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尚书 虞夏书 五子之歌》
日光暗淡下去了，光明的白天被倾盆的大雨笼罩了
世界黑暗，而人们的眼光更加迷乱
混沌的好歹不分，他们开始隐蔽美好而妒忌他人
吃着日落果却说泡泡橘酸涩
看着美女的表面衣物，却想要看穿其内在
“倒说我姬九元太过于迂腐！”
姬九元大笑起来，他在嘲笑他们，嘲笑自以为聪明的那维莱特们
你们怎么能轻易选择“死亡”
“我现在，的确是有罪了。”
“好吧。”那维莱特看着面前的姬九元，叹了口气。
“既然你有罪，就流放到梅洛彼得堡。不过那里是比较特殊的地方。”那维莱特再次明确说出了对姬九元的安排
“你就和那个莱欧斯利一起去吧。”他补充道，随后一旁的警卫上前递给了姬九元一把锄头。
“什么时候，在梅洛彼得堡种出一箱子泡泡橘，再回来。”那维莱特说罢，伸出右手挥了挥。
好吧，既然你还活着
寡人也不忍心处死你
何况，你也是后稷的族裔
晋国的公子
你总以为，别人是沙子，你才是金子
别人是狗屎，你是鲜花
“你说你不愿意同流合污，可别人也不能容忍你的指责和谩骂。”那维莱特背过身去，这段话由里凯蒂代为传达。
姬九元的头发有些散乱，明明是短发却显得蓬头垢面，许是乌云太黑，太阳不再，大雨倾盆。
你的脑子里尽是些离奇古怪的东西
什么花呀，草的
那好，寡人就让你到梅洛彼得堡去，在那里，你可以自己好好的耕种花草，那里水草丰美 物厚民朴。
“洞庭水中有鱼虾蛟龙，鄂渚之上有娥皇女英。”
“叙蒲辰阳有莽莽丛林，还有那些豺狼虎豹。”
“这些都是你写诗创作之材料。”
“到了那，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想骂谁就可以骂谁！”
天无雷鸣，雨却如针，针又如雨，灰黯若雷。
姬九元闭上眼睛，像是听到了《屈原》中，楚王驱逐屈原时说的话。
“今日，免去姬九元在沫芒宫所担任的一切职务，并...”
“好了，就说到这里吧。”
那维莱特打断了即将说下一条的里凯蒂。
下一条是——并剥夺姬九元的所有荣誉，驱逐出枫丹。
“流放梅洛彼得堡。”那维莱特把最终决定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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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冬，战争已然结束。
阿蕾奇诺即将返回枫丹，养父张仪叫住了她，在张仪的身后跟着少女哥伦比亚和公鸡普契涅拉。
“这里有一封你的信，是姬九元给你写的，但是...你可能看不懂...”张仪拿着这封信，看了看旁边的两人。
阿蕾奇诺并不反感张仪这种私拿她信件的行为，两人都算是至冬的情报人员，许是这位养父拿错了，所以才发现的。
“为什么看不懂？”
“需要翻译。”
张仪说道，而后身后的两人开了口。
看似是两个人，实际上是三人一同翻译，公鸡说的是至冬方言（俄语），张仪说的是春秋提瓦特雅言（文言文诗句），而少女则是直接使用俗语（白话现代文）。
三人并没有拆开信封，只是单纯地在讲述信的大致内容。
“Алeшa mepтвa.”
“姬九元犯罪了。”
“伏清白以死直兮。”
“cmepть hacтyпnлa вhe3aпho.”
“但不是强奸罪。”
“帅云霓而来御。”
“ohn he oжnдaлn, чтo чтo - тo cлyчnтcr.”
“他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鸷鸟之不群兮。”
“ho этo cлyчnлocь.”
“但他还是犯罪了。”
“驰椒丘且焉止息。”
“Алeшa n haтaшa вceгдa вmecтe.”
“姬九元和芙宁娜会和芙卡洛斯一起去犯罪。”
“吾将上下而求索。”
“cпaл тam.”
“杀死所有卿族。”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nccлeдoвahne пoka3aлo,”
“根据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的调查。”
“悔亡，有孚改命，吉。”
“Этo 6e3ymne.”
“是天真烂漫的疯狂令他们犯罪的。”
“履错然，敬之，无咎。”
“ohn n3mehnлn cвoю cyдь6y.”
“这样做导致他们之间的关系破裂。”
“涣其群。元吉，涣有丘，匪夷所思。”
“mon maльчnk.”
“我所爱之人...”
“被之祁祁，薄言还归。”
“hakoheц - тo.”
“终于，你终于快要回来了。”
“非予自荒兹德，惟汝含德，不惕予一人。”
“kak he пoвe3лo haтaшe n Алeшe.”
“姬九元和芙宁娜是多么地不幸。”
“非予自荒兹德，惟汝含德，不惕予一人。
“ho тeпepь этo твoe hecчacтьe.”
“但现在这更是你的不幸。”
“视远惟明;听德惟聪。”
“r тoжe жehщnha.”
“我作为至冬市长。”
“...”
“kak xopoшo r тe6r пohnmaю”
“我觉得应该放一个星期的假以示尊敬。”
“...”
“tы вce eщe 6epemehha oт heгo.”
“姬九元还带着你的孩子。”
“自靖，人自献于先王，我不顾行遁。”
“kak этo 6oльho.”
“你现在肯定非常着急。”
“若使君之智最贤，以一君而尽赡下，则劳；劳，则有倦；倦，则衰；衰，则复返于不赡之道也。”
“ho вчepaшhnn дehь пpoшeл.”
“不过昨天我们接到这封信。”
“...”
“mы дoлжhы жnть дaльшe.”
“你可以快点赶回去，去和你的孩子们继续生活下去。”
“世不绝圣，国不乏贤，能得其师者王，得其友者霸。”
“mы вce дoлжhы жnть xopoшo.”
“所有的孩子都应该好好生活下去。”
“...”
“n дeтn.”
“还有成年人。”
“...”
“r вepю, чтo Алeшa вnдnт cвoeгo 6yдyщeгo pe6ehka.”
“我相信等到姬九元服刑归来看到你带着你和他的孩子们。”
“惟德惟义，时乃大训。不由古训，于何其训。”
“Бyдeт вeceлo в paю.”
“会高兴地回到壁炉之家里。”
“罔曰弗克，惟既厥心;罔曰民寡，惟慎厥事。”
“oh he пpon3hocnт knтancknx nmeh.”
“市长先生刚刚说——他不太擅长用至冬方言说三个字的名字，所以刚刚就直接用的’梓仁‘这个更好发音的名字代替了。”
“...无妨，反正不影响翻译。”
“ha3oвem eгo Алeшen.”
“算了，我们还是叫他‘阿廖莎’吧。”
“那就叫他阿廖莎吧，不过异人们都不喜欢用这种蛮夷的名字...我说话直，你们别介意，但事实就是如此。”
“kak в пncьmax.”
“就像在那些情报里写的那样。”
“...”
“mы haшлn heckoльko eгo пncem.”
“这里是之前储存的有关于‘阿廖莎’的情报。”
“居宠思危，罔不惟畏，弗畏入畏。”
“r xoчy oтдaть nx тe6e.”
“今天把它们交给你。”
“邦之杌陧，曰由一人;邦之荣怀，亦尚一人之庆。”
“Вo3ьmn.”
“拿着吧，以后可以找到‘阿廖莎’。”
“太阳照常升起。”
“Длr paccлeдoвahnr”
“为了此次调查。”
“...“
“mы пpoчлn этn пncьma вmecтe c knтancknmn тoвapnщamn.”
“我们和壁炉之家的一些‘孩子们’一起把情报分析了一遍。”
“莫信其言。”
“Пpocтn mehr.”
“不必谢我。”
“记得回来。”
“mon maльчnk!”
“阿蕾奇诺！”
“记得回来！”
“Бeдhrжka!”
“佩露薇利！”
“你会回来的！”
“Пpoшy пpoщehnr!”
“绽放于高山的崭新花朵！”
“你一定要记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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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阿蕾奇诺回来了，路途虽遥远，却不妨碍她漫无目的地奔跑了回来。
恰好，姬九元正站在那维莱特面前，被众警卫看着，而后他转头向后走去。
“姬先生...我这样做...对吗...”那维莱特叫住了姬九元，迟疑了片刻，问道。
“我不知道。”姬九元并未转身。
“对了...您没有家属吗，可以让家属送您一程。”那维莱特也有些不忍心看姬九元孤零零地下去，开始了自己地反思。
“有...但也许...”
“姬九元！”
阿蕾奇诺的声音刺破空气，穿过大雨，透过耳道，在姬九元的耳膜上产生振动，进而让姬九元的整个大脑都明白了一件事情——阿蕾奇诺回来了。
“阿蕾奇诺！蕾蕾！”姬九元并未说出这句话。
好似那次在大雨中的拥抱一般，只是这次，相隔两边。
“你会...”阿蕾奇诺还以为姬九元没有听到，两只手放在嘴上，呈现喇叭状。
雨大了
阿蕾奇诺的身体又一次湿透了，可是这次姬九元无法越过去给她捋顺头发了。
“会！会！”
姬九元双手低垂，但是满脸欣喜，又满脸泪水，他朝阿蕾奇诺的这边用力大喊。
“记得回来！记得回来！”阿蕾奇诺的声音久久地徘徊于这个就坐落在欧庇克莱歌剧院一旁的“橘子渚”的上空。
还回来吗？
回来！回来！
还会来吗！
“会回来的！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姬九元大声喊道。
里凯蒂见那维莱特并未下达什么命令，便也与这位最高审判官站在一起，看着姬九元与阿蕾奇诺的对话。
好大的风啊...吹乱了喷泉的发型，也将雨水吹到了姬九元的脸上，雨水与泪水融合，流到姬九元嘴里，难以尝出甘甜，许是泪水本来就是咸的，雨水本来就是涩的，所以这些水即使合在一块，也是没有甘甜的。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这对男女对视了数个分钟，可迟迟不知该说些什么，分别之时，竟是如此寂静。
枫丹的雨夜静悄悄。
“我要走了...去照顾孩子们...”许久，阿蕾奇诺释怀地说道。
“你走，我也走，你先走吧。”姬九元挥了挥手，上下挥舞地像是条机械手臂一般。
但他眼神里满是留恋。
“还会再见的...姬九元，别害怕。”阿蕾奇诺全然不顾倾盆大雨，还是不愿意走。
天仍然是灰色的。
“你不走...我怎么跟芙宁娜告别啊！”姬九元脸上笑着，但这个笑容在雨水和泪水的加持下，比哭还难看。
“芙宁娜？”阿蕾奇诺下意识低头，因为雨太大了，实际上她是打算转头的，但这一下低头，反而让她发现了浑身同样湿漉漉的芙宁娜。
她就这样看着躲在角落里的芙宁娜，想了想，又转头，恋恋不舍地注视了姬九元几秒，随后慢慢向后后退，进而转身，离开了这里。
“芙宁娜！芙宁娜！别睡着了！醒一下！你可是水神啊！”姬九元看着那边的芙宁娜，大喊道。
“水神水神别害怕！”
“芙宁娜！”
“芙宁娜！”
“别害怕！”
“小蛋糕被阿蕾奇诺端过来啦！”
“她怎么可能想要伤害你呀！”
姬九元想了想，编了一首童谣。
其实芙宁娜并非害怕，也并非晕厥，只是她等得太久，竟然在这个地方睡着了。
“姬子...”芙宁娜打了个哈欠，而后睡眼朦胧地看向姬九元。
“芙宁娜！醒了？”姬九元大声问道。
“我现在就过去！”芙宁娜想起了自己来的原因，立刻小跑着跑下台阶，往欧庇克莱歌剧院处奔跑。
“不用过来！我要走了！”姬九元大声呼喊，将芙宁娜喊停了。
“记得坐巡轨船，回去！回沫芒宫！回枫丹廷！”姬九元始终不忘叮嘱这个只相处了几天的学生，但他实际上早就把芙宁娜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等你出来！”
“不需要，我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
“不是不回来了，你想起我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姬九元的话让芙宁娜有些模棱两可。
她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笨蛋！服刑完后一出来！我说不定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到时候，你得来找我啊！”姬九元大呼。
“那我要怎么找你啊！？”
芙宁娜的话并没有得到答复，姬九元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芙宁娜...你快走吧...还有那维莱特也是，不用送了，我是个罪人，不是吗？”姬九元看了看芙宁娜，而后又看了看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这五百年，你过得开心吗？”他说。
“我不知道...”五百年，对于那维莱特来说并不算长，龙王的生命太过悠长了，他不知开心为何物，脑海中多是老师子夏的教导 芙卡洛斯的邀请 以及这五百年来自己每天的工作以及他的所作所为。
“难道这就是人类所说的‘仁术’？”那维莱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学会了人类的一些处世技巧。
“你不累吗？”姬九元问道。
“什么是累？”那维莱特心里问着，表情却始终沉默。
“水龙水龙别哭了...”姬九元看着那维莱特，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姬九元...”纵使是高傲的水龙王，也不由得对姬九元进行了道歉，但好像也不仅仅是对姬九元...
“水神水神别害怕...水龙水龙别哭了...”姬九元喃喃道。
雨水降落的频率逐渐变小，灰色的天空逐渐晴朗。
姬九元笑了，天总算晴了。
他用力压了压脑袋，挤了挤短发间的水，转身，一人，走向欧庇克莱歌剧院的梅洛彼得堡的开头。
“姬九元！”
“别害怕！”
“水道已经建好了！”
“你一笑！船就开起来了！”
芙宁娜同样手作喇叭状，大声呼喊。
“船一开起来！你就笑了！你一笑！天就亮了！”