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乖原本在慢慢走着，后来只觉手被人拽住，随之而来的是对方气喘吁吁的话语，“小乖，你听我解释，我跟默默……”
“初初，小心！”
女人娇软的声线被另外一道急迫的音量所覆盖。
之后，莫小乖只觉眼前有刺眼的白光闪现，然后她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紧接着是头部。
不疼，只觉昏沉。
在这一切的电光火石间，她更是清楚看见了男人将女人紧紧搂在怀里，更是用他的身体为女人遮挡一切伤害。
女人被吓得脸色苍白，瞪大了双眼看着她跌落到了地上，双手捂嘴。
似乎亦是在惊讶男人为什么会拿自己的身体护着她？
而将另外一个女孩子置之不顾。
当莫小乖得头部跟地面接触时，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身影来。
他穿着正统的西装，眉眼温和，正朝着伸手呼喊，“晏殊。”
晏殊，你该回来了。
晏殊？
原来晏殊才是她的名字。
想起来，真好。
……
医院内浓重的消毒水味道，洁白的墙壁，断手断脚的人、身患疾病的人不断在这里面进进出出。
沈初然坐在长椅上，身上披着向言默的黑色风衣，双手紧紧绞着，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他没有救她，而是救了自己？
为什么？
其实她情愿他救的她，若是那样的话她现在不用这么自责，看着急诊室紧闭的门，沈初然突然意识到她这次偷跑出来简直就是天大的错误。
如果她没来嵘城，那么一切就不会发生。
想到此，她眼眶立刻红透，抬眸看向站在窗户边正在不断抽烟的男人。这一刻，她真的很想跑过去质问他，为什么要选择救她？
可是她不敢，她怕他给出来的答案她更难以承受。
当温景煜闻讯赶到医院时，就见自己含在嘴里怕化的妻子正坐在长椅上哭，此时的他哪里还会生气，立刻冲过去在沈初然的惊愕里将她抱了起来，不管是动作，还是言语都被担忧填满。
“宝贝儿，你怎么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乱吃醋，不该阻止你来嵘城。”温景煜一声声说着就不断查看着沈初然身上有没有伤，手、脚，各个地方都看过一遍，直到确定她真的一点都没事后，他悬着的心脏还落地，在发现她跑出来后，他心急如焚更是怒火攻心，眼下哪里来有怒气，在她小嘴上啄了一口后就紧紧揽入怀里。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原本沈初然就难受，此时一见到最亲密的人，听见他这么说就抑制不住地大哭出声，嘴里念叨着，“哥，我没事。可是小乖，小乖还在急诊室里，都是我的错。你是对的，我不该瞎跑。”
“小乖，小乖是谁？”温景煜在疑惑的同时就看向站在窗边的男人。
他神色顿了顿，抱着怀里的娇妻不肯撒手走过去，“向言默，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只要初初没事就好。现在，我们要离开。”
四年前，在那件事发生后，他就对他说过这辈子只要他活着，他都不会允许他们见面。
就算这次见到了，这个话他还是不会收回，他温景煜的女人不是任何男人都能染指得了。
男人背脊挺拔如山，他清楚听见身后的人说了什么，可是他却并未转身，而是继续抽着手里的烟。
即便医院根本就不允许抽烟。
半晌后，抽烟的男人总算寡淡的出了声，“带着你的女人，滚！”
“向言默！”温景煜顿时凝眸，浑身腾起了怒意。
两人已经做了四年的夫妻，沈初然哪里不知道此时的丈夫已经动了怒，她伸出小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袖，一脸的惊慌，“哥，你别误会默默。如果不是默默的话，现在躺在里面的可能是我。”
闻言，温景煜怔住，他垂眸，清冽的容颜带着明显的惊讶，“初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赶来的路上，他接到向言默的电话，说完初初在嵘城的第一人民医院里，然后就挂了电话。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根本不清楚。
“……我去追小乖，我们都没看到有车子撞过来。后来，我没事，可是小乖却受伤正在急救。”沈初然说着心里的自责感不断扩大，简直可以将她吞没，她仰头对上自己丈夫焦急的视线，星眸里湿润着，“默默当时只救了我，没有救小乖。”
一切都太快，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同时救两个。
但如果可以的话，她相信他肯定两个都会救，可是他现在只救了她，意思就是说在当时的情况下，两者只能选其一。
在她跟小乖之间，他选了她。
温景煜听得一头雾水，“小乖是谁？”
“小乖是……”沈初然并没有直接说出她的身份来，她看了眼男人的背影才用哭哑的嗓音说：“小乖是默默想要结婚的对象。”
这时，温景煜才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应该是那个叫小乖的女孩儿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异样，或者说是向言默对他妻子还存有当年的感情，所以才会突然离开。
而他妻子素来心善的很，又怎么会不解释，想要追出去着急解释，结果就发生了意外。
“向言默，对你我不会说谢谢。”对他来说四年前的事亦不是能翻篇就翻篇的。
这时一直用背部面对他们的男人慢慢转过了身来，他看上去一脸的倦容，夹着烟蒂的手颤抖着，他眸子泛着清冷，“温景煜，带着你的女人滚。以后好好看住她，别再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默默……”
沈初然顿时心痛。
温景煜攥紧手，将怀中的女人圈住，“初初，我们走。”
“不，我不走。”沈初然却不肯离开，“我要等在这里，如果小乖真有什么事我……”
“是不是只要那个小乖有事，你就准备一直陪在这个男人身边？”温景煜紧绷的神经这一刻亦是爆发，他更是开口质问她，“初初，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孩子。现在，快跟我回去，如果那个叫小乖的女孩子真有什么事，你也不需要自责，一切都由我来担，你只要负责每天无忧无虑就行。”
没有一个女人听见这种话不会被感动，何况是像沈初然这种心肠软的女孩子。
见她还是不肯走，温景煜只能想了个权宜的办法，“我们可以先不离开嵘城，但是现在你必须跟我去酒店。你看你身子一直在发抖，叫我怎么放心？初初，想想我们的孩子好吗？”
“……好，我知道了。”沈初然想起家里的小胖子就答应了下来。
她抬眸看向了向言默，见他眼底除了冷意，再无其他，“默默，等小乖没事后给我去个电话，可以吗？”
向言默没说话，仅是抬手向着她摇了几下。
他这样的举动，第一次让沈初然意识到她与他之间其实早就已经变了。
应该说，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变了。
在沈初然跟温景煜离开后，向言默再次转身看向了窗外，他伸出手放在自己面前，看着。
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
安静洁白的病房内，莫小乖静静躺在那儿，她时不时嘴角微笑，时不时皱着眉头。
似乎陷入了无尽的梦里。
在梦里，她像是一个幽灵，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在医院里游荡，看着身边的各种各样的人。
之后，画面突然被切换，她在手术室里，看见自己安静躺在手术台上，身边围着医生跟护士。
她的胸腔被医生用利器打开，她亲眼看见心脏被取出，然后换上了一颗新的心脏。
新的心脏期初在她胸腔里不肯跳动，在医生以为这一次的移植失败时，突然它就开始律、动。
这时，莫小乖得耳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你喜欢他，其实是因为我。因为你现在的心脏，是我的。”
莫小乖顿时觉得张皇无措，她看着四周的一切，除了医生跟护士外并没有其他人，“你，你到底是谁？是谁在跟我说话？”
“我是季节啊！”
季节？
猝然间，莫小乖只觉头很疼，她本能的银疼痛而清醒了过来，入眼皆是白色。
护士惊喜，“医生，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