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南央听说了温梨的事情。
立马火急火燎的跑来医院,见她一脸病态。
眉头皱得紧紧的。
“怎么会这个样子?”南央坐在床边:“我万万没有想到,苒苒居然是这种人。”
温梨躺着,整张脸色一直都是惨白,没有血色的。
生病到这样的程度,身体几乎已经到了亏损的地步,很难再养的回去。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用脆皮来形容,轻轻一碰都可能会碎掉。
“她也有她的难处,只是被有心之人给利用了。在那个烂尾楼的时候,也是她叫柴柏过来的。”
温梨声音缓缓的:“倘若她不叫人过来,我可能就会死在那个地方。”
“现在都已经是这种时候了,你还替她说话干什么?如果不是她叫你去那种地方,你都不可能会死在那个地方,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遭这么多的罪!”
南央气得脸都扭曲。
“我刚才去隔壁病房看了她,她的状态已经比你好很多,基本上没有任何问题,她就在你的隔壁,为什么不过来看一下你?倘若她真的对你有愧的话。”
温梨对这样的事情对人心似乎已经了解到了一个地步,她开口缓缓的又说:“我现在的状态没有办法跟苒苒继续纠缠下去,这么多年的朋友情谊,我也不想计较这些。也没有什么精力去和她计较。”
“我知道她的家庭状况不好,唐宛儿给了她巨大的利益诱惑,所以才约我出去,她也不知道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到了那种情况她还是有良心的。”
温梨:“真正的有愧是没有脸来见我的。”
“她的所有信贷都已经逾期了,唐宛儿给她开出那样的条件给谁都难以抗拒。”
温梨心里不好受。
面对朋友的背叛,朋友的背刺。
差一点儿就对这个世界绝望,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样的感情是真挚真诚的呢?
好在,南央一直在她这边。
而房苒苒,似乎这也是走投无路做出的选择,倘若她直到把自己带去那边是那样的后果的话,相信她也不会这样做。
南央心里替她生气。
“你现在就是太过于淡然,什么都不计较的话,只会有人欺负到你的头上来。”
她看着温梨,心疼她这样的状态。
以前是一个傲气满满的大小姐,绝对不会忍受这样的屈辱,可现在,她和以前,是判若两人。
“何况这样的事情,你还想要瞒着我,你不把我当做你的好朋友吗?”
“我知道你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不想拖累我们这些人,所以什么事儿都不愿意跟我说。可我希望知道你的近况,我希望我能够帮到你,这样子我才觉得我们两人之间的友谊是在的。”
“你总是跟我那样的见外,我总觉得你要跟我绝交。”
南央说着,语气里面都有一些哽咽的哭腔。
两个人以前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挚友。
要一起约定去做许许多多的事情,在温家落败以后,温梨跟她一直保持着妥善的距离,似乎是不愿意拖累她,
温梨看着她这般,心底里抽痛,也不忍。
“央央,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只是这么多年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想做那样一直拖累朋友的人。”
南央咬了咬牙。
“在我的心里面这不叫拖累,这叫做帮助你,我给你的所有东西我都不求回报,只是因为我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当做我人生中一起走的人,我希望能够跟你这一辈子都是好朋友。”
“好朋友的程度并不亚于老公,我们都是要陪彼此走过这一生的人,我不希望我的人生中失去你。”
“你总是一次次的拒绝我,这样真的很伤我的心,你要是真的把我当做你最好的朋友,那你就应该接受我给你的一切。”
南央盯着温梨:“你现在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什么事情都不想跟我商量,这对于我来说才是最让我操心的。”
南央一字一句,实实在在,真挚至极。
温梨鼻尖酸酸的,心底里面也酸酸涩涩的。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外面,眼眶发酸,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谢谢……南央。”温梨擦掉眼泪,转回头看着南央的脸。
泪水模糊了视线,看着南央,视线都是模糊的。
“你我之间不用再说这些。”
南央按住温梨的手:“这件事情就算你不追究,我也会追究到底。唐宛儿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她有徐舟野护着,”温梨盯着她:“这件事情你不用管。”
“他手眼滔天,免得拖累了你们家。”
温梨:“都是做生意的,你们之间难免会有一些接触和触碰,要是导致你们家的生意不好了,那真的就是得不偿失。”
“如果你真的要帮我,我也接受,但不要在明面上,不要明面对着跟他干,也不要让他知道是你在暗中帮我,我很害怕他会对付你们家。”
南央沉眉,“他不至于……”
在南央看来,徐舟野对于温梨,是有感情的。
可温梨不这样想。
有没有感情,当事人感受的是最清楚,最透彻的。
徐舟野对她,只有极致的恨意。
温梨摇摇头:“你还是不够了解他,他巴不得我这辈子都翻不了身,这辈子都不好过。”
“央央,我有事情一定会让你帮我。”温梨认真的看着她:“但你真的不要和他对着干。”
徐舟野那样的人,冷狠果决,惹火了谁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南央深吸一口气。
硬生生把自己想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她也尊重温梨的决定。
温梨的状态不好,南央没有多打扰,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南央离开以后,温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心里面萦绕的情绪,紧紧的将她缠绕着,像是藤蔓一圈一圈的绕的她几乎要窒息。
所有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一些不好的画面,总是在脑子里面萦绕。
温梨闭着眼。
紧紧的咬着下唇,极力的想要掩盖住脑子里那些不好的画面,可那些画面就像是魔鬼一样紧紧的,不肯放过她。
那些男人邪恶又可憎的脸,凶狠的扒开她的衣服,肮脏又淫乱的话语,怎么都挥不开。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生命,还有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贞洁。
以及,在那之前就已经拍摄了不少的视频,拍摄了不少的照片。
那些视频和照片,不知道将会传到什么地方,唐宛儿一定不会留在手里。
一定会把那些视频和照片全部都散播出去。
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誉、贞洁。
这些年过的再苦再累,也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现在有那么一刻觉得活在这个世上并没有什么意义了……自己下去陪着爸妈,陪着哥哥他们,也很好。
温家的事情,查与不查,似乎都行,只要自己也下去了,自己也死了,那么一家人就会再次团聚,也会过上幸福和快乐的日子。
为什么她要一个人艰难又痛苦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遍遍的折磨,一遍遍的难熬。
往前过得再痛苦,也没有想过要放弃……可现在,某一瞬间就是觉得没有意义了。
温梨偏头,看着外面鸟语花香,阳光明媚。
阳光亮堂堂的,照着整个病房外面树枝绿茵茵的,树木的香气随着风从窗户飘散进来,冲散了一些消毒水的气息。
耳边还有鸟叽叽喳喳的叫声,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世界很好、是她不好。
好像她不管怎么努力的活着,都不及别人动动手指都能要了她的小命。
生来身体就不好,时时刻刻都有丧失生命的危险,她已经很努力,很尽力的活着了,可总那样,不尽人意。
温梨想。
自己是不是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老天爷总是想要收走她的一切,老天爷已经收走了她家人,现在还要收走她所有拥有的一切东西。
她上辈子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这辈子一定要这样的惩罚她?
温梨心里淤堵,呼吸都沉闷的不畅快。
哪怕这个世界这样美好,但美好的不是她,美好也带不到她的身上。
心里面难受的情绪萦绕,让他自己整个身体的感官都不是很好,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咬的鲜血淋漓。
整个手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大腿,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血液也不断的在往外渗出。
似乎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够让她的理智保持清醒,不要让自己轻而易举的走上了轻生的道路。
这样的疼痛,莫名其妙的能给她带来一些愉悦和畅快。
“咔嚓——”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温梨偏头,朝着门的方向看去,看着男人站在门口。
他的发型恣意凌乱,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整个身子鼻子又挺拔。
很简单干净的穿搭,却透着优雅与贵气。
窗户外面的阳光打造在了他的脸上,光阴似乎又叠加了一层滤镜。
温梨就么得看着他,他长得很好看,不亚于顶流男明星的好看,浑然天成的成熟气质,魅力,一切的特质都来自于他阅历、年纪。
就单单这么看他,就知道他是一个强大的人。
温梨唇瓣被自己咬破,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像是铁锈一样。
徐舟野一推开门,就看到床边女人皮肤惨白又病态,唇还在流着血。
眉头狠狠地拧在一起,迈着大长腿过去,走到床边轻轻的掐起了女人的两个腮帮子,让她不再咬自己的唇瓣。
他居高临下盯着温梨,小女人的眼神空洞、无神。
这种眼神看到男人心底里面咯噔了一下。
往前,不管是怎么样的情况,她都不可能会有这种眼神。
眼神里面一直是有灵气的,出现这种眼神。
那就代表对于这个世界毫无生机、再无希望。
莫名想到了周令的话,周令说,应该好好的关注温梨的心理状态。
徐舟野沉眉,心底里莫名一阵燥意。
他开口:“想找死也不是你这么个方法,你想把自己咬死或者是把你的唇瓣咬下来?”
他淡漠、冷情。
每一个字落在耳里都像是针扎似的。
温梨偏开头,挣脱开徐舟野的大手。
“你管我的死活干什么?”
她冲着男人苍白的笑了笑:“你不是早就想让我死了吗?现在我变成这个样子,不是正如你的意?”
“你已经叫你的特助过来看过我了,怎么?你觉得陆久传递到你耳里面的信息不够精彩、不够大快人心,所以你亲自来现场看我笑话我是吗?”
他能来。
就已经证明他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可他知道,一进来就是这样的态度!
温梨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真就像是讽刺。
和以前的她又不一样,以前的她起码还有讨好、还有乖巧。
还有一切计划、还有计谋,想要好好的活着,奋力的在查询温家的事情。
可现在,她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了。
徐舟野拧眉,看着她。
薄唇轻启,嗓音低磁,声音也软了下来:“阿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想要过你的命?”
这句话,莫名激起了温梨心里的一阵无名火。
她不想他这般假惺惺的来。
无非就是为了让她放了唐宛儿做出的铺垫罢了。
“徐舟野,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请你出去。”
她不求这男人对自己有温情。
但起码也别在这种时候来戳她脊梁骨,戳她心窝子!
她已经这样,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任何为唐宛儿求情的话。
徐舟野站在床边,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怒意,毫不在意,也纹丝不动。
看到她手一直在被子里,莫名察觉到了不对劲。
猛的掀开了被子——
哗啦——被子被掀开,就看到——
温梨的手一直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大腿,腿上模糊的血一片,触目惊心。
搅得他心底里一阵疼。
女人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直掐着。
徐舟野立马扯开她的手。
“温梨!”男人的嗓音里终于有了起伏,不再是冷淡,眼神带着怒意的盯着她:“你不要命了是吗?”
咬着嘴鲜血淋漓不说,现在还自残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