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池赵府,张妙声一家落脚的宅院大门前的巷子口处,大唐皇帝李隆基带着他的杨贵妃,还有最宠信的宦官高力士,正猫在角落的阴影处,目光紧紧地盯着赵府的大门。
怕皇帝和贵妃累着,高力士还特意拿来两个小马扎,让他俩坐着。
李隆基坐在小马扎上,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这皇帝当的,何时干过这等盯梢的勾当?
可一想到这关事仙家子弟,他就觉得这事得亲力亲为,交给别人不放心。
再累也得忍着。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像守株待兔似的,等啊等,等得李隆基眼皮子都开始打架,忽听高力士惊喜地叫道:“来了,来了。陛下快看,门开了。”
李隆基精神一振,困意全消,抬眼看去,只见赵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老者带着个小孩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仆人,一群人似乎在等什么人。
高力士凑近皇帝耳边,低声介绍道:“陛下,那老者就是赵宏。”
“哦?他就是赵宏,赵虎的孙子?”李隆基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那老者。
“对,此人在岭南经商,颇有些钱财……”
“正是此人,他在岭南经商,家底颇丰……”高力士显然对赵宏做了一番功课,此时说起来是胸有成竹,连赵宏小时候偷鸡摸狗的事都说得一清二楚。
李隆基越听越觉得他找对人了,这赵宏有足够的条件去招待仙家子弟,今晚肯定会有收获的。
没过多久,巷子的另一头驶来一辆马车,来到大门前停下。
赵宏赶紧迎上前去,毕恭毕敬地将马车里的人一一请下。
李隆基看得真切,高兴地说:“来了,这马车上下来的人必是仙家子弟,我那曾祖姑父张妙声。”
杨贵妃和高力士也兴奋地瞪大了眼睛,期待着看到那晚在曲江池畔遇到的神秘人物。
但是,车上的人一下来,他们就发现不对。
可是,当车上的人一一走下来时,他们的心却沉到了谷底。下来的有五个人,两对夫妇和一个小女孩,虽然人数和那晚遇到的一家人一致,但面孔却完全陌生。
难道他们猜错了?赵宏要接待的并不是仙家子弟张妙声?
看着赵宏将那五人迎进门去,李隆基等人面面相觑,心里直犯嘀咕: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负责保护皇帝的御刀宿卫首领周化,一路小跑过来,说道:“陛下,臣这边有个新发现。”
李隆基一挑眉毛:“哦?有何新发现,速速讲来。”
“陛下,臣方才注意到,那辆马车其实早就停在巷口外的不远处。是赵家一个小厮去马车那边喊了一声,那马车才慢悠悠地走到大门口的。所以臣认为……”
“那赵宏在门口迎接贵客是假的,完全是演戏给人看的。”高力士这宦官头子倒是机敏,抢在周化前面把话接了过去。
周化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但也只得点点头,表示同意。
李隆基听了这话,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他回想起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五人,虽然穿着华贵,但举止间却透着一股子畏畏缩缩的味道,完全不像养尊处优的贵人,反而有一种给人畏畏缩缩的感觉,似乎有点怕赵宏。
这也是赵宏演戏的一个破绽,他叫来扮演张妙声一家的都是家里的仆人,本就是下人,做惯了伺候人的事,哪里能演得出贵人的气派?
在一般人眼前,他们这些异常现象可能还没什么,但在李隆基这些习惯了人伺候的贵人眼里,就十分别扭了。
综合这一切情况来看,李隆基就可以肯定,赵宏是在演戏了。
那他为何要演戏?自然是要掩盖这五个人的行踪。
这样的话,这五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李隆基想起先人的记载,仙家子弟都是从天而降的,既然是从天而降,当然是直接降到赵宅里了。
所以在赵宅外安排马车,做个迎接的样子,分明就是给这五人的来历一个交代,让外人以为他们是从外面进去的。
想到这里,李隆基一拍大腿,说:“不必说了,我那曾祖姑父姑母一家,肯定就在赵宅里。”
周化一听这话,连忙建议道:“陛下,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上门拜见仙人?”
李隆基摇了摇头,说:“不,现在夜已深了,我们不能打扰曾祖姑父姑母一家的休息。做晚辈的,要有礼数。”
他顿了顿,又说:“先回宫吧,明日一早,我们再来给曾祖姑父姑母请安。”
“可是,明早还是早朝呢。”作为宦官首领,高力士不得不提醒道。
李隆基蛮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早朝哪有给曾祖姑父姑母请安重要,你安排下去,说我身体有恙,不早朝了。”
“是。”高力士恭敬地应了一声后,就请皇帝和贵妃上了马车,回宫去了。
一夜安睡,张妙声在长安城的晨钟声中缓缓醒来,伸了个懒腰,感觉精神焕发。他与妻子李春婷一同走出房门,打算在庭院里活动一下筋骨,呼吸一下清晨的新鲜空气。
就在这时,赵宏匆匆赶来,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向他们禀报:“家主、主母,大唐皇帝陛下来了,要求见二位。”
啊?
张妙声和李春婷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这次来大唐,他们行事低调,并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皇帝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行踪呢?
赵宏看着他们困惑的表情,苦笑一声说:“陛下一早就来了,说是来给曾祖姑父姑母请安。现在已经在客厅里喝茶候着。”
“曾祖姑父姑母?谁啊?”张妙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李春婷突然恍然大悟,她轻轻地拍了一下张妙声的肩膀,笑着说:“这不就是我俩啰。现在的皇帝李隆基是李承乾的孙子,论起辈分来,他是我的叔伯曾孙,他叫我们曾祖姑父姑母,也没错啊。”
哈?张妙声一直没想到这一层,现在想想,确实没错。
没想到再次来到大唐,竟然连曾孙都有了。
此次李隆基皇帝的架子,以晚辈的身份来拜见长辈,张妙声夫妇也就不好再拒绝了。他们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跟着赵宏来到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