心。

反正睡着了也能试图惊呆众人的,可能也只有小环能干得出来这事了。

可她根本顾不上往这方面感慨更多,因她知道悬腿于半空的人维持不了多久,抖动的感觉已经传到她的手臂,连同整个身躯也罹祸。

不行……

“拦住它!”

叶漓对视上狭长的眼睛,冲着他大喊而出,左手顺势一拉,抽走少女偏过头来的发髻上一根银簪作势要飞去,而阿庸已拾起带火的木枝朝夹耳狂奔的脑袋挥去。

老王重重摔晕在地上,因前一秒跨越两前肢而滑出一段距离。

阿庸看着右手因抵抗左手的失控狠刺的女子,眼里闪过一抹杀人如麻的猩红,而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将双手负在身后。

他喘着气只觉胸膛的起伏过甚,没想到,仙界的遭遇已让对面的女子惯以一命击中敌方的要害。

原来,当日在一品醉里,他看到那个见血封喉的女子,明明飞出的每一镖能干净利落却像是在有意克制着自己,原来,狠辣与愧疚集于一脸的神情,是因为……

“小姐……”

“我没事!我没事,我只是被吓到了,待会就会好的,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