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张松的医馆大门就被衙门里的捕快敲的震天响,他睡眼惺忪的开了门,却又听来了一个噩耗。
朱府的丫鬟红叶,昨日夜里死在了玉娘的灵堂前,她口鼻流血,死时,眼睛还死死的盯着棺椁,脸上却洋溢着诡异的笑容。
朱府洒扫的佣人一大早打扫时才发现了她的惨死,朱府上下是人心惶惶,马知县此时也是皱紧了眉头,连着死了两个人,还都在朱府内,究竟是谁,害死了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张松匆匆赶到,看着红叶死时的惨状,他也不免吓了一跳,口鼻流出来的黑血,都说明她是中毒而亡,如此毒辣的毒药,想来她生前应会极其痛苦才是。
可她脸上的笑容,又如此的美好,据说她死后,眼睛怎么都不肯闭上,一直死死的盯着玉娘的棺椁。
仵作和张松的检验下午便有了结果,红叶是服下了砒霜,才会死的如此迅速。
砒霜这样的毒药,各家医馆都有记账,红叶并未购买过此毒药,她的身上也并未有被人强迫灌毒的迹象,也就是说,这毒药应该是有人给她,她自己喝下的!
张松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医馆后,他又开始研究起了玉娘身上的毒物和绣楼里拿来的香灰,玉娘的死,皆因五脏六腑被侵害所致,尤其是肺,伤的最重。
张松检查过香灰和香料,确是上好的材料所制,也并无毒性,绣楼内,红叶日日与她在一起,若真是绣楼内的香料出了问题,她的身体也应该有问题才对,可红叶的尸体并没有与玉娘相同的侵害。
他有些不解,可又弄不清楚里面的缘由。
月娘起来的声音却打断了他的种种猜想,这女人越发离谱了,日上三竿才起身,见张松正看着面前的香料眉头深锁,她转身便去了后院找吃的。
医馆的门前,一个身着破烂袈裟的和尚正捧着他的讨饭钵,死死的盯着那女人远去的身影。
就在马知县为朱家两名女眷之死,发愁找不到真凶时,县衙的门口,一个小孩给衙门口的衙役递上了一封信,小孩长得可爱,舔着根糖葫芦,交完信,便一蹦一跳的走远了。
衙役也没多想,便打开看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他赶紧将信递给了马知县。
随即,衙门里的众人便匆匆赶往了朱家和陈宅,将一脸不解的陈良辅给就地拿下了!
马知县将信展开,信是红叶临死前用血所书写,虽然不知道是何人将书信保管,但信的内容,却将陈良辅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给交代了出来。
陈良辅是禹州县有名的学术大家,当初朱老爷便是因为他的名声才请他来朱府内教授玉娘学习,可怜玉娘从小养在深闺,显少与男子有接触,这陈良辅本就是个好色之徒,见玉娘貌美,朱家又是禹州有名的富商,便打起了歪主意。
他的花房里奇花异草众多,调制一些迷香自然是不在话下,红叶是玉娘的贴身丫鬟,为了方便与玉娘独处,他便总是给红叶下迷香。
一开始红叶并不知晓,只是迷香的药效有限,再加上多次使用后,她就有了抗药性,便撞见了陈良辅强迫玉娘的场景。
玉娘的反抗和红叶的苏醒让陈良辅并没有得逞,但他却拿走了玉娘的一件贴身物件,让玉娘心惧不已,此事若是传出去,她的清白和朱府上下的脸面该如何是好?要是因为自己,害的朱家抬不起头来,她又该如何自处?
自此,花园回来后她便郁郁寡欢,这才有了张松等一众名医诊断的忧思过度。
朱老爷带来的香料本就无毒,只是玉娘忧思过甚,不仅觉得香料的味道太淡,还特意嘱咐红叶多加了一些龙涎,所以绣楼内的香味才如此浓重。
为了拿回那件贴身之物,红叶买通了陈宅的小厮,想让他把东西偷带出来,可谁知道陈良辅在那贴身之物上竟撒了毒药!
东西被拿回来后,玉娘便日日宝贝的藏在身边,生怕再被抢走,可那上面的毒物也被玉娘吸入了身体,才十几日的功夫,玉娘便香消玉殒了。
红叶一开始并不知道是这贴身之物惹的祸,直到玉娘死后,那床榻上的异味太过熏人,她才起了疑心。
玉娘死后,这些生前用过的物品皆要烧毁,她抱起床单时才发现了床单里那件贴身衣物,那上面的味道很是不同寻常,她才嗅了一下,便已觉得头晕目眩,为了佐证,她并没有将其烧毁,而是私底下去询问了几个大夫,那几个大夫虽然不认识此毒,但此毒连远远的嗅上一嗅就能使人头晕目眩,可见其毒性之大。
红叶这才知晓了陈良辅的歹毒之心,可此事若传出去,便会污了小姐的名声,但若按下此事就此不表,谁知道这衣冠禽兽还会不会对其他人做出些什么来?
红叶以自己的一条性命,为玉娘的清白证明,也为了将陈良辅这伪君子送入死牢,用血书书写下了这封信件,信内还将那贴身之物一并附上,交给了信得过的人,在她身死后,将陈的罪状,公诸于众!
禹州县的人炸开了锅,听说学富五车的陈公竟是个强迫良家女子,害人性命的衣冠禽兽,众人是议论不已,有叫骂其误人子弟,害人不浅的,谁知道他在学堂里究竟教了些孩子什么呢?
有的人则说,此人之前就名声不好,夜夜纵情声色,流连花丛,还曾给江洲的一众妓院牌坊写过词曲,如今还对绣楼的大家闺秀欲行不轨,简直是猪狗不如。
总之大家对他是唾弃至极,虽然他一直在县衙里喊冤,可小厮的证词确做不了假,陈宅的花房之内,也发现了陈良辅经过提炼的花蜜,人证物证皆在,由不得他狡辩,十几大板打下后,他便屈从着,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