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更远处的经书,一本本叠着,封皮已显陈旧,泛黄剥落,不过这样更显出它的沧桑感,让人不去怀疑其真假。
这些宝物看得人心潮澎湃,都觉得刚才花的香火钱太值了,回去后可以跟左邻右舍吹嘘好久了。
不是没人动过歪脑筋,试图在参观时上手摸一下,甚至是夺取袈裟和锡杖乃至经书,不过看到台前站着的几个身材魁梧的武僧,只能收起小心思,老老实实地参观罢了。
看台旁还有一幅玄奘法师的画像,那是大感恩寺请名家所绘,完全是按照西游记里的玄奘法师的形象所画,画中人身披袈裟,手持锡杖,一副得道高僧,转世活佛的形象,引得看客们再三跪拜,寺里趁机又劝人烧香,再收一次香火钱。
借着这个机会,玄奘法师的身份被抬得极高,寺里的和尚不断在宣讲,玄奘法师乃太宗皇帝的御弟,是如来佛祖座下的金蝉子转世,引来更多百姓前来祭拜。
金蝉子转世这种虚无缥缈的说法无从证实,但太宗皇帝的御弟就容易证实是假的。
玄奘法师有没有被太宗皇帝赐为御弟,大感恩寺最清楚,要真有这事,他们早在百年前就大吹特吹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当然,现在借西游记的故事,把御弟之说拿出来吹嘘一下,也挺好的。只要皇家不反对,他们就可以一直把这个名头用下去。
皇家会反对吗?当然不会,玄奘法师说成是如来佛祖座下的金蝉子转世,身份一下子就上去了,太宗皇帝反倒要借玄奘法师来抬高地位了。反正百姓信这个,李隆基是绝对不会去纠正这个错误的,就让御弟之说传下去吧,对大家都好。
佛门的风光无限自然引起了道门的嫉妒,这泼天的富贵怎么一下子就到了佛门头上了呢?
以玉机子为首的各位观主聚在玄都观商讨对策,一个个愁容不展,唉声叹气。
“各位再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吧,再这样下去,佛门就要骑在我们头上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人家佛门借西游记发财,收拢人气,我们还能怎样?我们又没有玄奘那样的人物。”
“不找找怎知没有?西游记里说了这么多道门的事,难道就没有一个可用的?”
玉机子的提议让各观主有了新方向,对啊,我们也可以从西游记里找到道门的东西来吸引信徒。
大家马上回想西游记里的情节,找找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花果山就不错,老百姓最喜欢这个。”
“找这样一座山可不容易,猴子还好说,实在不行还可以抓一些猴子过去,但瀑布不好找,而且还要在瀑布后面开个洞府,这太难了。”
“那五指山呢?孙悟空被镇压之处,肯定能吸引大批人去看的。”
“我上哪去找一座像五个手指的山?”
“那,菩提祖师的道场如何?”
“好啦。”玉机子越听越觉得不像话,“你们找这些都没用,就算你们走遍天南地北,找着了,这些地方不在长安,于我们何益?”
对啊,各位观主一想,他们的道观都在长安,就算找到了与这些西游故事里相似的地点,对他们也没什么用,只能是便宜了别人。
为何玄奘取经偏偏要和长安有关,让佛门占了个大便宜,长安人对他有天然的亲切感,不火都不行。
唉,多想无益,观主们只能再想,要在长安附近,有了。
“泾河龙王!”
玉机子:“……”
人家佛门的玄奘西天取经凯旋而归,无比荣耀,我们道门就拿一个被砍头的龙王跟人家比?这也太锉了。
那观主还解释道:“这已经是离长安最近的地点了,泾河乃长安的八水之一,长安人对它太熟悉了,这下亲切感有了吧。”
虽然玉机子还是不太满意,但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其他选择了,只得同意试一试,用泾河龙王来吸引长安的百姓了。
道门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他们很快就在泾河沿岸找到了一家破败的道观,马上投钱简单地修缮一下,再立上一座泾河龙王的泥像,就齐活了。
第二天,长安就传言泾河边有一座泾河龙王庙,马上激起了百姓们熊熊的八卦之心,大批闲人呼朋唤友前去一看,让这家破败的道观瞬间变得香火鼎盛。
让玉机子等人诧异的是,被砍头的泾河龙王竟然比取到真经的玄奘法师还要火,真不明白这些百姓是怎么想的。
道观里不但立着泾河龙王像,还在墙壁上画了西游记里泾河龙王的故事,那个算无遗漏的神课先生袁守诚也在其中,这又引起了人们的兴趣。
在那道观的引导下,他们又找到了长安城里袁守诚住过的道观,前去瞻仰,顺便又带火了这家道观。
道观里再开展一下算卦的业务,号称神课先生袁守诚亲传卦法,生意马上红红火火。
经过这一番操作,道门总算挣回了点面子,虽然在与佛门的争斗中处于下风,但总算没落下太多。
眼看着又一个月圆之夜即将到来,双方都憋足了劲,打算好好发掘这次西游记里的好东西,准备下一次的抢人大战。
遗憾的是,九月的小雨让月圆之夜泡了汤,大家不甘心地苦等了一夜,最后只得望天兴叹。
在那西游记的新篇章还没播出之前,道门和佛门只能继续现在的争斗,泾河龙王和玄奘法师成了他们争夺百姓眼球的焦点,一会儿是龙王显灵,一会儿是法师讲经,像打擂台似的,吸引完长安的百姓,又把外地来的客商引得两头边,往两处观赏西游记里的传奇角色。
长安和洛阳两地的电报线路工程也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一根根电线杆立了起来,从工坊里生产出来的电线马上拉到工地,被人们挂在了电线杆上。
慢慢的,两地间的电报线路渐渐成形。
随着时间流逝,就到了金秋十月,长安人民迎来了盼望已久的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