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让我来形容当时十九岁的自己 ,我想我又与红楼梦里面的晴雯差不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但是性格又与林黛玉很相似,喜欢哭,喜欢掉眼泪。
动不动就喜欢让泪水在脸上飞流直下!但哭过之后那些所受的委屈还是在心头,还是牵引不走,最终的结果就是眼睛红肿,收获的依然是悲伤!
哭:发泄了不满的情绪,但是没有让自己释然,心情还是糟糕到了极点。
其实说白了,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心思又是非常的缜密,当周围传来关乎于我的只言片语,无论好坏都会让我惴惴不安,更何况是在父亲的责骂下,在饿了几顿的情况下,心情能好到哪里去吗?
不停的用眼泪洗刷着本来就白皙的脸部,灵动的双眼早已没有了昨日的风采。
哭,最终能带来什么?一段让自己刻骨铭心的破口大骂吗?好似哭真的带来不了什么好的结果。委屈的时候哭,闷声哭,小声哭,哽咽哭,隐忍哭,但是我从来没有大声的哭过,所有的哭都是在很憋屈的情况下进行的,不想让人看的出,又不愿意把心底的忧愁无限加大。
哭,继续哭,哭过之后红了眼睛的时候,痛了心口的时候,真的,发觉自己真的是可怜。
因为没人递纸,没人安慰,没人温暖,那哭的目的是什么?释放?释放过后是不是把情绪又无限的放大,继续堆积在心底深处,无限循环的时候,是不是更加的苦闷?
道理都懂,但是泪水不受控制,非常的特立独行,肆无忌惮的在我的脸上游走。以此来折磨我本来就容易动摇的意志!这或许就是人生历程里所必然经受的,而我把这些经受的无数次的反复揉搓 ,不断的发酵,最后无限加大,一发不可收拾。人为原因皆因自我!
当车子开始风驰电掣的往前面飞奔而去,证明班车已行驶在宽阔的水泥路上,这也就意味着离舅舅家越来越近了!
其实内心很排斥回到舅舅家的,但是不回我又不知道将去向哪里?刻在骨子里面的保守时时刻刻在提醒着我,不能做那个悄无声息离家出走的人,那样等同于和这里的一切都断绝了关系,将来自己孤苦的在这个世间漂泊的时候,连责骂自己的人都找不到!
所以那些想法在我眼里只是昙花一现,即使有也会瞬间的把它扼杀在脑海中,不自在的摇摇头,似乎想把那种冲动的想法去除掉!
每个人内心深处总会有两个风格迥异的自己,一个是无比清醒的,一个想想入非非的。当处在一个比较安逸的状态下的时候,自然就会把那个想入非非的遗弃。
当被折磨的无法呼吸的时候,那些想入非非的画面开始在脑海里温润的滋养着,慢慢的把性格剥离,最终在灵魂拷问的折磨下,做出一些对的或者是错的选择,而这些选择又有着天壤之别!
性格的胆怯与懦弱让我对那些想入非非的举动有所排斥,最终还是按着原有的日子继续,即使是在刀尖上行走,我想我的脚部早就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应该感觉不到间接的疼痛了!
一切又像是进入了一个世界,感觉还没有好好的整理好情绪,已经被时间的使者推进另外一个转场,没有防备,没有准备!
就像现在,坐在班车的最后面,听着公路两边的叫卖声,不管是路过堆成山的卖西瓜的门口,还是说路过卖衣服的门口,炎热的天气也没有把街上的行人驱赶,三三两两的在街上穿行,从这家店走到那家店,在这里你看到的全是繁华,而刚刚经历的路上的颠簸,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荒凉!
恍惚之间,从那个处处是泥洼的道路,行走在了宽敞的水泥路上,脑海在混沌与清醒之间来回折腾,在这将近两个小时的行程里不停的变化着,而我也在这样的变化中一次次的审视着自己,看似外表冷静,其实内心早已兵荒马乱。
即使想出来一个万全之策,我想我也没有勇气飞翔。因为我犹如断了翅膀的飞鸟,再有远大的梦想,也在现实中被剪断,只能时不时的惆怅的看看天空,所谓的自由的上空,掠过的尽是我羡慕的影子!
十九岁的年纪里,想过很多不太现实的想法,但是都是一晃而过,也知道这些不可能实现。索性只是想想,想想而已。
当车子戛然而止的时候,我不自在的看了看窗外,售票员看了看我“街口到了,你不是坐到这里吗”
一切又把我从紊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我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双脚的麻木让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趔趄,下意识的赶紧手扶着身边的座位,这才没让自己蹲坐在地上。
伤痕累累的双腿,像是不听使唤似的,抖动着往前面移动着,看着车内的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让本来就因为炎热而晒的大汗淋淋的我,这会更加的紧张,汗如雨下描述的就是此刻的我。
昨天在雨里所受的伤,加上今天半天在山林里穿梭,腿和脚早已经是面目全非了,短裤以下的位置上,不是大大的淤青块,便是被山林里树梢划破的长长的已经凝固的血印子。
在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立后,陡然间站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疼痛再次的被牵引出来。
冷漠的表情管理瞬间被击溃了,继而一张表情扭曲的画面停留在这燥热的车厢内。我不敢与那些惊诧的目光交汇,我怕他们洞察到我的狼狈,我怕我隐忍的不安的情绪瞬间爆发。
把车厢内的人都视作空气,在一瘸一拐中,无视旁人的注视缓慢向车门口走去,售票员大婶热情的想拉我一把的时候,被我固执的躲避了,我不想让人看出来我是一个柔弱的需要别人帮助的人,骨子里的倔强在此刻是那么的明显。而实际上我的行动早就出卖了,只不过都看在眼里不说罢了。而我还在那里做着掩耳盗铃的事情。
午后的阳光还是那么的刺目晃眼,手下意识的挡在额头,可是小小的手又怎能把阳光遮住,这时候身子的不适应更加的明显,我不得不斜依在站牌旁边的柱子前,以此来支撑疲惫的身体,从来没有过的模样,如丧家之犬般不顾形象,微闭着眼睛做短暂的休息。脚上那双已经是破烂不堪的拖鞋沾满了泥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颗颗硕大的汗水滴在拖鞋上,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在太阳的暴晒下。
疼痛的走几步就难受,只有短暂的休息才是所渴求的!
看看不远处那个熟悉的招牌,我哑然失笑,被逼无奈下,只得再次卑微的靠近。
这可以解释为从一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火坑吗?
我没有穿防火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