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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月魔餮 > 第125章 进到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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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热闹的临安城里就亮起了一盏盏花灯,清明时节,正是雨水丰润之时,白日里虽下了场小雨,可夜里便停了。

此时,一玉冠白面的君子正站在街头,看着路面上积水中的倒影,怔怔的出神。

那时,他还只是众多皇子中不起眼的那个,整日里不是与其他兄弟们读书、学习,便是将自己关在书房中研习书法。

父皇酷爱书法,他的笔峰下便也是铁笔金钩,为了能让父皇记住自己,不管严寒还是酷暑,他都不敢停歇一日,却不想,这一记,竟差点将自己的一条性命给葬送在了草原之上。

那天夜里,因白日的一场小雨,也让宫中的小路上积了层水,宫门上的宫灯倒映在水中,显得尤为好看。

白天他静心的在书房中,仔细写了幅好字,那是一幅他觉得不错的字,他心中是无比的欢跃,便急着想将这幅字送到父皇手中。

夜里,他带着自己宫中的小太监福宝,一路走到了勤政殿,在殿外候着时,他心中虽有忐忑,但仍是欣喜的,只是,天不遂人愿,勤政殿中并未传来让他欢心的消息,他被叫进了殿中,等来了此生的噩耗。

那一夜,他已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的寝殿了,只记得福宝泪水涟涟的脸蛋,和那幅被父皇扔在一旁的好字。

之后,他便只记得母妃隐忍着悲色,混在一众心怀叵测的皇子中,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金人的队伍中,离开了皇城。

在草原上的第一夜,他尤记得那些金人贵族们的嗤笑和讥讽,他已尽量表现的文雅得体,可心中的怒火却仍是难以浇灭。

那一夜,他无法安睡,便来到了草原上,看着漫天的繁星,久久不能入眠。

他想母妃,想小福宝,想念寝殿中的软塌,和那安神的宁香,只是,他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草原上的日子,是他这辈子过的最辛苦难耐的日子,不过十七岁的年纪,他却沉稳的似个大人,不管那些金人如何取笑逗弄,他都无动于衷。

好几次他差点就被金人射杀当场,却都面不改色,从容应对,也正因如此金人这才对他这个临危不惧的皇子起了疑心。

在金人眼中,南边的这个大国只是占了块好地方,他们善文,却不好武,正与金人相背,这国中的皇子,也应是个软脚虾,怎么反倒送来了个硬骨头。

屡次三番的试探,他都没让金人讨得什么便宜,反倒让金人更加疑心他不是什么正统的皇子,这才有了兄弟互换的后话。

他尤记得回来的那日,母妃和福宝站在宫门口那期盼的眼神,还好她们都还在,还好他回来了。

今日这小小一洼水,恍如昨日般的花灯倒影,一切好似没什么变化,可一切又好像都变了。

此时的岳莎莎和萧贤正坐在一辆颠簸的牛车上,他们太累了,两人不知何时已依偎在了一起,在草垛上正睡得香甜呢,那牛车晃晃悠悠的已来到了临安城城门口。

他们这一路走的太疾,怕身后再有追兵,连官道上的驿站都不曾停留,就这样靠着双腿走了许久。

若不是路上遇到个牛车同路,怕是二人真要累死在道上。

等那老汉将二人从牛车上摇醒时,他们也终是到了临安城。

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可如何进城却让两人犯了难,此时临安城的城门口,正站着一排官兵在那守着,想也知道这是来逮他们的。

临行前,二人的脸上虽有江伊佳给他们做的面皮,可这一路上,他们二人不是被追杀,便是疾行,脸上的汗水早将这些面皮给泡浮了,坐上那牛车后二人又睡得酣,睡梦中东拉西扯的便将这面皮给弄掉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的临安城,竟又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此时的江伊佳却带着老爹,一路换船运转道,竟顺遂的随船直下,来到了临安城内的苕溪河中。

这苕溪河乃是临安城内的大运河,虽已入夜,可河岸边的热闹却毫不逊色江洲,此时的临安城内却是如同白昼般的在街头挂满了花灯,那花灯倒映在运河之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躺在船中的岳老爹已经悠悠转醒,才从阎王爷那被拽回来,自然是得好好休养的,他的伤势太重,还不能下地,江伊佳便给了船老大一些碎银,让他照顾好老爹,自己则单枪匹马的来到了子芳客栈,独自等待着岳莎莎和萧贤的到来。

“吱呀”一声,客栈中的房门被人推开,江伊佳面色如常,嘴角带笑,看着推门入室之人,竟起身给他行了个礼。

“哟,这不是我新认的野徒么,怎的还是这般不死心,还要来这临安城内寻死不成?”

只见此人肤白带笑,一开口便是怪里怪气的音色,他穿的虽是寻常男人的衣衫,可这手里的兰花指却是娇俏的异常。

“公公哪里的话,我们也是听天由命不是。”

言必,她便提起茶壶,给这位公公倒上了杯茶水,递到了那公公手中。

“杂家是惜才,不想你这样的脑子,死的不明不白。”

喝了口茶,那公公便一脸嫌弃的将这茶水放下了,江伊佳此时却端正的坐在了他的面前,将自己在船上的所思所想说了个分明。

都说了江伊佳聪明,连公公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推测可说是将他们筹谋之事说了个七八,可聪明之人往往都寿短,他们筹谋此事已有数年之久,断不会让几个小角色毁了他们的念想。

“公公您也说过,咱们这样的小角色,命数是捏在天爷手里的,既然如此,你我做好本份即是,至于它选择站哪边,便是它的事了。”

江伊佳指了指头顶,坦然的说道。

那公公叹了口气,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可这天下之道,究竟何为同?何为异呢?

能过太平日子,谁愿意将这半壁江山和百姓拱手相让?他在皇城之中亦有相熟之人,就这样让他们死在那帮金人手中,他就能心甘情愿?

可他不甘心,不甘愿便又能如何,主子才是他的那片天,这片天要更大的权势,他能拦着吗?他拦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