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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她多年的喜欢不是作假的,若说那么快就毫无感情了是假的;可另一方面,她又恨,恨这男人为什么不能严惩杀害他们孩子的凶手......................

但福婕妤可以肯定的是,她不会再对他抱有期待了。

她留着这条太医说往后难以生育的烂身子,就是为了活着亲眼见证自己的杀子仇人遭报应。

福婕妤赶在齐祯下来之前就进入了帐篷,二人没打照面。

小六不解,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自己主子。

“娘娘,为何....................”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见。”

福婕妤直接打断她的询问。

“况且他本就不是为本宫而来,本宫上前讨人烦做甚。”

“奴婢瞧着皇上就是往咱们这边走..................”

“皇上今日是在禧才人处用的晚膳,二人今日独处了一整个下午。”

福婕妤没再和小六争论那么多,只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小六虽然不是很聪明,但稍微转一转弯就能想到福婕妤这话中的意思了。

后宫中如今并无大事发生,那么能打断皇上与禧才人相处的,除了政务还能有什么。

说罢就是路过他们的帐子,哪来什么特意寻找。

她顿时明白自己方才是鬼迷心窍了。

见小六想通,福婕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但突然提到这禧才人,福婕妤心中一个想法正在逐渐形成。

夜晚,阿鸢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因为突然出宫认床,而是心里装着事情。

直到天蒙蒙亮,她才勉强睡去。

连续两三日都是如此,一时间让阿鸢整个人都精神状态都很差。

更要命的是阿鸢最近的“怀孕”症状愈发的明显,如今吃不得很多东西,一吃就要犯呕。

要不是最近这两天齐祯前朝事忙,几乎没来得及看她,加上在这宫外,规矩并没有那么严格,否则怕她“怀孕”这事就要暴露了。

“到底怎么样?”

“才人主子,您要尽快动手了,这毒在身体里越久,就越伤身子....................”

“您如今也感受到了,您这症状愈发的像怀孕初期的症状,症状越明显说明那毒侵入身体就越深。”

顾朗旭把着脉,神色严肃的看向阿鸢说道。

“我知道了。”

阿鸢虽然神色还是淡淡的,但这对比以前,态度是好上了不少。

“你随时准备着吧,我估摸着应该快了。”

就在这时,“敬妃娘娘到————”

帐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随后那穿着一身竹青色骑装女人在宫人撩开的帘子下款款而入。

“禧妹妹今日可好些了吗?”

“本宫和众姐妹们可好久没看见你,都想你了呢。”

柔柔的声音配上她这身英姿飒爽的骑装有些说不出来的违和。

而阿鸢早在门外传来通报声时,就立马换上一副虚弱隐忍的表情,手撑着头在一旁,显示出很不舒服的样子。

眼睛上面还带着两滴要落不落的泪水下,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哟,这是....................妹妹怎么还哭了呢?”

看到敬妃后阿鸢撑着手就要爬起来请安。

敬妃连忙上前,面上带着关心,伸手扶住她。

“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多礼了。”

“让娘娘看笑话了,实在是嫔妾之前都没怎么骑过马,这突然的一骑,身子受不住,这才、这才......................”

阿鸢顺着她的力道坐了回去,面上露出几分难受与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敬妃脸上露出一抹恍然大悟,随后低声安慰道 “每个人初学时都觉得疼痛,等后面坐习惯了以后就好了,不会再像这次这般这么难受。”

“也就是第一次会这样的。”

“本宫那时也是如此,熬过那初学的前两天就好了。”

她语气温和,似真的在关心阿鸢。

“嗯.............”阿鸢娇娇颤颤的答着。

敬妃像是这时才注意到一直跪在地上未被叫起来的顾朗旭。

敬妃将人叫起来后,轻声询问道,“禧才人身子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禧才人身子恢复得很好,只是现在还不能做太过剧烈的运动,以免再次拉伤腰筋。”

“啧啧啧,真是可怜见的...............”

敬妃闻言面带安抚的看了一眼斜斜坐在床边的阿鸢。

“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却遇上这种事情,这秋日风光都不能好好欣赏...................”

“秀英,将东西拿来。”

敬妃身后的宫女立刻就端着一个食盒上来,打开一看是满满的一盒肉干。

“如今是在宫外,本宫来探望你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只这盒兔肉干,是本宫亲手猎的兔子,让下人做成了肉干,想来你之前也没吃过这,拿来给你尝尝鲜。”

“喏,尝尝。”

说着敬妃拿起银叉亲手给阿鸢叉起一块儿递给她。

阿鸢视线落在那盒黑漆漆的肉干上,只见上面细细的撒了好些辣椒面,肉本身的油印在那饱满的肉的纹路上。

闻着是香气四溢,又因椒盐辣子的增色,似乎更加入味。

丝丝肉香飘进阿鸢的鼻子,可她只觉得闻着腻歪,好在她方才还吃了些酸梅,此时还不算难受,不然定是要犯呕。

在敬妃的眼神催促下,阿鸢接过那肉干,轻咬一口。

顿时,一股鲜辣在阿鸢的嘴里爆开。

说实话味道是极好的,又咸又辣,且肉质紧实,十分有嚼劲。

“味道怎么样?”

“真好吃,娘娘您能让人将制作方子给嫔妾吗?这味道太好了,赶明儿嫔妾也让下人去弄。”

阿鸢面上露出享受的模样,看着像是在细细品尝着。

“你喜欢就好,制作方子你等本宫过会让秀英和你身边的宫女说。”

敬妃见她这反应,不着痕迹的顿了顿,随后拍了拍阿鸢的手,轻声说道。

“那嫔妾就先谢谢娘娘了。”

“多大点事,跟本宫客气什么。”

“对了,待过两天你身子好了,出来与姐妹们一同跑马呀。”

说到这里,阿鸢脸上露出一道尴尬,“臣妾、臣妾不太会骑马,怕是到时候只能在一旁给各位姐妹们加油了。”

“害,这有何难,届时本宫教你便是。”

“.......................”

不知怎的,敬妃在这坐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连茶水都换了好几轮。

见人好不如走了,阿鸢才松了口气,同时眉眼间隐藏着冰寒的冷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句话用在今日的敬妃身上最适合不过了。

阿鸢慢吞吞的吃着晚膳,心里却冷笑。

可惜她让敬妃失望了,在她这磨叽了一下午却没能得到对她来说有用的消息。

“真是可笑。”

阿鸢轻轻嗤笑一声。

这边,敬妃回到自己帐中就忍不住摔了一旁的软枕。

“枉费本宫在她那待了那么久,简直是浪费本宫时间!”

“还白白浪费本宫一盒兔肉干!”

随后她眼神看向秀英,“你确定你弄来的那药有用?”

秀英忙不慌地点头,“奴婢之前在宫外找了一个寡妇试过了,绝对与传闻中的药效一模一样。”

“那为何直到现在都没被人察觉?算起来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秀英撇了撇嘴,一边给敬妃轻揉太阳穴,一遍说道。

“奴婢之前从未见过这太医,且奴婢看怕是这太医太过年轻,想来是没有什么本事的。”

“且时间算起来,如今那禧才人的【月份】尚小呢,医术浅薄的废物看不出来是正常的。”

“...............而且奴婢已经打探过了,禧才人的月事已经很久没来了。”

“她身边的宫女也如咱们原先预想的那样,要了许多酸梅肉干,对外都是说禧才人易晕车。可这嗜酸的症状,与那毒的症状对上了。”

“真的?”

“千真万确。”

“那就过几日的上宴会动手吧,后厨那边你去安排妥当,务必要多准备些有味道的菜品。”

“呵,本宫要让她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感觉。”

一个宫女出身的贱人,仗着皇上的那几分宠爱,敢当众下她的脸面?

她倒要看看,若是没了这份宠爱,她还能不能如之前那般嚣张。

...................

阿鸢帐子里。

“让顾朗旭给我熬那药吧。”

阿鸢看着那盒肉干,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主子?您之前不是说..............”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这送上都送上门来了,当然要好好利用。”

“况且我想了想,这混乱之中能增添一点悲剧,会更让人印象深刻。”

“可惜了这么好的肉干.................”

阿鸢又捏起最后一块送入嘴里,“行了,一同拿下去吧,知道怎么做吗?”

“奴婢知道。”

过了不久,阿月端着一碗黑漆漆散发着酸苦气味的药汁进了帐篷。

“先放那吧,还有些烫。”

阿鸢放下手中的书,淡淡说道。

“今夜奴婢和梓烟都陪着您吧。”

虽然目前看来计划是没什么问题的,但阿鸢还是有些担心。

“不用,该怎么来怎么来,越平常越好。”

没想到阿鸢给拒绝了。

“特殊反而招人眼,只有我什么都不知情,往后的局面对我才越有利。”

“主子,可咱们如今不能确定那些东西是否真的会来,万一没来........................”

“没来?没来不就就更加坐实她是如何给我下药,如何害我的吗?”

黑,渐渐布满天空,点点星星挣破夜幕,逃了出来,夜的潮气在空中慢慢淋湿,弥漫着悲伤的氛围。这山里的夜,更是静得可怕,狭长的月光照得那诡异的山峦,散发着阴嗖嗖的白烟,在各个帐篷之间游走。

此时已是深夜。

阿鸢喝了药之后,就侧躺在床榻上,此时已经感到小腹有些隐隐作痛,但她还不能动,只能僵着身子深呼吸,让那疼痛来得迟缓些。

“嘶嘶————嘶嘶————”

过了一小会,一阵簌簌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的明显。

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主子...............”

今夜是梓烟守夜,此时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那些东西真的来了。”

阿鸢头脑一直是清醒的,此时她发出一声尖叫,梓烟闻言立马点起油灯。

原先笼罩在黑夜里只能看见那点点荧光,如今点亮了一盏灯后一看,简直要被吓得不行。

虽然心里早就做了准备,但是还是被眼前那密密麻麻的长蛇给吓一跳。

“救命啊!有蛇!有蛇!”

“快来人呐!”

“来人呐!!!来人呐!!!”

梓烟飞快起身护住阿鸢,扯着嗓子叫唤道。

好在这周围都是帐篷,声音传播的速度很快,周围的帐篷陆陆续续的都亮了起来,外面也逐渐有了嘈杂的人声。

梓烟和阿鸢两人此时踩在床上,看着地上那密密的黑蛇,发出嘶嘶的叫声,还在吐着信子,简直让人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梓烟紧紧搂住阿鸢的身体,感受到她也在发抖,不断哄着,“主子,顾太医早就给了咱们避蛇的药,没事的。”

“我知道,只是我此时肚子的疼痛开始剧烈了起来,我担心会撑不住。”

阿鸢声音还算冷静,但仔细听能听出几分颤抖。

果不其然,梓烟往下望去,就看到阿鸢那洁白的亵裤上已经沾了点点血迹。

许是被这密密麻麻的蛇给吓到了。

虽然早就做了心理准备,也做了最大的防护,但当真的见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整个人全身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