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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漓!小心!”

声音从后背冲进耳道的那一刻,叶漓已被抱紧翻滚在泥地上。

随着簪子落地,她的身侧卧倒一具高大的身影。

那股从他以宽厚的挺背做后盾的力量,就像要将他置于死地一般,不留情面地榨干只剩一口气在交代呻吟。

叶漓难以置信,她拼命摇头否认,那刺红的鲜血从他唇瓣一路开染至胸膛,明明魁梧无恙的身躯却像折断了一样坍塌眼前。

一阵晕眩的黑暗从视野划过,但她还是揪住因畏惧而冷颤的心口,爬跪到他身前。

殷罗也被突然坠落的身影惊恐万状,但此种情况下意味着死亡的威胁从四面八方而来,容不得他讶异多久。

失去法术的维持,也等同于失去助纣为虐的利用,炽蟒脸上还镌刻着狂妄,却被陡然抽走生命而直直往后倒去。

“砰!”

刚才庞大的躯干有多肆虐可怖,现在化作一缕蓝烟消散于天际的模样,就有多可悲。

木凌祈蜷缩在地,毒素的挥发让他面色痛苦,可失血苍白的是,因他紧紧盯着那心有不甘而死不瞑目的眸眼。

“还挺卑鄙,这么苦心积虑拿一条小蓝蛇当幌子演戏,竟然是要杀戊瑀!”

“喂!那什么姬什么蕊的,躲躲藏藏要当缩头乌龟吗?还不给本王滚出来!”

殷罗谩骂着,背已抵在紫樱身后观察四周,与她一同加持掩护地上的两人。

第二支箭矢上弓,他再次维持起射箭的姿势。

“戊瑀?想想还真是可怜,也就只有破败不堪的仙界,才能赐给你这么低俗刺耳的名字了?”

姬蕊妖艳而空灵的嗓音环绕四周响起,使人捕捉不到她定下来的位置。

“妖后抢来的位置也并不高雅多少嘛?”

“殷罗,你不必挖尽心思来讽刺我,我今夜前来,可是要观望一出好戏的,鬼王殿下就算我能伤得却会遭天惩的,所以,我的目标可不在你这里,你要是聪明一点的话,也就会选择在大家都大开杀戒的时候让让道。”

“哼!看来,你还真是贪心啊,为什么非得和别人一样往屎坑里跳呢?别傻了,这强大的血脉就算南瑶看不上也不会给你的,更何况……不好意思啊,她也不知道怎么给,而且,你不怕给了吃不消暴毙身亡吗?”

然而,殷罗才嘲讽完,戏谑的脸色在对上紫樱湿红的眼眶,骤然换上不安的情绪。

他冰冷的语气显得隐忍克制,“不,她不止连仙界暗卫的你也要斩杀,南瑶……”

紫樱哽咽地接上了话,“那颗黑曜凝珠,就是要让仙尊在崩溃之际爆破心脉,让她历劫返回仙界之时走火入魔,虽毁不了血脉但却能让她饱尝时不时会回忆起最痛苦的记忆,让她想方设法去自行放弃血脉。”

“无耻……”殷罗猛地擒住她的双肩,眼角快滴出血泪来,“仙界派来的仙将呢?她身上有维护三界安宁的血脉,仙帝不可能坐视不管!”

紫樱回道:“仙帝已被软禁多日,妖后今夜肆意妄为的阴谋还是他废尽半生修为传信于我并调动整个暗卫让我差遣,只是,只是仙臣们……”说此,她顿了顿,目光染徐徐上愧疚。

“只是那帮猪狗不如的老东西,竟然拦下了,我说的对吗!”

殷罗没想到,戊瑀妖王之子的身份为仙界之敌对,若能借姬蕊之手除掉他,至少能少了一个妖界的存在威胁。

而至于南瑶,就是疯了,傻了也有操纵她的心法,况且,只要血脉未落他人身上,就不会造成更大的威胁。

也就是说,她这颗能用的棋子,即使被抛弃了也得行使护佑苍生之责。

他们都知道她骨子里的善意,心神也足以强大到即便顶端的痛苦也能让她恢复理智,仇恨在身地摒弃堕魔。

如此伤损最少又能得利的完美之策,哪能不被那仙界的老臣钻了空子!

“呸!畜生!都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哈哈哈哈哈!”“鬼王殿下真是爱南瑶爱得心切!看来,你的法器要握稳了,可得好好保护好你心爱的女子哟!”

张扬的空灵声再次响起,仿佛看戏般的嘲笑似乎还不够满意。

倏而,四面八方被竖起了一道屏障,让人瞧不清外面,也看不到里头会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场景。

紧接着,包抄而来的机械声齐声而响整装待发。

一根根箭尖缓缓从屏障推入,环绕在他们四人四周的抬眼所及之处。

“呵呵,殷罗,你有的也就三支,现在只剩一支,我倒要看看,我这源源不断的弓箭下,你和你身边这位飒爽英姿的美娘子,能护得了她南瑶多久?或者说……”

“你们能否坚持到她发疯堕魔,亲眼看她被我收之麾下的那一刻。”

此时,地上依偎的两具身影,显得格外无能为力。

“阿庸,阿庸!”

阿庸被叶漓抱在怀里用脸颊贴紧安慰着,她试图用自己的呼唤让他始终清醒着。

尽管她知道,他此刻也在极力地迫使自己,从欲昏睡的意识中挣脱。

可这双狭长的眼睛也只能撑开一丝缝隙来。

“阿漓,我没事,这很危险……”阿庸艰难地抬起一只手,为她心口挡上,又觉可致命的位置不止一处,又抬起了另一只手来。

叶漓终得破声哭喊而出,像发泄愤怒般死死摁住他乱动的双手,“你都这样了还在担忧我,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傻子一样护着我!”

“你别哭……唔……”鲜血再次翻涌在喉间,却因他极力的压制下喷射得可怖。

“别怕,只是看起来瘆人,但吐出来了我会好受些。”

“对不起,我如今这副模样护不了你,但阿漓,趁她夺取黑曜凝珠,你尽可能地逃跑,好吗?”

叶漓颤着指尖,为他拭去新旧交替渲染整个下颏的稠热血水。

须臾,她缓缓将他身子放下,抚摸着他瘦削的容颜骨骼。

“逃跑?阿庸,你难道忘了吗?自从血脉在我身上延续下去的时候,就注定,即使天下之大也根本不会有我的容身之处,你放心,这一次,我总不能再让她们得逞阴谋!”

她挺直腰背而起,目光坚定,利落地拭去面庞的泪水,“不就是拼死吗?我南瑶从不认输!”

“姬蕊,你尽管,放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