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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彦,你家殿下这是怎么了?”

殷罗躺于榻上,东彦为其渡输完真气后眉头不展,叶漓站在一旁捉急不已。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眼前高大的身躯便软瘫在地,幸好他的下属赶来,否则她都不知孱弱的自己该如何将他带进来救治。

可一想到,能让鬼王如此毫不防备地不省人事,可想而知,这人的道行定高深莫测。

“仙尊,殿下……不让说。”东彦俯首拱礼,很是为难。

叶漓越发觉得不对劲,“为何不让说?难道……他中毒了?这毒很难解?”

“行,一个两个,都嘴硬是吧,你不说那我自然有的法子让他开口,我也不为难你”

东彦挠头不知所措,抬头时只见女子已提着酒壶朝榻上的人而去。

这下他算是明白了,为难自家殿下其实就是变相在为难他。

比起殿下嘱咐不让眼前的女子担忧,醒来时的酒湿满面,那还是觉得选择前者较为免受剥皮去肉之苦。

“我说,我说!”东彦一把抢过了酒壶,才得以把呼吸给捋顺了。

“殿下身中寒毒,但所幸并无大碍,只需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寒毒?

这地府本就是阴寒之地,别说寒气,就算是寒毒,对他来说应是吸化之源才对,他总不会直接吞噬而没有炼化于身才是。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寒毒只能是不小心被趁机入了身,但是,又有谁能近他的身呢?

莫非……是她身上的寒毒?

可是,以他高深的法力,也不至于留存区区寒毒在体内,身子竟变得如此脆弱……

东彦见女子投来疑惑的眼神,这会的语气充满了责怪的意味,“让殿下这般模样的,其实是另一主要原因。”

“若不是要想方设法解了仙尊身上的寒毒,我家殿下也不会逆行运气,转阴为阳炼制这御寒的药丹给你,而且,还有很多奏报要处理,要不是这会身子实在扛不住了,怕是得等到上好几日不得休息了。”

叶漓知道,他与她没有区别,都对这强大之位并不感兴趣,除了逆来顺受,其他没得选,也不给选。

生于阴寒之地,殷罗得来的力量全靠吞噬天地之至阴,其实并不好受,人人畏之的表面阴厉墨黑,实则是迫不得已。

逆行运气带来的反噬本就堪比走火入魔,而他却还要忍受寒毒的入侵。

相克,只需一星半点,效果便会极其明显,更何况,短时间内多次的运行,痛苦简直不堪想象。

要不是东彦告诉自己,恐怕,她还不知道,殷罗为自己默默做了多少事吧。

思此,叶漓忽而问出了口,“你是不是还帮你家殿下,瞒着我不少事?”

东彦先是一惊,而后低下了头,眼里的躲闪显然让人一目了然。

不等他绞尽脑汁圆谎,叶漓便直言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了,连鬼王都解不了的寒毒,想必也是束手无策吧?”

她抱起了双臂,敛着眼眸来回踱步,不过片刻,便猛然抬起了头,“原来如此!”

难怪,她百思不得其解,老伯为何惨遭那人之手如此突兀……

她记得,老伯的修为没有殷罗的深厚,但在好几次帮她除毒渡真气之后却还是健步如飞,仿若并无消耗内力过一般。

而今夜,只需简简单单的一个阵法,若不是妖魔捣乱,她还真能相信老伯医治好她的身子,那胸有成竹的模样显然不是在坑蒙拐骗,安慰她一番。

所以,老伯遭灭口的原因也就可想而知,这是因为,能够救治她的人,只有老伯!

“多嘴,你是觉得我真不敢对你责罚吗?”

低沉而疲惫的声音传来,叶漓转身上前,摁住了掀被欲起的人。

东彦立即拱礼单膝跪下,“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

“醒来还有精力责备下属,你也是嫌自己的命不够长,好让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冥界新一任的鬼王了?”

殷罗听闻,狠厉的目光柔软几许,嘴角还有淡淡的笑意,“怎么,这地府的鬼王,你也想当?”

“东彦,去给你家殿下熬些汤药来吧。”

能被如此轻易使唤的东彦,此刻并不在意谁是主子,反而感激万分,有了台阶下,眼底的欣喜就差写在了脸上。

“是,仙尊!东彦这就去。”

然而,溜至门口时,却被自家殿下的声音刹住了脚。

“等等!你怕是忘了你主子的大名了吧?”

东彦额头直冒冷汗,不敢动弹。

好在,一个拍击让那戏谑的嘴角仅得意一秒。

“都这般模样了,还捉弄别人!”

殷罗一下子收敛了嚣张的气焰,轻咳一声,对着门口的人嘱咐道:“也给她煮一碗吧,必须药丹化在里边熬。”

东彦暗自偷笑,能治得了自家殿下的人怕是三界之大只有眼前这位了,是以,他便屁颠儿屁颠儿地拿了药丹,又屁颠儿屁颠儿掩上了门。

待人走后,叶漓目光如钩,盯住了不断假装看向别处的人。

“我知道,你早就知晓老伯被杀害的原因,不告诉我,只是不想让我心有负担,怕我多想这一切皆因我而起,对吗?”

“东彦真是多嘴又多余。”殷罗呢喃道。

叶漓斜睨了他一眼,缓缓挽起了手腕上的衣袖,露出了深浅不一的伤疤。

“从我身上有这强大的血脉起,我就注定要成为一个担得了此重任之人,遭夺脉,杀妖魔,毁卺绛渊,身子与心理无一不都承受着必异于常人的痛苦。”

“所以,殷罗,我想说的是,这世间不止我一人,面对自己的命运,总有无能为力之时,你已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又何必担忧我内心无法承受这般愧疚?就算是真的承受着,又如何呢?”

她说的,是没必要,她说的,是能独自承受。

殷罗看着女子将斑驳的伤痕摆在眼前,是在示意自己能扛住的坚韧,他克制的双掌终是握紧了她的肩膀。

他愤怒道:“没必要?南瑶,你知道,你说的没必要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推开我了吗?你把我当成朋友,可我不是!我爱你,你明白吗?”

“砰!”

屋门被用力推开了。

东彦端着汤药,朝离去的人喊道:“哎!这位公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