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临安城内。
喜来酒楼的雅间里,只见一人影正孤坐正中,听着隔间里那弹唱女子的声弦,正沉醉其中,不可自拔呢。
“康王殿下,皇城司袁副使求见。”
“进!”
不多时,一个身影便来到了雅间,跪在了那位殿下的面前。
那康王殿下此时却并未起身,也不曾开口让面前之人起身。
袁副使就这么跪着,虽是四月的天,可他额头上的汗珠,此时却已细密了起来。
等那琵琶女弹完一曲,那位康王殿下这才好似是回过了神,见面前还跪着个人,竟装作刚知道似的,起身上前,这才将人扶起。
那袁副使面色微红,自知办事不力,受些责罚也是应该,便未曾多言。
“此次父皇差我来此,正是来督办这金使之事的,如今和谈已至关键,万不可有任何差池啊。”
只见这位殿下,十指纤纤,竟为袁副使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那袁副使受宠若惊,并不敢接,康王殿下倒也并未勉强,只是起身看着窗外的街景,幽幽开口道。
“当年金兵围京,宫中为求自保,命吾与少宰同赴金营为质。邦昌性子弱,每每受辱,便只会痛哭。若不是后来机缘巧合,换了肃王前去,吾这才有幸返还中原。”
“你可知,吾为何能有幸返还?”
那袁副使茫然的摇摇头。
“皆因吾与那金朝贵族比武射箭时,三矢一连中,那金人便疑心吾是将门子弟,并非皇族。”
“后又因那姚仲平夜袭金营,金人责难邦昌,威严辱骂,而吾却不为所动,他们便更是疑心不已,这才换了肃王为质。”
“金人一贯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流,可吾却自知,事实,并非如此。”
“可我们还需要些时间,这个节骨眼上,金国使节下落不明,议和之事若是出现纰漏,你我便是举国上下的罪人。”
言闭,他回转身来,看着面前的袁副使,冷冷的开口道:“袁副使,莫要叫人失望啊。”
那袁副使闻言,立时便跪在了康王殿下面前,连连叩头称是,见康王并未多言嘱咐,这才战战兢兢的退下了。
见头儿面色阴沉的从酒楼中出来,一旁的兄弟们也不敢多言,只能乖乖的跟在袁副使身后,一行人骑上马,便直朝那班荆馆而去。
这一头,江伊佳四人却在群邑县内遇到了麻烦事儿。
这群邑县乃是江南有名的富县,尤以这群邑湖中的银鱼和珍珠最是珍奇。
群邑县中的银鱼乃是群邑湖中的一宝,因其貌如银叶,身如白条,味甘而鲜甜,故此得名。
而群邑县中的另一宝,便是那群邑湖中盛产的莹白珍珠了。
一行人来到此处时,已是夜幕低垂时分,岳老爹找了处客栈,四人便准备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行上路。
听说这银鱼是本地有名的佳肴,莎莎便想尝上一尝,那店小二倒也机灵,给推荐了几个特色菜肴,便欢天喜地的去后厨了。
掌柜的倒也是热心肠,听说四人是外地来的客商,明日便要启程,便出声劝阻了起来:“几位客官,这两日,你们怕是走不成了。”
“这是为何?”岳老爹不明所以,问道。
“你们不知道吗?群邑县去往临安城方向的路口啊,出事了!!”
“对啊,你们没听说吗?因前些日里没日没夜的下雨,那路口的山石都被冲刷下来,如今那路口,正被一块大石堵住,官府的人正想办法破石呢!”
岳老爹一听,心中便是一急,这要如何是好啊?
却见这客栈之中竟还有其他人搭话,将这其中之缘由说了个分明。
“什么大石啊,那是官府给你们这些小民百姓使的‘障眼法’罢了。”
说话的,是位肥头大耳的男子,一身客商的打扮,江伊佳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想来此中之事绝非寻常,便有心想问出个究竟。
掌柜的也是个包打听,听说这事有蹊跷,便凑到胖客商面前,询问起来。
那客商也不藏着掖着,见周围人都很好奇,便面露得意之色,将自己所知之事给说了出来。
这胖客商是个收珠的商人,来群邑县中也做了几年买卖了,群邑县去往临安方向的路口是他长走的官道,便与那里的几位官爷混了个脸熟,算是交好的朋友。
昨日他本想出城,可却被拦在了路口。
明面上,官府对外一律称是山石滑落,堵住了路口,可凭他多年行走官道、山道的经验,这里的地形他是最清楚不过,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大山石封路,便私下找了自己相熟的官爷了解情况,这才知晓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那被连日大雨冲刷下来的不是什么大石,亦非什么千百年的老树,乃是一具死去多年的骸骨!
“骸骨?!”众人听闻,也是吓了一跳。
“是啊,我刚听闻时,也是如你们一般,吓得不轻。”
那胖客商心有余悸,说道:“这些年,多少人从那山路口经过啊!谁曾想这顶上竟还有这骸骨!听官爷说,看那骸骨的样子,死了得有了个四五年了,被冲刷下来时身旁也没个棺椁,可怜啊。”
“官府的人也去山上仔细找过,没发现什么坟墓旧址,想来这人是被草草掩埋的,那骸骨身上还穿戴着衣物,看样式,像是本地女子穿着,后来官府便将那骸骨带走了,那路口自然也就被封了。”
一旁好事的人有些不明,不过是副骸骨,为何要这样大动干戈,还要将那路口封住,不让人通行呢。
“你懂什么,这若是一般人枉死,自然草草了事了,可若这死人……”那胖客商贼眉鼠眼的看看四周,然后谨慎的开口道。
“若是死得人非富即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