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丽终于又找到机会,和林放一起纵情燃烧。也就相距几个月时间。沈丽看上去显得格外疲惫、人也消瘦许多。林放忍不住捧着她的脸颊,好一阵心疼。
“实在有困难,就不要太勉强了,就这样也挺好的,我依然愿意陪你到老。”
“好什么好?见一面都这么艰难,这么漫长。你当然没事,离了我到处都可以寻花问柳。而我呢?天天都在坐牢,还要陪着一具死尸。你说我这过的叫什么日子?”
“那要不,你就答应他所有无耻的要求,净身出户,投奔自由?”
“凭什么?我可是被他给糟蹋了,还陪着他这些年,给他生孩子,我就这么被他一脚踹了,还净身出户,那以后怎么办?孩子怎么办?你养啊?”
“我养,你和你女儿,我都养。”
“养你个头,看你能的?你现在就一个宝贝女儿,都折腾成这样了。何况我女儿也不是你女儿,切!”
“世间哪有两全法?既想得到又不愿失去。难!”
“路是我自己走的,再难也得走下去。”
“对了!你女儿——建议你还是要多费点心,再这样下去,我怕是——”
“行行!管好自己的事,少操别人的心。我女儿生来就有福,摊上个好爸爸,爱怎么折腾由她去,死不了。各有各的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懒得操心。”
“她是你女儿哎!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就这么——”
“那又怎样?我能怎样?切!我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我还能顾得上她啊?”
“唉!人啊!活着就是苦,就是难!都一样!”
“行行!少在这儿无病呻吟,有这功夫,不如抓紧时间,多搞几盘,搞死算了!”
“别说泄气话,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为了孩子们,咱俩都得好好的。”
“你好好的,我是生不如死,真的活腻了!”
“别说傻话!”
“说你爱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我。”
“当然!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好!这就够了!我这辈子也值了!我真希望我走的那天,也能这样躺在你怀里。我恨你,我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你?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她一定长得比你女儿还漂亮。”
“那是肯定的,必须的!”
“等着我,一定要等我,我给你生个最漂亮的女儿。”
“我等你!”
“不!不等了,现在就来,现在就要。”
“好!你不怕死,我也拼了!来!”
这是一对疯狂的男女,又是一对无奈的男女,可怜的男女。
因为女儿的病,林放也是被折腾的精疲力竭。最后,女儿的病倒是去了块心病,但林放的生活也陷入到窘困。林放现在和沈丽在一起,虽然说起情话还是那样肉麻,但说话的底气已经明显没有了以前的气势。沈丽看上去更是如此,她想摆脱那个男人,现在也是明显没有了原来的气势。那个男人是让人烦心,甚至恶心,但人家有钱、有权,离开这个恶心的男人,沈丽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还剩什么?况且,她已经过惯了这种贵妇人的优裕生活,她的女儿更是如此。人都是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突然间让她和女儿都一下子从天上掉地下,她能习惯吗?她那个宝贝女儿能习惯吗?这都是他追求幸福追求自由必须面对的现实。
既想得到,又怕失去,很显然,沈丽追求的幸福和自由,就是空中楼阁、天上浮云。
而林放更是从他和沈丽这种顶着小命疯狂的冒险游戏,内心已经不知不觉在恢复理智和理性。冲动似魔鬼,爱情再美,激情再疯,终归还得面对现实,还得屈服现实。换在以前,林放一个人自由自在,生无所恋、死无所惧,或许他还多几分勇气。但现在却想都不会去想,现在他也有孩子,有拖累有负担,他的命就不再只属于自己,也不能由着自己肆意挥洒。
想到这儿,林放心里又不由自主涌出一阵烦躁。
把这个小东西弄到身边,到底是对还是错,林放迄今仍旧会时不时冒出这般的郁闷和纠结。责任、负累,这仅仅只是一个方面。麻烦、窝心,这才是更让林放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折磨。养个丫头辫子还真是不如养个楞头小子轻松简单。女孩就是事多,仅仅只是平安无事把她养大,都是操不完的心受不完的吓。更何况他这个宝贝女儿,这才刚长出点模样,就已经让他开始感觉焦躁不安,力不从心。女孩子长太漂亮那真不是什么好事,相比那些普通女孩,危险系数至少要翻好几倍。有了这个危险的基础,你再用心培养的更优秀,它的危险反倒更大。但你若是不用心不尽责顺其自然任其发展,这又是对孩子的极不负责。
最要命的是,林放心里还始终残留着那道抹不去的阴影。
这也是林放最近和女儿之间忽冷忽热、时远时近的根源所在。
他太难了,有时候内心的纠结撕扯无法解脱,只想一走了之。但当他回到现实面对现实,却又似乎什么都忘了,只知道自己还是个父亲。有时候他心里只想做个尽职尽责的好父亲,但又总是被些莫名其妙的扎心和烦躁无形困扰。
但林放内心的这些苦恼和纠结,沈丽并不清楚明了。沈丽内心面临的痛苦和纠结,一点也不比林放轻松。她每天都要强颜欢笑,同床共枕的那个男人,就是彻底毁掉她一生的仇人。她根本无法接受,却又根本无力反抗。明明看到就恶心,过得生不如死,却还只能强颜欢笑,不露声色。她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赶紧解脱,但她却看不到任何机会和希望。她也想过鱼死网破。但就凭她的能力和能量,即便她是那只可怜的鱼,即便她不顾一切自取灭亡,而缠住她的那张网就真的会破了吗?更何况她现在也是一个母亲,也有一个女儿……
所以,她和林放,偶尔千辛万苦,舍生忘死冒险放纵一次,那种肆无忌惮的放纵和疯狂,的确也是发自内心毫无掩饰,但生命的激情,终归也只是瞬间的绽放。瞬间过后,还得回到现实生活,还得守着无望的日子一天天往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