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两位官差回来时,江伊佳和老大夫早已回到了二层陈涟涟的厢房门口,正等着他们一起进门呢。
跟江伊佳猜想的差不多,这王老爷死得确有蹊跷。
先说这上闩的房门,外人看来,是王茂才自己将那房门给闩上的,可她仔细的勘验了现场的木屑,以方护院和另一个身壮的家丁二人合力撞开的实木门,门板都快被撞断了,这门口的门闩却并没有断裂,反而还完整如新的掉在了地上。
其二么,老大夫虽不情愿,可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也没瞒什么,一五一十的将那王茂才的死状说了个明白。
这王茂才死前已服用了安神汤,听老大夫说,这安神汤确有很强的药效,若真是如此,这行凶之人,身量应不会很大,不然他\/她何必还要用被子将人死死的控住,才捅了那六刀。
更何况,若是为了将人控住,其实不用那被子,光靠人力也能完成,加盖床被子,不仅能让这行凶之人方便动手,还能接住这喷涌而出的血水。
再说这血海深仇,既然已将人捅死,何必还要在人身上留下这些刀痕,要么是泄愤,要么便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这行凶之人为了控制住王茂才,也为了少沾点血,捅那六刀时,将人包裹的很是严实,可之后又为何要多此一举,留下这么多伤痕?
就算王茂才已死,这些刀伤喷涌而出的血水也会飞溅而起。
前脚怕沾染血气,后脚又施以极刑弄的这卧房满床、满地的狼藉,这凶手难不成还是个前后不一的主儿,想一出是一出?
其三,便是那致命的六刀和王茂才身上的伤口。
扎入王茂才心、肺的六刀,刀口相同,但深浅不一。
按说这同一人,同一个位置,差不多的力度,这刀扎入的深浅也应一致才是,可偏偏在这王茂才身上的这六刀却好似商量好的,有深有浅,看着似不像一人所为啊。
就凭这三点,恐怕这行凶之人便不下两人,看来王老爷这大财来的绝非寻常,竟引来了一帮人要将他置于死地啊。
彼时,老大夫已为陈涟涟看好了病,只是略感风寒,倒不是什么大病,等回去后吃下老大夫开的药便能好。
两位官差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对陈大美人是嘘寒问暖,好不容易能在她面前献殷勤,他们自然是不会错过此等良机。
趁着两位官爷跟陈大美人套近乎,老大夫已收拾好了药箱,准备回三层再次查验,此时的大堂之中,只剩下板子的拍打之声,王景佳已是气若游丝,可老太太不让停,打手们便不能停下。
还是一旁的牛捕头看不下去,上前出言制止了这一场闹剧。
“嗯,王老夫人,王家的家事我这个外人本不应多言,可现如今最要紧的便是找出这杀害王老爷的真凶,至于二少爷么,毕竟年轻气盛,做出些错事也是在所难免,我看他应是知错了。”
说完,还朝王景和处看了一眼,王景和巴不得他现在就被打死,省得再给王家丢人现眼,可牛捕头说的不错,现下最要紧的便是找出真凶,就算打死了这不孝子,王茂才也活不过来了。
王景和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可到底还是出言为王景佳说了情。
外头一帮贵客和王茂才的后事都需要人处理,老太太这样的身体,谁知道什么时候也会跟着一起去,到时候,若这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他王景和一人身上,他怕是心有余和力不足啊。
景佳到底跟着王茂才多年,生意场上的事他自然是得心应手的多,虽说心性差了些,可多个人便多份力,万一景和将来真的高中,这王家的产业总还要人操持。
老夫人颤颤巍巍的出言道:“停~~”
这一顿板子,着实让王景佳吃到了些苦头,不过到底是骨肉血亲,老太太还是没狠下心,只是苦了老大夫,刚从二层跑到三层验尸,却又被王家的小厮叫去了大堂,给二少爷治伤。
如今王家人几乎都聚集在了船上,王老爷的死因也已查明,就看牛捕头是否能在这宝船上的一众人里,找出杀害王老爷的真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