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每一句话。
温梨无声的沉默着,眼神盯着他看,眸底一片沉敛。
徐舟野移开视线,不再看温梨。
“她一个小女孩儿不懂事儿,你也跟着不懂事儿么?你是名门出生的,你应该清楚一些荣誉证书的重要性,没有那些东西,举步维艰。”
男人的话冰冷无情。
“所以,我认为你没有资格再继续教她,辞退你,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话,一句又一句,冰冷又刺骨,狠狠地打压着人的内心。
看着他的脸,温梨感到陌生,感到骇人。
他真的冷血,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是冷的,没有一点儿温度,没有一点儿人情味儿。
她的思绪如同被浓雾笼罩,他的狠厉报复,一茬接一茬,她真的都能接住么?
她现在的每一个念头,都必须要有漫长的思考,才能够形成。
最终,温梨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教案扔进了垃圾桶,抬起头,平静的看向徐舟野:
“好,我接受。”
她娇小的一只,看着缥缈又无力。
总那么无依无靠,总有人一次又一次掐灭她所有的光。
温梨站在垃圾桶面前,把她所有的辛苦努力,都扔了进去。
看着小女人的平静、释然、
莫名,男人心头狠狠地一抽。
他喉结滚动。
突然起身走向了小女人,伸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指腹轻轻的揉捻着她的肩头。
嗓音轻柔又温和的道:
“阿梨,如果你真的很缺钱,可以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动动嘴的事情不必去赚这些辛苦钱。”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鼻息间萦绕的都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他的味道,温梨熟悉得紧。
可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羞辱。
温梨向来不是伸手要钱的内耗人,从前在温家时,她也并不是这样。
她的性子高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表面表现的再怎么忍耐,可本性依旧是那样清傲、不肯低头。
见她一言不发,男人的冷磁的声音沉沉的在她耳边又轻声的响起,优雅又冷冽。
肩头的衣服被男人拉下来,露出圆润的香肩,他挑着内衣的带子,眼神却冷淡的看着她:“多少合适,伺候好我一次,三千?”
她看着眼前男人,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陌生。
当初哪怕她伤害了徐舟野,二人相处也曾有过片刻和睦甜蜜,真真假假,她现在无法分辨。
如今……他从懦弱卑微的少年变成了这样的恶魔。
温梨咬咬牙,拍开男人的手,拉起自己的衣服,眼神淡淡的盯着他:“徐舟野,你就只有这点儿龌蹉的本事了。”
“一定要逼得我走投无路,你就高兴?”
温梨推开她,想转身离去,脚下发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徐舟野鼻腔里轻哼出声,绵延沙哑,“阿梨,人贵有自知之明,今时不同往日,并不是我要辞退你,理由我也给了你。”
他站在了她的身后,男人身上清雅又野性的气息从背后笼罩过来,温梨身子轻轻的颤了一下,仿佛是后怕。
“难道你不享受我么?”
每次,她都几乎死在床上,男人凶狠得像是野兽那般,不知疲倦,令人难以承受。
她眼神看着徐舟野,不卑不亢:“我们这在面部平等谈什么?享受与不享受?”
“莫非在以前,你也很享受我么?”
她锋利又温和,像是带刺的白玫瑰,纯洁又不好惹。
徐舟野不怒反笑,慵懒的鼻音重夹杂着讥诮:“这才是你真实的样子,总在我面前装什么小白花?”
男人俯身,在她的耳边呢喃:
“我就喜欢你这落魄又高傲的样子,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模样让人很想........压在身下欺负?”
他着装优雅,举止有度,看着是高贵优雅的翩翩公子,偏生嘴里的话就是坏种一个,就是披着优雅高贵皮的痞子。
温梨紧了紧手,不允许自己自尊心扫地:“你不也一样吗?如今身份高贵包装华丽,可里子时时刻刻都想着那档子不堪入目的事儿,这样的你和从前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温梨现在并不想跟他纠缠,只想进屋去自己静静,她转身就走。
徐舟野也不拦着她,优雅的往沙发上坐下,整个身躯沉下去,点了支烟翘起二郎腿,嘴里叼着香烟嗓音不冷不淡的开口:“阿梨,以往我是什么感受我也会让你一一体会,倘若你喜欢我,你不设身处地的站在我的角度,怎么会理解我呢?”
抵死缠绵,是他们彼此之间的宿命。
男人简单的话语,让温梨的心底颤了颤,在她看来,现在的徐舟野就是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疯批恶魔,是一个及其危险的人物。
绕是这样,温梨也照样脚步不停的进屋。
......
一进房间里。
莫名一股冷风袭来,大夏天的冷得她哆嗦,脑子此刻清醒了不少,温梨闭了闭眼,脑海回荡他的那些话。
他是什么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入口,钻心入肺的疼,不知是因为空气,还是真的疼。
抬头一看,空调的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非常非常低,只有16度。
他恨她,她能理解,毕竟是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包养他,她年少娇惯不懂,家里的教育是所有都能拿钱得到,如今长大,回想当初,那就是在羞辱他。
他能记恨,也不能怪他。
只是如今重逢许久,狠狠撕裂了那份深埋于心的爱,可悲、可怖、痛到了四肢百骸。
温梨卧室里面有浴缸,她放了热水。
把自己泡在了浴缸里,水漫过她的口鼻,温热的把她包围。
这才感受到身体渐渐的回暖,没有那样的冰冷。
闭眼,就是她和徐舟野的种种……
重逢的第一夜。
男人一边紧握着她的腰肢用力,一边开口:“我生来就是为了暴虐你的,温梨。”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水润,不同的是这回我是主导者……”
他声音低沉疯狂,如今都仿佛还回荡在她耳边。
也正是这句话,让她瞬间清醒了知道,自己正在和徐舟野发生关系。
那个读书时还卑微懦弱的男人,被她重金包养的男人,如今摇身变成金融大拿,变得陌生可怖。
温梨猛地冲出水面,重重的呼吸着。
孽缘!
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水,肌肤水嫩细腻,眉眼精致又温淡,她长相极其温婉柔媚,像温顺高贵的小猫。
她深呼吸,淡定,就刚才这档子事儿从未发生过,他心里不好受,要报复,是正常的,正常的……
洗完澡,穿上衣服后。
温梨皱眉,总觉得小腹刺痛,像是针扎的那般。
最近很多次,他几乎都是毫无章法,做得特狠,一点儿都没节制。
温梨懊恼的揉了揉发丝,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
这不是给自己身体又干废了一个度吧?
这时,南央电话来了。
“阿梨,今天晚上乐队有场,你时间方便吗?如果去不了就推了?”
温梨揉了揉太阳穴,这个节骨眼儿上恰巧是被辞退了。
一些经济收入来源也没了,这个场,来的正好。
“不用推,我没事,今晚几点?”
“九点,地址到时候我会发送到你的微信上。”
“好的。”南央还是开口说:“哪怕你身负巨债,你也得注意身体啊,你这么赚钱也还不上,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温家当年鼎盛时期,是杳城第一首富,温家能做到首富,何等荣光,何等风光无限。
温家集团做药业,做医疗器械,从事医疗一切相关的行当,也有研究室实验室研发各种药物,却被举报制毒,凌乱之际温家所有人紧急开会聚在一堂,猛地实验室发生大爆炸,无人生还……
只有出了门的她幸免,还有她远在文物修复馆的外公。
一夜之间,温家身负污名洗不干净,温家所有人在爆炸中身亡,集团群龙无首,乱成一锅粥,倒败只在一夕之间。
留下她一人,身负巨债,以及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越是困难的时候自己就越应该支棱起来。
温梨咬了咬唇,手握紧了手机,心里泛酸,语气却淡淡的带着笑:“还不还的完的,我也活不过一年,将就活呗。”
南央心里清楚,她从出身就得了绝症,身娇体弱,家里三个哥哥,她是唯一的女儿,小公主,就一直被家里人娇养着,所以养成嚣张跋扈的性子,家族大集团,一心为她研发药物,如今这般。
一年后,谁知道会怎么样?
南央紧了紧手机:“别胡说,你肯定能好好的。”
……
温梨收拾打扮自己,穿了一身清淡又素雅的旗袍,整个人像是江南水乡的画里走出来似的。
原本还要想怎么跟他说自己要出去做什么,可打开门出来的时候发现客厅里面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
温梨微微的吐了一口气,觉得现在跟徐舟野和平相处,确实困难。
她是想要好好相处,好好说话,但架不住他总是拿话呛自己。
恨不得让她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
温梨心里不好受,总是闷闷的憋着一口气,也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
可……有一些事情总得要学会放下。
她很快进入自己的节奏。
她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到乐场当主唱了。
最近乐队的生意似乎不是非常好,这才是最近的第一场。
抵达一家live house的时候,时间还早。
柴柏看到温梨来了。
立马热情的开始招呼。
“梨姐,看上去瘦了很多,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也以为我们的乐队就要就此解散了呢。”
温梨笑了笑:“怎么会?我们不是说要做大做强,把知名度打出去吗?”
“最近都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也没有跟我们这些人联系,所以就以为渐渐的淡忘了。”
温梨沉默了一阵,并不是不联系,只是自己最近深陷火坑,谁在她的周边,谁或许就会跟着一起倒霉。
索性以往的一些还支持自己的朋友,能不联系就不主动联系了。
还有一些酒肉朋友,不等温梨不联系,早就已经躲得远远的,生怕她联系上。
她笑了笑开口:“最近的状态不太行,身体也不太好,现在恢复了一些,之所以不联系大家是不想拖累你们,这不是有场次就过来了吗?”
南央是乐队的运营经理。
虽然只是挂职的,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还尽心尽力的上心,有业务是立马推的。
她有自己的主业,但也把很多的重心都放在了乐队上面。
柴柏:“那就好,大伙都联系不上你,都还挺担心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温梨摇头:“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能有什么问题呢?”
“今天是一个什么场?”
柴柏耸耸肩:“富二代们的一些娱乐活动,简单的唱一唱就行了。”
温梨低笑一声:“看来我们乐队的档次确实是降低了不少。”
以往接的都是一些大的商业,现在接的都是私人的活了。
柴柏抿唇:“底下的兄弟们都不想解散这个乐队,也都没有去找工作,一直在等着场次,这是南央姐介绍过来的。”
“我们也一直没有更换主唱,如果这一次你不过来,大概率我们也不会上场。”
他们对这一个乐队都有格外的感情,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
温梨敛眉,心地里面无限的愧疚是难掩盖的。
似乎,这么久以来,自己只顾着自己,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身边朋友的感受。
也没有在意过身边朋友的想法,只感觉自己离开以后,朋友们就会过得更好。可现在看来,不见得是那样。
“对不起……”温梨出声,嗓音都在微微的颤抖:“我不知道你们……”
“哎呦,梨姐,跟我们这些兄弟就没有必要说这样的客套话了,知道你遇到了难处,家里面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不是谁都能够这么容易走的出来,你不愿意接受大家的帮助,我们也没用,想不到任何的办法帮你……”
“总之!那些客套话都不说了,兄弟们都很理解你,并不会怪你,何况之前你带着大家赚了那么多钱挺过这一段时间,我们都还是有钱的。”
“现在,大家伙儿就想要你一句话,你会回来吗?和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