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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阎殿,鬼王寝宫。

“怎么会这样?泉池能拔寒祛毒,为何如今她百毒不侵的身子,竟连区区普通的魔毒都驱除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庸抱住怀里又再次摇摇欲坠将重量全放在他身上的人,面对殷罗的质问,他眼底已染满了悲愤。

“这段时日我才得知,她的身子生来极寒,而所谓的百毒不侵不过是仰仗身体强大的血脉维持着气息平衡所得,不难猜想,毒素一直留在她的体内,只不过转化为更加严重的寒气,这些寒气经年累月积聚,最终就会变为寒毒。”

“寒毒……不可能,我明明探过她的内息,适才的寒气已尽数拔除,怎会……”

殷罗说完,又捏死了叶漓的手腕,一股寒冷的气息又释放在他的指尖。

他轻蔑道,“呵!仙界之人竟个个袖手旁观,只拿她当阻止妖魔扰乱安定三界的工具,全然不顾她被觊觎强大的力量而每日要受尽上门催命的毒素折磨,可他们没有想到,凡间历劫一遭,血脉一旦被封,她就是一个承载血脉的躯壳,凡人之躯比开血脉与灵力之前,还要孱弱无比,加速死亡!”

阿庸攥紧了掌心纤细的指尖,敛紧了冰冷的眼眸,“仙界之人,未必不知,再如何舍一人之命,如此关乎三界安危之事,仙帝必定已派人前往,只是来的,是否顺利或半路受阻,并不知晓罢了。”

殷罗脚步一停,“你是说,他们当中有人与妖魔串通一气?”

“而且,范围得以缩小至陷害阿漓下凡历劫的人,在阵法内,我也是因为魔族之人有了夺取血脉之法,我才得知,那日日夜夜无果,却不断送上门的毒素有多致命。”

“夺取血脉?血脉与身子按理来说不是互不相干?竟能被夺取了?夺取之法是什么?”

阿庸将怀里的人卧躺在榻上,而后缓缓起身,走向桌前倒了杯水,许是探到壶身的温度,他又拿出另一个杯子倒出些来纳凉。

而殷罗看到床榻上的人嘴唇干涸,反应过来他的做法,轻而易举地抬手施了法,不一会儿,女子的脸庞便水润起来。

“等你拿水来,我家南瑶就要渴死在这里了。”

阿庸却嘴角一勾,淡淡一笑,“无人敢使唤鬼王,我也不例外。”

立于一旁的东彦却机灵过头,想趁机拍个马屁,“殿下,这位公子温文儒雅,好有教养,他不敢开口所以只能由殿下亲自出手,而殿下是心善之人怎会置之不理,东彦实在佩服!”

这话一出,阿庸更是朝他点头,表示所言不差。

东彦一喜,殷勤地拱礼相待。

然而,视线移向自家殿下诡异的笑容时,他立即伏跪地上。

“东彦,这几日的奏报就由你代劳了,如你所说,你家殿下我很是心善,想来,要尽心救治与迎远客较为繁忙,如此,只能辛苦你了。”

“属下不辛苦……”属下命苦。

“属下……遵命!”

东彦抬头,一脸苦涩出了门。

阿庸收回笑意,端坐于桌前,接过适才的问题,“两半九灼幽轮合二为一,尚可取。”

殷罗白了他一眼,慵懒而坐,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听之,又继而沉思。

他开口分析,“可她们没有得逞,应是无法判断是否可取……不过,既然连魔尊都蹲守在外,那说明,她们是有备而来,取走的几率可以说是九成,只是,为何如此简单之法如今才能发现,难道是误打误撞知道的?”

阿庸深吸一口气,摩挲着指尖,“或许吧,也但愿她们并不知晓血脉能如此取之的缘由,否则,不知道又会引起怎样大的风波。”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你摇身一变,成为妖王之子,狠心抛下她,又骗她夺走血脉的真相?”

“你,相信我?”阿庸语调颇为失声。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一个夺取血脉之人,常人想法,便是偷偷跑回妖界,或者趁机再夺了她的血脉,而不是当面揭穿自己的身份,又被她抢回了血脉,你以为,我鬼王会是这般愚蠢听信他人之言?”

阿庸再次震惊,望向女子安详的睡颜时,心脏莫名地抽疼起来。

“不错,你以为她南瑶,也会相信你的鬼话?只不过,当年你是如何欺骗与气她,就要问问你,这戏演得有多以假乱真了!”

“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了,若阿漓能相信,而我也真是为夺取血脉而助妖界,比之真相,这对阿漓来,或许直截了当的恨意,才是最好的感受吧!真相,何其残酷。”

殷罗摇了摇头,像饮酒般痛饮一杯,“你说的残酷我不知道,但南瑶她,或许不想懂,也不愿,你替她懂。”

“唔……不要,你们不要带走我的爹娘,爹,娘,不要离开我……不要!咳咳……噗……”

衣角飘荡的束装身影模糊离去,叶漓挣扎着眼皮,陡然从梦中惊醒坐起。

“阿漓,阿漓……”

阿庸冲至榻边,掌中接住的鲜血又溢出了指缝。

叶漓定视一看眼前的人,挣脱了他的怀抱,双手尽管有些无力却还是撑在了榻上。

阿庸黯然失色,收回了僵在半空的双手。

她捂了捂发疼的胸口,苦笑一番,“殷罗,你这寝殿,还是这般凄冷,我这身子竟然不过才过多久就变得如此轻飘飘的,你是不是也想偷我血脉,在泉池里下了毒啊?”

“还没说玩笑话,南瑶,你还真是惜命!本王掌管众生生死一生逍遥自在,才不稀罕你这血脉。”

叶漓轻哼一声,“也是,谁要这血脉谁拿去,我也不稀罕。”

“行了,本王已将这株稳气息的嵬呇草炼为药丹,在我寻得彻底治好你身上的寒毒法子之前,你就先好好把服着药续命吧。”

叶漓皱紧了眉头,“寒毒?老伯不是说……只是身子积聚了寒气吗?”

然而,她看向了一旁不语的人,随即便反应过来,苦笑道:“呵!抱歉啊,我差点忘记了,人一旦隐瞒起来,是要圆上无数个谎言的。”

众人闻之,表情各异。

然而,就在气氛未冷却过久之时,东彦突然冲了进来。

他俯首道:“殿下,殿下不好了!”

“何事慌慌张张的?”

“有人……不,那具魂魄要找,找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