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不由微微怔了一下。
他此刻正坐在冷院的梧桐树下,入眼一片祥和,耳边是雀鸣,秋日的风和梧桐叶飘落在地上的声音。
“怎么回事?”
“我明明刚刚还在族山上,还有李司那群人……”
余烬从藤椅上徐徐起身,目光所及,阳光和煦,小院里的一切都让人感觉宁静,舒适且真实!
他本想一步掠入空中,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但却飞不起来。
不仅是感应不到他那些飞剑的存在,他体内的极境之物,全都消失不见了,就连元力也莫名其妙低到一个令人发指的水准!
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仙笼……消失了!!
“怎么会呢?”
余烬抬起手掌,想召唤不死焱,可四真灵无一回应!
他曾经努力过的一切痕迹,仿佛都不存在!!
“哥,你在想什么呢?”
突然,少女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余烬明显愣了一下,回过身,见到那容貌能倾人国的少女,一双仿佛蕴含星辰的灿烂眼睛,此刻正略带着几分不满地盯着他。
“小蝶……你怎么也在这里?”
余烬略显迟疑,直到眼前的余小蝶,突然凑近,双手抱胸,撇嘴说道:“说好的,今天跟我一起出去集市上买花灯的,再过几日便是月圆中秋,哥哥倒好,让我在等了半天,却躲在这里睡着了。”
中秋……点花灯……余烬皱了皱眉,很不确定地伸出手,在少女的脸颊上捏了捏,然后认真地看着少女瞪大的眼眸,一切都很真实,真实他感觉只有自己是假的!
他迟疑道:“你,真的是小蝶?”
余小蝶鼓起半张脸,即使另一半还在被某人捏着不放,她也要努力装出生气的样子,“什么真的假的,哥哥在说什么胡话,小蝶要生气了!即使你给我一根冰糖葫芦也哄不好了!!!”
余烬笑了笑,用手指弹了一下对方的眉心,“那……就两根?”
小蝶揉着眉心,哼了一声,可嘴角却有压不住的灿烂笑意。
“你不是要去买花灯吗?”
“哥,这就带你去。”
“等一下,我们不能走大门那边,会被爹爹做到的,到时候他又说哥哥,不用功了!”
“父亲?”
“是啊,爹爹说哥哥要是有娘亲十分之一的天赋,那他也就不用愁没人继承余侯的位置了,买花灯的事情,必须瞒着爹爹才行。”
“娘亲……也在吗?”
余烬的脚步在路上停了下来。
余小蝶回过头来,皱起一张小脸,像是在盘算什么,“也不能告诉娘亲,不然她会跟我们一起去,到时候爹爹不敢骂娘亲,到时候哥哥就遭殃了……”
余小蝶还在说着,却见到余烬再度折返跑回冷院。
他气喘吁吁的跑了回去,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娘!!”
只是,每一扇门后面,却哪里有那个他想见到的身影。
就在他心中失落之际,一杆剑鞘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不好好修炼,在这里喊什么?”
他回过身,看到一个英姿飒爽的绝色女子,正满含笑意地看着他,手里握着的那柄用来敲打他的剑,叫做浮屠。
余烬站在原地,呆了许久许久。
“你这孩子,莫不是生病了?”
叶倾城担忧地,伸出手抚在少年的额头上。
“娘,我们一家永远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少年轻声问道。
“那当然,我们一家怎么会分开,就算谁敢分开我们,娘亲的剑也不答应的。”
叶倾城笑着应道,然后她转过身去,走到院落里,“娘亲新悟了一招剑术,你父亲不在,藏书楼那边又关门谢客,要不你陪我练练?”
余烬抬起头,看着拔出浮屠剑的叶倾城,微微错愕。
当剑刃出鞘的刹那,叶倾城整个人的气势,仿佛在那个刹那冲霄而起,无尽剑光将余烬包围其中。
“烬儿,现在可不是你发呆的时候,不是你以前整天缠着为娘要当个剑修,想当真正的剑修可不允许有后悔二字出现在你人生当中……”
剑光笼罩那个瞬间,即使没了元力,余烬对于剑术剑道的那份理解,仿佛依旧在,他靠着本能反应和预判,硬生生从剑光之中闪了出来。
叶倾城见状轻咦了一声,“咦,烬儿,今天好像不一样了?”
闪出的余烬无奈道:“真要练,好歹你也给我拿把剑。”
话刚说完,浮屠剑的剑鞘被扔在了他的手上,而叶倾城以真的浮屠剑斩了过来!
母子在院落其中狂舞剑招,一个出招一个破,一时间院落刮起剑风,卷起片片梧桐。
直到余烬的脑海里,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喂,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本座的大好年华,你打算全用来做梦不成?”
余烬目光闪烁了一下,黑眸深处在瞬间的挣扎之后,恢复坚定。
他心中一动,被潜藏在深处的仙笼,荡漾出仙光,下一刻,仿佛意识抽离一般,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偶尔做下梦也没什么不好的。”
余烬轻声开口,就在他即将重新回到现实的时候,突然一股绝世无匹的剑意眨眼攀登到高峰,随后那握着浮屠剑的模糊的身影,一剑朝着自己直刺而来!
余烬的瞳孔仿佛地震,只见那剑尖之上一缕特别的气息萦绕不绝。
“道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