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盈突然温和地看向郎晔,满脸的慈爱。
郎晔被看得心里发毛,真想劝劝她,好好地当你的仙女得了,顶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装什么慈母呢?当我不知道你是个未出阁的老姑娘吗?
这话想想就行了,郎晔可不是傻子真敢说出来:“小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说?”
上官盈满脸自豪:“小姨只是高兴,我的晔儿终于长大了,变得如此出色让小姨都惊叹呢。”
这算是夸奖吗?大抵算吧,谁家父母家人不是觉得自家孩子最棒?
“看来你之前一直在藏拙,臭小子连小姨都骗过去了。”
郎晔心里疯狂呼号,没有的事!胖子原来又怂又弱,真是一根废柴,你没有看错。
上官盈投来鼓励的眼神:这个可以有。
郎晔欲哭无泪:这个真没有。
“想来你也知道韬光养晦的意义,就不用我再教你了。这几天发生的事过于离奇,你没有藏住锋芒,可以理解,但以后一定切记,在没有掌握绝对的力量之前,千万不要冲到前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过彰显自己容易惹祸,知道了吗?”
郎晔老老实实接受批评,上官盈的话说到点子上了,跟自己原先的初衷如出一辙。
“还有,悬心是个好姑娘,你好好待她。”
“小姨,您说什么呢。”宁悬心又羞又喜。
“我说什么你不懂吗?”
宁悬心又想当鸵鸟了。
郎晔拍着胸脯道:“您放一万个心,谁敢欺负我妹子,我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宁悬心螓首快要挨上胸脯了,眼中欣喜的光芒藏都藏不住。
上官盈都无语了,这傻小子是少根筋吗?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了,原来还是个呆子。悬心,算了,这丫头傻劲也不小,要不要再帮他们一把?
“我可是很看好悬心,以后郎家怕是要交到她手上我才放心,你可别得罪她。”
宁悬心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上官盈话里的意思她如何听不出来,这是、这是认可她了?小辣椒眼眶开始泛红了。
郎晔龇着牙:“小姨,先不论亲疏,就咱们郎家这点家底有什么好托付的?要我说,悬心以后帮我管钱袋子更有前途才是。”
“你记住你说的话就好。悬心,小姨不在的时候,你给我把这皮猴盯紧了,少让他惹祸。”
宁悬心坚定道:“小姨放心,他要是胡来我就扎他!”
“走了,走了,这家真是没法呆了。”
郎晔正要闪人,眼睛却突然瞥见上官盈眼角的一丝愁容,一下顿住了脚步:“小姨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正要跟他一起溜的宁悬心差点撞到他背上,听到他的话,一脸茫然,还有什么事?
上官盈奇道:“为什么这么问?”
“您一直跟我俩说说笑笑,似乎此次只是一次普通的远行,但小姨您忽略了一个重点。”
宁悬心忍不住插嘴:“忽略了什么?”
郎晔剖析道:“您忽略了您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宁悬心鄙夷道:“你就为了拍小姨一句马屁吗?”
“听我说完,小姨这相貌气质还需要我这么浮夸地去夸吗?正是因为这美貌,所以小姨脸上的所有神情都会被人不经意间就捕捉到,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会被吸引。”
“你这倒霉孩子,满嘴歪理,你盯着我不放干什么?”上官盈不禁啼笑皆非。
“小姨刚才这一会,咬嘴唇大概有五次之多,这是典型的焦虑症状;另外您眉毛即使在笑的时候都是皱在一起的,这代表您心底压力非常大;还有那双卡姿兰大眼睛,里面的忧愁都快化不开了,我一开始以为您是舍不得我们,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不好,难道您和老爹这次去京城有危险?”郎晔突然警觉起来。
上官盈不禁目瞪口呆,这孩子怎么这么妖?仅凭自己的表情就看出来这么多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京师?”
郎晔满不在乎道:“这又什么难猜的,南安不但出了反贼,大幽皇帝也跑来发了一通神经,有话语权的恒王又迟迟不露面,你们那天几方势力讨论了半天计划,总要找人决定吧,除了陛下还能找谁?正好您今天又说要出一趟远门,这还不明显?”
“我终于有些了解翟翔的心态了,难怪他一直打你主意,臭小子你这些年隐藏得太好了吧,快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上官盈再次拎上郎晔的耳朵。
这动不动就上手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这让自己以后在小辣椒面前怎么摆哥的架子?
却浑然不知,宁悬心此刻心里正翻起惊涛骇浪,这胖子怎么会这么聪明的,自己会不会配不上他?
“就说了两句实话,小姨你不要动不动就拎我耳朵行不行?”
“这是你骗了小姨这么多年的惩罚。”上官盈用力一拧,“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哎呀,耳朵要掉了,妹子救命。”
宁悬心茫然道:“干什么??”
上官盈松开手,一把拉过小辣椒:“悬心你怎么了?”
“我、我没怎么呀,小姨什么事?”
郎晔伸手在她额头一探:“也不烧啊,怎么又发傻了?是不是那天太累还没缓过来?翟斐的那群傻兵你管他们去死,受点伤又死不了,把自己弄这么累干什么!”
听着外甥护短的话,上官盈微微一笑,这傻小子要几时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宁悬心用力拍开郎晔的大手:“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别动手动脚的,小心我扎你!”
上官盈打断了他们的打闹:“既然晔儿已经知道我们的情况,那你就给我们出出主意怎么样?”
“您和老爹真会有危险?”
“危险倒不至于,但波折肯定免不了。”
“那现在是什么事情让您在烦心?”
上官盈想了想,道:“说起来有两件事,其实也可以算成一件事。一是南安这批反贼,他们受谁的指使、目的是什么,我和你爹,还有魏弘都心知肚明,但他们死不招供,这事上不了明面,有点难办;另一件就是这幕后之人定然不会让我们顺利施行计划,使些下三滥的招数是免不了的,我们因为绕不开身份这个问题,所以无法正面跟他对抗,也就有些难办。”
“这是京城里哪个王爷想抢皇位吧?”
上官盈对这智近乎妖的外甥已经没有一点惊讶了,回道:“是诚王。”
“哦我想起来,秦明好像提起过柳洪就是他扶持的。”
“他是许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一直留在京师没有去封地。”
“汤圆,啊呸,皇上知道他亲弟弟要造反么?”
上官盈点点头:“他知道。”
郎晔有些疑惑,小姨怎么好像对皇帝很随意的样子,又是“许晖”又是“他”的?就算她是皇帝的手下,也不应该这么说自己boSS啊,看来这里面还有故事。
“陛下宅心仁厚,想必是不想兄弟阋墙、反目成仇。”宁悬心道。
上官盈摇摇头:“他隐藏得好,从来不漏把柄而已,许晖早就想找他麻烦了。”
“咦?”小辣椒顿时懵了。
郎晔看到她可爱的表情,又想伸手去摸她头了。这汤圆帝的想法自己完全理解,用满城尽是大胸脯里的周润发那句经典台词就可以概括“朕赐给你,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不能抢!”你要老老实实的,说不定皇位还有机会,但暗地里使阴招,你看我整不整你!亲兄弟也一样!
上官盈回忆过往,缓缓说道:“前年先帝驾崩,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以为他会把皇位传给诚王,毕竟诚王一直是最受宠的一位皇子,谁能想到皇位最终竟然莫名其妙落到了许晖头上。”
郎晔:“先帝没有立下太子吗?”
上官盈摇摇头:“没有。若按出身先后顺序来说,太子应该是许恒,但他却是第一个离开京师的;若按亲疏程度来说,太子又应该是许晟,就是诚王。反正无论怎么说也轮不到许晖,可不知为何先帝偏偏就传位给了他。”
“诚王和陛下都在京师生活?”
“是,但他俩的情况不太一样。许晟作为成年皇子,并未被赐予封地,而是一直留在京师,并且经常参与政事。因此所有王公大臣都断定他将是未来储君,可直至先帝临终,许晟也没等来立储。”
“那陛下呢?”
上官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是被先帝褫夺了封地,扣留在京师的。”
虾米玩意?褫夺的意思郎晔还是了解的,指的是因为举止行为失当被革除功名和待遇的意思。最出名的要算法国的路易十六,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革命不但把他皇位废了,还额外送了一份断头套餐。东方这边没这么离谱,多数情况发生在宫内的妃嫔身上,会因为过失被皇帝褫夺封号和相应的福利。
可现在听到许晖作为皇子居然也享受到了这待遇,郎晔不禁问道:“他这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上官盈脸色变得怪异无比,艰难道:“他,他潜入皇陵把他母妃的灵柩连带着牌位一股脑全偷了出来。”
我去,离了个大谱,汤圆帝这么猛的么?看到小姨欲言又止的样子,郎晔惊呼:“不会还有更夸张的吧?”
说都说了,上官盈索性和盘托出:“他把皇陵里所有涉及他母妃和自己的记录全都毁去了,包括,皇陵碑!”
“需要做的这么绝吗?”郎晔的话都忍不住有些颤抖了,这得多大的仇怨才能做出这种逆天之事,是真的逆天,因为他老子是皇帝!这所作所为,让郎晔这个穿越者都直呼牛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